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那位少年,雨天
区域a,位面μ017。
从区域q至区域a,其中间隔了不知多少距离。
年轻的神擦了擦额角的汗,回身看向身后茫茫无际的黑暗。
殊不知,在那片黑暗中,泛着莹蓝色光芒的影子一直在追赶着他。
但是年轻的神现在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
——
似乎是这个“已知世界”无法被人类所发现的地方。
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大乔木,将这里的天空遮住了。只有斑驳的,细碎的阳光散落下来,照射在土地上。
四下都是垂落的藤蔓,一直到地上。不远处有一条还在流动的溪流,折射着光芒。一两只粉红色的生物出现在那里,不断发出谜一样的叫声。
接着两只箭飞了过去,正中其中一只猪的脑袋,它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同时一具白骨从大树的阴暗处现身,拾取了从那只猪身上掉落的几块肉。然后又隐没在阴影里。
他没有注意到在暗处还有一个人在观察着自己。
那人梳理了一下自己淡蓝色的头发,略带复杂地看着骷髅远去的背影。鲜红色的围巾没有风,却好似不受引力控制一般兀自在半空中漂浮着。
他召唤出自己半透明的,泛着奶白色的命令方块,坐在树下略微思索着,在方块的六个面敲击了几下。
最后,指间停留在一个按钮上。
他的手指在颤抖,半张脸因为隐藏在围巾里无法清晰地看见他的表情。
不过他在犹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直停留在某个按键上,摩擦着,打着圈,迟迟不肯按下去。
似乎是咬紧了下唇,然后装作淡定地戳了下去——
【法则已更改】
他收起了命令方块,瞬间消失在阴影里。
从骷髅离开的位置走来了一个白发黑眼的少年,他警觉地看向四周,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挥挥手示意跟着自己的小家伙可以出来了——类似于弟弟的角色。
似乎,有什么人在啊。直到已经放松了警惕,少年却还是有些疑惑。
不管了,他搭上弓箭。
果然人类的身体比怪物好用多了。
————
雨天。
某个森林边缘的土丘上。
雨点落在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长在地面的草依然茂密的生长着,不时草地上还会有几朵兰花。
不对,似乎是被某个人人为的种在这里。总之,不大的山坡顶上竟然盛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几乎在主世界可以看见的,各地都拥有的花都被人为的种植在了这里。
细看之下,土丘周围被摆满了火把。所以就算是雨天,这一块地方还是被火把自身的光亮照着成温暖的黄色。
除了这些,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土丘上一个2X1的方块。
那是一扇白桦木门。
若只是白桦木的话那就一点也不奇怪,首先这个土丘旁边就是一大片白桦木林,其次—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两个无聊的人,会干一些正常人类无法想象的事。
但是“门”是可以推开的方块,只要有门,就代表着有人生存的痕迹。
不过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在土丘边插上火把,并且在土丘里面安家的人实际上也不算少数。
只是,看起来像坟墓一样。
土丘内部被人为的挖空,有了一个5X5X4的留空。右上角一张蓝色的床占了两个方块,它的上面是一副画。一副最为常见的画。床的旁边是一个大箱子,上面还搭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墙壁是两种奇妙的颜色:土黄色和石灰色。估计是在建房的时候挖到了石块,才会使家的墙壁变成了这副样子。
依然可以听见外面轻微的,淅沥淅沥的雨声。
“碰——”
门突然被撞开了,蓝色的影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一个不稳跌倒在床上。
床很快湿了一大片,蓝色的影子支撑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不料紧接着飞进来的鹦鹉有砸在自己身上。
“隐——呱呱!!!”鹦鹉大声尖叫着,抖了抖自己早已湿透了的羽毛。然后用极其不准的声音叫唤着自己主人的名字。
隐抬起头,揪住它的鸟腿,把还在高声尖叫的鹦鹉放在了箱子上。但是它却还是在挣扎,一时间蓝色的羽毛四处乱飞。
废了好大的劲,那只生物终于乖乖地站在了箱子上。隐自己则是拿起了架在箱子上的卫衣:“转过去,不许看啊!”
“呱呱——”鹦鹉扑腾了一下,凑近了安放在墙壁上的火把。它闭上眼,很享受这温暖的感觉。
全部打湿了,看样子过几天天气放晴的时候又要晾衣服啦……
像这样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隐换下了本来已经打湿的衣服,套上了崭新的卫衣。
“帕琪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再去找一下钻石矿的位置。”
鹦鹉乖巧地停在了床上,注视着主人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片巨大的绿色叶子。
那是荷叶,虽然是一种不放在水面上就无法存活下去的植物,但是在雨天却可以充当一下雨伞来使用。
此时因为脱水它的边缘有一点泛黄,不过并不影响它的作用。
鹦鹉拍打着翅膀,发出嘶哑的鸣叫。隐叹了口气,只好又一次打开箱子。这次他的手上多出了一瓶桃红色的药剂。他顺手将药剂装进了包里:“谢谢你的‘提醒’,让我知道每次出门都要带上一瓶治疗药水……”
以前杀死了几只女巫以后,竟然掉落了几瓶。那时候就不应该郑重其事的告诉帕琪“这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实际上治疗药水对于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废品——因为不小心受伤以后,吃一点东西就可以慢慢地恢复体力。
更何况,隐的目的地是白桦林,随时都有可能找到几个苹果,随便吃几个就行了。
一个人孤独惯了,也就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
因为其余的人类都不想和隐这样的人一起生存下去。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愿意和自己生存下去的人,比如另一个少女。
那个时候他似乎是无意之间坠落到了岩浆里,然后口鼻都被炽热而粘稠的液体包裹。
少女的表情,似乎很悲伤的样子——不过隐再也想不起更多有关于她的事情了。
并且他现在对于她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
后来就遇到了帕琪。
和人类相比,这只鹦鹉似乎更和他合拍一点。而且……也很有趣。
一个月前从雪域旁边搬到了这里,不仅是因为雪域周围再也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了,而且隐实在是无法适应那里的天气。
细数起来,在这个世界已经生存了将近一年了,搬了四次家。
以前是前所未有的。
无数次地死亡,无数次的降生,再无数次地失去记忆。
他只知道自己在不断地在各个世界之中游走,却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隐的手放在了白桦木门上,然后推开了它。
天边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