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约定拜师

第十章 约定拜师

()陈焕的意图显而易见,若只是为了一封推荐信,根本用不着这般劳心费力,实乃想让叶俞与陈豪拜李泌为师。

此话头却屡屡被李泌岔了过去,陈焕只好心中苦笑,心知若想让这昔日的同窗好友收叶俞、陈豪二人为弟子是不可能了,要不然以他的为人,万不会如此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有苦衷的。

李泌看出陈焕的意图,却是嘴角露出几许无奈,若是在这般推脱,反而伤及好友交情,只得直言不讳道:“俊才兄,弟非是不想收弟子,而是收不得啊,误人子弟也!”

“长源兄此话怎讲?”陈焕满脸疑惑,放下酒盏道。

“俊才兄当是知道我恶了李林甫与杨钊二人吧。”李泌摇头苦笑道。

这李林甫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至于杨钊,虽说是新近受宠,但也是天子近臣,权势不小。

“自是晓得,可长源兄毕竟是东宫属官,日后太子登基……”陈焕继续道,日后太子登基,少不得李泌还是会受到重用,何来误人子弟之说?

这李林甫独坐相位十余年,如今业已年迈,罢相是迟早之举,即使这不罢相,也没几年好活了,虽说如今依旧大权在握,但这也是迟早的事,这也是即使李林甫大全独揽,太子李亨依旧有众多大臣支持的缘由,都在等着太子登基,到时候再一展抱负。

“太子如今的地位……某不知当说不当说了。”李泌苦笑一声,倒也不怕一边的叶俞和陈豪听在耳中,因为这本就是满朝皆知的事,说出去也无妨。

李泌摊开手道:“两载前的三庶之祸,杜有邻案,一连换了两位王妃,虽说今年换了张良梯,但太子本就位置不稳,如今又有杨钊处处与太子作对,李林甫落井下石,唉……太子自身难保,弟的待诏翰林也就这数日就要被京城来人给缴了去,如今正准备去游名山做那隐士去了。”

“更不提那杨钊如今一心想稳固他杨家的地位,又有耳边风吹着,太子实在是夹缝中求存。”

李泌痛饮了一杯酒,口中发苦,想来这番话实不想说。

“这……”陈焕被李泌这一番话说来,想及今日朝廷的近况,就有如李泌所言大致相当,顿时心下了然了几分。

“长源兄,是某唐突了。”陈焕举杯自罚,脸上颇多愧疚:“我家宗族子弟倒也就罢了,本就是个庸才,只是这叶俞乃是一介寒门子弟,却生性聪慧,少年老成,若只推荐入州学,难免荒废,所以这才想让他拜长源兄为师,也是个好去处,总比那州学好。”

陈豪听闻自己不用拜师,若是拜了师,岂不是多了个人管教,面色不禁暗喜。

“我倒是想收也收不了,若是收之为徒,朝中定有人不满,反而不美,过几年吧。”李泌叹了口气,苦笑不已,举起酒盏与陈焕推杯换盏,共饮美酒。

“李翰林。”堂下的叶俞听着略为皱眉,越过而出,恭敬的鞠了一躬,朗声道:“学生愿拜师长为师。”

“喔?”李泌被叶俞的话说的起了几分兴趣,放下酒盏,面露疑惑道:“难不成你未听到某刚刚所言,若是拜了师,反而会误了你的前程。”

“学生定会在长安城中等着师长回来,到时候再行拜师礼,在此之前,学生绝不拜其他为师。”

叶俞大声道。

“这是为何?”李泌更是面色疑惑不已,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长不肯为误了学生的前途而收徒,学生又岂会害怕师长误了自己的前途,这岂是为弟子之人该做的?”叶俞沉声道。

叶俞的这番话说的光大正明,浩气长存,朗朗正大。

“学生也是。”一边的陈豪赶紧跟了一句,此时容不得他不说,一边的陈焕也赞赏了看了这二人一眼,连陈豪都高看了一眼,这个小子,倒是比他老父要上进些,知道看场面说话。

“哈哈,此言有理,某却还不如一介少年郎君洒脱。”李泌大笑两声,沉吟了一番,对着叶俞道:“既然你要拜我为师,那就等某回了长安城再拜也不迟,到时候某一定收了你这个好徒儿!”

李泌这话是对叶俞与陈豪二人一起说的,也就是若是有缘在长安城中相会,他日定会收这二人入门第的意思。

叶俞与陈豪连忙拜礼称谢不已。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李泌与陈焕还要接着饮酒,就将叶俞二人给赶了出来。

出了内堂,叶俞心里稍为放下,至少这目的是达到了,这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好听,那只有鬼知道了。

李泌这个人,叶俞是听过的,说起来此人在野史上并没有多大名气,后世并没有被传诵,属于被历史遗忘的那一部分人。

反而是鲜少有人问津的正史对他评价颇高,并且,此人还是四朝元老,最后做到了同宗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之前也是起起伏伏,但在中唐乱世却一直有惊无险,不管是佛、道、儒三家,都对此人的评价正面,不过也正因为此人所学颇杂,即使是正史上也只是一笔带过,因为写史的都是儒生。

这算是第一个靠山吧?叶俞心里暗笑,自己这一番好话‘诓骗’来一个恩师,虽说难免有几分利用的意思,但这既然认作了恩师,为人弟子,这倒也是事实。

只是究竟是福是祸,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到此书,叶俞不禁心里无奈,但这机会总不能白白错过,他的机会并不多,主动找上门的就更没有了。

至于还留在堂中的陈焕、李泌二人,你来我往,自是饮酒不停,陈焕小饮了一口,面露疑惑道:“长源兄,方才我走时,明府大人不是也在,此时去哪里了?”

“武大人衙中有人找,先走一步了。”李泌一笑,为陈焕解惑道。

显然他心情颇好,这番倒是收了个与众不同的弟子,虽说还没有正式入门,但也区别不大,李泌还是自认信得过自己看人的水准的。

“能舍了长源兄退席,来的怕不是一般人啊。”陈焕一脸兴趣,放下酒盏,旁敲侧击道。

“哈哈,俊才兄莫要再问了,此人的身份,比某贵的不是一丁半点,至于别的,某就不知晓了。”李泌半真半假的哈哈大笑,话意既是到此结束,不再深论。

“饮酒,饮酒。”李泌举杯朗声道。

陈焕一脸了然的点头,同样举杯应对,心下倒是猜到了几分,当是朝堂的事,自是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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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县衙,陈豪要回去告诉家人这么个好消息,叶俞也要回家告知家中,自是分别,陈豪本是想将叶俞送回去,被叶俞婉拒,这牛车坐的实在不是太舒服,磕起人来比起走路还来累上几分,而且还疼,方便归方便,叶俞却并不愿去坐,所以这才拒绝。

唐朝的牛车可不是后世的马车,都是有弹簧装置的,牛车也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坐着并不舒服,甚至于走起城外的泥泞小道,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二人正在阔别,陈豪突然从牛车里把头伸了出来。

“年后要去州学,过几日可来碧翠院聚一聚?叫上一众同窗,当是分别。”

“也好。”

叶俞想了想,点头应道。

虽说学堂中并没有什么知交好友,只一个陈豪交情尚可,回头还要一道去江州,自然也用不着散伙宴,但这学堂中的其他人等,都是人情世故,却也不得不顾。

“过几日准备妥当了,我去寻你。”

陈豪说完就坐回了马车,然后一脸喜色,急匆匆的返回陈府。

虽说陈豪表面上说不在意,但对这能进入州学也是足能得意的事,原先根本没想过的事情!

而且日后还能拜六品官员为师,这实乃大幸的好事,前途一片明亮,他又不傻,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虽说心知这次是伯父陈焕帮他争回来的,人家六品的翰林看重的是叶俞的才,沾的也是叶俞的光,不过他倒也脸皮厚,泰然得之,立马就要回去告知父母这个好消息。

看着牛车绝尘而去,叶俞不禁面露笑意,这个家伙,也不怕再碰到来时的那般事情?

天色尚早,在陈焕府中只待了一个多时辰,叶俞不急不缓的走着,并不急着回去,若说他不高兴是假的,比起陈豪来,叶俞只是喜怒不形于色而已,这点事已然不值得他能有多少表情了。

跌跌浮浮,大起大落,前一世他就经历过不少,纵然心下欢喜,表面上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路走回了家中已经到了下午酉时,耽误的时间都被叶俞拿来在楚城里闲逛,明年年初就要去江州进学,想来这几年回不来了,至少在这楚城中成长了十六载,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记得的,恰逢离别,总要多愁善感一番了。

回到家中与叶张氏细说一番,叶张氏自然是高兴不已,这入了州学就是一喜了,能够得到朝廷六品官员的另眼看待,更是大好事了,连声让叶俞出去买些肉食,回来好生庆祝一番,顺带拜祭已亡故的爹。

叶俞无奈,虽然觉得老娘有些大惊小怪,但也不能不听从,只得天色已黑还不得不跑一趟苏屠夫那里。

‘就当顺带去看藜儿。’

叶俞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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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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