第782章 白菟112
“你去问问那个男人,这些年来他过得安心吗?我一点都不安心,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妈妈讨个说法,你知道吗?从那天之后,我每一年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我永远都不会再过生日了。”
他也曾经是一个孩子,需要爱和仪式感,可这一切因为妈妈的离开,爸爸的再娶消失了,他小时候是个不快乐的孩子,直到现在他都不幸福。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看着别人孩子被母亲保护的样子,他曾经很多次都偷偷躲到屋子里哭,那个时候他多希望妈妈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啊!
他的双眼中充满了仇恨和倔强,这种恨是他的信念,他怎能允许自己的信念破灭呢?
妈妈可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了,如果她还在,自己一定会很幸福的,可是因为莫司寒,他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他曾经很多次都偷偷地去跟踪莫司寒,每次看到他和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躲在暗处的他心生怨恨,凭什么他夺走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却还能毫无愧疚地享受着这一切呢?他的父母看起开十分恩爱,他可以去最好的学校,身边总是有一群人想对他好,可是自己却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他要毁灭他,毁灭所有属于他的幸福,他失去的,莫司寒也不能拥有!
他握紧拳头,就连额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白菟才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算是比较清楚了,她明白,当年还是孩子的沈淮南无法接受母亲的离开。
所以他找了一个可以发泄的方法,就是把这一切归罪于司寒。可这不是莫司寒的错,这么多年他一直责怪,那个男人却从未出面说过什么这难道还不够吗?
莫司寒向来不喜欢解释,对于方阿姨的离开他心怀愧疚,可实际上根本不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白菟不禁开始心疼起那个来人来。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话,想对他解释这些事情,却被沈淮南抢先了。
“白菟,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妈妈不是被莫司寒直接害死的,可她之所以会发生意外,就是因为要去山里接他,如果没去接他,就不会停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出事?他要参加夏令营,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家人去接呢?”
“我妈妈她……为了莫家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甚至对我都没有像对他那样好,可到头来莫家就连她的命也不放过!这就是莫家人,这就是莫司寒,他们家的人毫无感情,冷漠至极,妈妈不舍得狠心,我和她不一样!”白菟感觉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白菟低下了头,她想,沈淮南的妈妈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所以她才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即便莫司寒的父亲负了她,可她依旧愿意为莫家付出,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至少她会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善良温和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心里想着复仇。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努力把损失降到最小。
正在思考着的时候,沈淮南慢慢地向白菟逼近,手指着她,“你说,不是因为莫司寒,还能因为什么?你不要想着把这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妈妈的人。而他,就是害死我妈妈的罪魁祸首,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的!”
“莫家非要送他去参加那个什么夏令营,你知道吗?我有多少次,晚上做梦梦到妈妈在向我求救。山上的石头滑落下来,她连人带车被击中了,而他站在很安全的地方,就那样看着妈妈受苦,直到死去……就算是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妈妈受那样的苦呢?”
“那只是梦,事实不是那样的!”白菟急得开始大吼。
他捂着脑袋,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似乎在感受着妈妈死前所受的煎熬。这都是因为莫家,和莫司寒!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几近发疯,白菟拿起水杯朝他泼了过去。
沈淮南打了个激灵,迅速地甩着头,他抬起了眼皮看着她。
白菟看来这个男人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需要清醒,“你现在这个样子无异于走火入魔,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地思考这一切,你这样不是在替你妈妈报仇,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沈淮南对他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你是想让我放弃报仇吗?告诉你,永远都不可能。”
白菟摇了摇头,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仇恨害死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这样下去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停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他害死萱萱的?他是在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好吗?妈妈只有他一个儿子,萱萱又不是她的女儿,怎么会和他一样,感同身受呢?
“沈萱萱她活该!我早就说过让她跟着我做事,等我报完仇,会给她最好的东西,让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的,可是她非要和我作对!”
他回想起许多年前,萱萱第一次看到莫司寒的照片时的样子。
那一刻,她愣住了,拉着自己的胳膊,高兴地晃动着,“哥哥,这是你的朋友吗?长得好帅啊,气质又这么独特,介绍给我认识好吗?”
那时候他内心有些慌乱,可是他突然想到,可以让自己的妹妹先接近莫司寒,以后自己也好方便下手。
可是没想到他们认识之后,萱萱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他劝过很多次,只要关于莫司寒的事,她都不允许自己说他任何不好。
慢慢地他也对这个妹妹不那么在意了,如果报仇这条路上没人能帮自己,那他就独自前行,他相信凭借自己。
哪怕是一人之力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可她是你的妹妹,就算感情不深,你怎么能对她下手呢?”白菟现在想起那天的场景都觉得后怕。
“哈哈!”这怎么能怪他呢?
“那是她自己撞上枪口的,她为什么要替我妈妈的仇人挡枪呢?怪只怪她太蠢,为一个根本不值得她爱的人付出了生命。
我从没想过要对她怎么样的,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至于去对她下狠手,她的死是自己咎由自取!”他大声地咆哮着,他想把这么对年积压在内心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他感觉自己承受着这一切太累了,可是事情还没结束,那个男人还没得到报应,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果然,仇恨可以成就一个人,但更多的时候能毁灭一个人,白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这让她同情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沈淮南!你醒醒吧!你心中所谓的仇恨已经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你看看你,不顾亲情,冷漠狠毒,你这么冷血无情,就算你报了仇又能怎样?”
“这是你妈妈想看到的吗?她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整日为仇恨所困扰,你这样做只会让所有关心你的人更加痛苦。”
她说完坐了下来,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沈淮南这个样子她实在无再和他谈下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认为我是来当说客的,那我不否认,但愿你做的这一切能够真的让你开心。”她拿起包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沈淮南的情绪稍微有所恢复,他意识到这可是公共场合,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激了,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子开口了:“告诉莫司寒,不要再让任何人到我这里来当说客,我坚信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改变,你就让他等着承担应有的后果吧!”
“还有,我妈妈的死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培养自己的能力,我一定会让莫司寒付出代价的,包括莫家所有人,每一个都难逃其责!”
他说完率先起身,离开了这里,出门的时候,他用力地将玻璃门重重摔上,店内的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白菟,她觉得有些尴尬。
白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个男人浑身充满了戾气,他这二十年来,恐怕没有一天过得开心快乐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放下仇恨,去好好地生活呢?听他刚刚的意思,是还要找司寒报仇的,既然无法说服他,那她只能努力地去保证司寒不受到伤害就好。
“唉!”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
坐进车里,沈淮南开着自己的黑色轿车迅速向前驶去,她摇了摇头。
仇恨到底有什么好?为了自己心里所谓的报仇雪恨,搭上了妹妹的性命,再这样下去恐怕他随时都会出事。
算了,她只能说到这里了,都是成年人了,都应该有很强的分辨能力了。如果不是因为沈萱萱的死,因为绑架她的缘故莫司寒早已经将沈淮南起诉了。
是她劝了很久之后,莫司寒终于肯松口了,她还记得那天在家里,“司寒,我以后会注意安全的,萱萱为你,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这件事情我们到此为止好吗?”
莫司寒很不放心,在他看来一码归一码,沈萱萱为自己挡了一枪,他会让她的父母得到应有的补偿,可是只要涉及到他的菟菟,他绝对不会糊弄过去的。
如果那天沈淮南丧心病狂地对着菟菟开枪,他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下次了。“菟菟……”
“你别说了,被绑架的人是我,如果你非要去起诉他,我不提供任何证据的!”她转过身去,只要一想到那天沈萱萱躺在司寒怀里时那种满足感,她便觉得心酸,那一刻她没有一点点的吃醋,有的只是对这个爱恨分明的女人同情和佩服。
沈萱萱用这么多年的青春换来了一个短暂的怀抱,她不能太过分,那是一条生命,不该只值一个怀抱。所以她倔强地想要去争取一下,希望自己可以说服沈淮南。
可是她发现自己高估了她,也高估了沈淮南。
她拧上钥匙,车子朝着家里开去了。
莫司寒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在上面发言的董事,他看着手表有些担心。
这时他突然站了起来,讲话的董事立马不敢说话了。
“这个问题我来说一下!”他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轻轻地触了两下,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一个成品,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便宣布散会了。
众董事面面相觑,可莫司寒丝毫不在意,问题已经解决了,他继续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今天菟菟去找沈淮南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现在必须回家看看,确保她的安全。
男人迅速来到地下车库,钻进车里,一溜烟的功夫就离开了。
白菟开着车来到自家车库,发现司寒最近开的那辆车不在这里时,心里暗自窃喜。
还好他没回来,她迅速下车跑进了屋里。
时间已经是五点了,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会到家。
她迅速换上一身家居服,来到厨房里准备做晚饭。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她跑了出去。
“你回来了!”
“菟菟,你没事吧?”没想到男人一把抱住了她,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喂……你……你放开我……我……好难受……快……快窒息了。”她在男人的怀里挣扎着。
莫司寒这才把她放开,她打量着她,看到自己的女人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我在准备晚饭了,你快去洗手吧!”她故作轻松,只字不提今天和沈淮南见面的事情。
原本这个男人是不同意她去独自见他的,可自己今天临时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必须出席,她开完会立马赶了回来。
看着她朝厨房走去,他才看清楚她身上穿的是一套休闲舒适的家居服,可是沙发上那些从她的包里倒出来的东西出卖了她。
这丫头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只顾着换衣服,忘了收拾这些东西,沙发上乱成一团,他走过去井井有条地给她收拾好了。
莫司寒恐怕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给女人整理东西,从来都是女人给他做事的。
他准备坐下的时候,看到了白菟的手机怕,上面正是通话记录的页面,他看了一眼,最上面的正是沈淮南的电话。
他突然感到有些后怕,幸亏她现在回来了,不然自己一定担心坏了。现在见她没什么事,他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这个女人总是可以去试图保护他,为他分担一些事情,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莫司寒要的是她的陪伴,他可以给她想要的所有东西,只需要这个女人安安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他宁愿她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女孩子,可是白菟太倔强了,她的性格虽然不强势却也想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所以她经常告诉他:“我不能总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我要自己学会飞翔。”
他拗不过她,索性偶尔放她去“试飞”。
他来到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内心感到十分安慰。
无论每天在公司遇到多么大的难题,那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就算加班很晚才能休息,只要回到家里,有她在,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一切都那么安心。
与其说和她在一起是在保护她,不如说是白菟给了自己更大的勇气和更多的温暖,她的善良让他重新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不只有尔虞我诈,不只是为了利益生存。
白菟认真地在厨房里忙碌着,她要把自己新学到的菜做给他吃,可是她回头时,发现男人已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不知怎的,脸竟然有些红。
“你干嘛……这样……一直盯着我看?”说话时她的双颊立马爬上了两片绯红。
男人目光不曾移开,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你继续做饭。”
白菟不明所以,冷了几秒,又“哦”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忙碌着。
莫司寒还是一眼识破了白菟的小聪明,微微的皱起眉头。
白菟看到莫司寒已经皱起了眉头,就立即迎了上去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公司都忙完了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莫司寒脸色微微一黑,假装生气的说,“然后耍了自己的一点点的小聪明,以为就可以瞒得过我吗?”
“没有啊,哪里有?你想多了吧,我一直都在家里面呢。”白菟角装一脸无辜的看着莫司寒。
莫司寒也不说话,也不再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白菟。
白菟被莫司寒看着发毛,只好坦白了,“好了好了,我说了我是去了。但我也是为了你啊。”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干傻事,更不想你出门的时候没有保镖,还有没有跟我说,这样子我会很担心你的。”莫司寒微微皱起眉头,埋怨白菟说,“都说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就会处理好的,你老是不听你这样子冒然前去,如果当真他一根筋走到黑,那亏的岂不是我了。”
“好了,我知道错了嘛,我下次不会了。”白菟嘟囔着嘴说。
莫司寒笑了笑,“我又没有埋怨你,我只是让你不要去做啥事,或者说你要出去跟我说呀,或者说我陪你去。还有他这个人根本就不能够跟他说什么道理的。跟他说道理根本就行不通,我以为你是我派过去的说客。”
“可是真相必须让他知道,不然的话他会一直都蒙在鼓里,他这么多年的仇恨都发泄到了你的身上,我看着就很心疼你啊。”白菟说。
莫司寒想了想说,“对于这种人根本就不能够和他说道理的,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杀。可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杀完人之后竟然还无动于衷,自己就走了,根本就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所以这才是你生气的地方吗?其实我也觉得他太过于冷血了,所以我才会害怕他对你不利。”白菟紧紧地搂住莫司寒角。
莫司寒把白菟紧紧的抱住说,“相比于我自己,我更担心的是你一个人去。到时候他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甚至根本就不听你解释,直接就把你给绑了,然后来要挟我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后果特别的严重。他那种人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而已。”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老天爷还是十分的眷顾我们的。”白菟撒娇的说。
莫司寒狠狠的朝着白菟的脑袋敲了一下,“你现在是没事了,那如果有事呢,我该找谁哭去啊?真的是受不了你了,我告诉你,我在这世界上就没有怕过谁,唯独就怕你,你一撒娇,我所有的生气都消失了。”
白菟扑哧一笑,玄机又假装变了脸色,“你这么会撩,是不是在外面有很多的小三?”
“老婆冤枉啊,我哪有我就你一个人而已。”莫司寒委屈巴巴的说。
也许看到这个地方又扑哧一下,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不过你怎么会发现我出了家门的,说到底是不是还能跟踪我或者,可在我的手机上面安装了定位。要不然怎么立刻就知道我出门了?”
“你在出门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一听你的语气就觉得不对劲,我立刻就过来了,谁知道你竟然换了衣服想要蒙骗过关,告诉你,我这双火眼金睛不是你随便就可以糊弄的。”莫司寒得意洋洋的说。
“我可不信,你一定就是在我的身上安装了什么定位,不然的话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我。”白菟不相信的说。
莫司寒微微皱了下眉头,“我跟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过你这个提议好像特别的正确,我得好好的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安装一个定位在你的身上,或者安装一些监控。并且要派好几个保镖跟在你身后,整天就跟着你好了。你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真是的。”
“我哪有不要你相信我,我还想帮你呢!”白菟嗔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