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息如竹筒倒豆般从湘如嘴里吐出。
压下内心的好奇,沈玉珠逛到花园内,遂看见一株株盛放的淡粉色的花,问道:“你们王爷还喜欢四季海棠花?”
湘如摇摇头,观察着她的脸色,随口就道:“王爷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逛花园,王妃可是喜欢此花?”
沈玉珠轻轻颔首,遂又微一皱眉,对李寰郡的了解又多了份扑朔。
她确实喜欢海棠花,可李寰郡不喜花却栽种一个大花园子,且常常流连在青楼花丛却不见府内藏花,这是什么怪癖?
“我们王爷其实人可好了。”湘如冷不丁发自内心地冒出一句话。
沈玉珠却不语,继续熟悉府内其他地方。
逛了小半日,她才发现王府之大估摸费上半个月都走不完,索性留着以后慢慢熟悉。
午时很快就到,李寰郡回了府。
二人一同用午膳,沈玉珠隔着一桌子饭香,鼻子动了动,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花香味。
瞟了李寰郡一眼,她静默吃饭,心里却冒出李寰郡刚刚新婚就去了青楼的念头,心里略微窝火,可接着转念一想,二人并无感情,被婚姻绑在一块儿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心态也就平衡了。
可紧接着,一双夹着红烧肉的筷子竟伸到她的碗里。
沈玉珠一抬头,李寰郡那双眼眸亮若晨星,调戏似地笑盯着她。
“多吃点,身子养胖些容易生娃。”
微微一愣,立马感觉到屋内的伺候的下人眼神各异,沈玉珠轻咳一声保持镇定,“恩”了一声,埋头吃饭。
两人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在她心有旁骛之下草草收尾。
饭后,李寰郡又出了府,看得出来他很忙,外头有着撒不开手的事情。
沈玉珠待在府内,院子里下人极少,清净的很,她略有困意,搬了一张躺椅躺在屋前嗮太阳。
忽的,湘如领着一批下人进了院子,后面陆陆续续跟进来的下人怀里都捧着花盆。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颜色各异,朵朵盛放的海棠花,将院子里空下的地方填的满满……
她早上才说喜欢海棠花,此时倒也没上去问湘如花的来处,这么大手笔定然是出自李寰郡的命令。
阖上眼帘,沈玉珠压下心里讶异和古怪感,心想李寰郡不会平白无故对她这般好,她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
一觉睡得沉,夜里她半梦半醒间,发现腰肢被人紧搂,身体与一具火热的胸膛紧紧相贴,脸颊上又是男人均匀平稳的气息声。
温热气息挠的她脸有点儿发痒,挠了挠脸颊,她背过身,又沉沉入睡……
三日时间悄悄流逝。
今日回门,李寰郡总算没有出府,沈玉珠庆幸地想着,也惊奇的发现,他这几日夜晚睡觉都安分的很。
虽然和他进行夫妻之实合理,可她心里迈不过那道障碍,索性李寰郡没有表现出一点对她的身体有兴趣的意思。
“戴着。”
清晨,沈玉珠神思正在放飞,突然手腕一凉。
一只深血色的精致手镯套在了她手上,眉头一皱,她道:“我不喜欢戴贵重招摇的首饰。”
欲抽回的手,被他用力捉住,他顺势逞坏,带着薄茧的指腹一抚一揉调戏着手中如羊脂白玉的肌肤,道:“这是祖传之物,我娘留给我的,历代睿王妃都得带。”
沈玉珠听得微愣,爱惜和宠溺溢在他的眉眼间,可眼里保留的那抹清冷依旧没逃过她的眼。
可她不明白,二人的婚姻只是交易而已,何必拿出祖传之物这种意义非凡的东西来较真?
受不起,她也并不打算接受这有着特殊意义的信物,欲将手镯摘下来,她摇摇头道:“王爷还是将此物留给心爱之人,玉珠无福承受。”
李寰郡眉梢微微一挑,也没阻拦,轻易让她挣脱了手腕。
沈玉珠以为他同意了,几下摘镯弄的红了手腕,竟也摆脱不了那血色玉镯的桎梏!
她疑惑的朝李寰郡看去,只见他这才懒洋洋地扇扇袖子,身子往椅背一靠徐徐开口道:“此物认主,且是太祖皇帝封赏下来保存至今,出自已逝绝世之技艺的高人之手,世上再无第二只,除非你死了亦或断臂才拿得下,戴着它出门,能彰显出你在我睿王府的地位。”
李寰郡笑着抬手,在那张白嫩潋滟的瓷面上轻拍几下,捏了一把过过手感,轻笑道:“你可知全京城,都听闻过此镯之名,见镯如见王,本王的王妃,以后不怕会走到被人欺负的地方。”
沈玉珠心里头微微一动,随即,心田忽有一股暖暖的溪流汨汨流过。
罢了,反正是他在没说清楚的情况下给她套上的,到时候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拿不回去只能怪他自己,摸了摸发疼的手腕,她放下了袖子。
回门时辰未到,王府门口已经被好了马车。
沈玉珠吃完早膳在院子里闲逛,忍不住停在海棠花旁看个够,期间,她发现自己被人以猎物的视线盯着,这种偷偷监视的感觉,从她第一天踏入王府之时便若有似无地察觉到了。
她视线四下巡视,看不出哪里有古怪,不由蹙了蹙眉。
这时,李寰郡踱步而来,他摘下一朵海棠花放在手心凝视片刻,遂抬手,斜插在她的头上,扬眉浅笑。
饶有兴趣地欣赏片刻,他微勾唇角,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本该出口的赞美,却变了味道。
“现在才发现吗?可真不是一般的蠢。”
沈玉珠心头咯噔一跳,“你这王府,似乎不干净。”
“呵,还不算蠢到无药可救。”
李寰郡眉眼清冷,爱抚一样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在看不到二人脸色之处背影如似调/情,他将她耳边一缕青丝拂至耳后,漫不经心地道:“这是皇帝的眼线。”
皇帝?李寰郡的皇叔,老睿王李傲大将军同父异母的皇兄,为何要监视他这个没有任何兵权,还喜欢买醉在花丛里的皇侄子?
沈玉珠脑中迅速闪过对于这层血脉关系的了解。
“你可曾听过睿王府以往的光荣事迹?”
李寰郡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黝黑的瞳眸之中渗出层层她读不懂的幽深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