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人不淑,良善待沽。
你是否,也曾梦着一段不与世俗争情的生涯?
是否,也曾为一朵梨花温婉叹息?
是否,盼一人化鹤归来,楼台赏月?
是否曾风情万种,却终究化作一番尘土?
是否,不服天命?
我是否,能与你讲述一翩起舞清影寄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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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挽,快走…他们来了…”
这些日子我总是做一些与我自身毫无关系的梦,梦里总是有一个人挡在我面前,和我说些语无伦次让我去逃命的话,是谁我看不清,梦里朦朦胧胧,那个人也只凭模糊的影子让我认出来他是个人。这样的梦做一次两次也就无所谓了,而我这些天总频繁的做这一个梦,便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于是我把这些统统都告诉了师傅,师傅哈哈一笑,与我打了几个哈哈就没再理我。哦不,他说了一句话,“小挽,不必理会,过去的也就让它过去。”我想想也是,不过是一个梦魇罢了,能出什么事呢?但总是做同一个梦,未免太乏味了些,虽说是梦魇吧,也不能这么不讨人喜欢。所以我决定去下山找个道士瞧一瞧。
我当然不是看不上师傅,相反,师傅他老人家虽然长得一副仙风道骨衣冠禽兽的样子,却从来没有欺瞒过我什么,所以他觉得不重要的自然而然就不重要,我这么做自然而然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毕竟跟着师傅在山上待久了也很想去山下镇上去见见热闹,也正好把这些天采多了的药材卖掉。
说来也怪,在师傅没捡到我之前,他一直是一个人住的,但在我看来,他委实是没有一个人住过,师傅并不会做饭,他捡到我之后有一段时间一直住在镇子上,这倒是很符合他翩翩仙气不染尘埃的形象,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做饭。
于是我便跟师傅说家里的余粮已经不多了,需要在镇子上买点粮,他老人家大手一挥,允了。
我带着一筐药材和小离在天还蒙蒙亮,依稀能辨清路况的时辰下了山。
小离原本是一只受伤的狐狸,在我跟着师傅的第二年,我说服师傅收养了它,师傅为什么不愿养,我想肯定是因为麻烦,所以从收养之初到现在都是我在照顾小离。
其实收养小离并不全是麻烦,我时时在山中迷路,而小离却十分认路,记忆和方向感都特别强,可以给我当向导,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我整整走了一天,才终于在黄昏时候进了镇子,找到了一家价钱还算合理的客栈歇脚。
把自己稍微用清水收拾了一番,便不顾腹中饥饿,抱着小离,倒头就睡。自然,我在半夜是被活活饿醒的…
屋子里有点闷,我开了扇窗透透气,又从窗边望了望对街的店子,半夜肯定是没有铺子开张的,包袱里只有几块硬邦邦的干粮,是我师傅那里偷拿的,我用水和着硬干粮吃了下去。
正准备上床睡觉,窗边掠过一个黑影,我往窗外一看,那确实是个人,看身形是个男人,玄衣黑鞋。
我这人素来警觉,临下山前师傅又叮嘱唠叨了不少,但下山好几回都没遇上什么打劫杀人放火的,这次却让我给碰到了,于是理所当然地想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脑子又一兴奋,便不管不顾追了出去,好歹我也是个正义凛然的女孩儿,虽然我才十六。
那玄衣男人跑得十分快,在屋檐上起起落落,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在屋檐上起起落落。
师傅养了我六年,教了我四年半的武功,可惜我独独只会轻功这一项,他老人家很是痛心,但我却不觉得,会逃跑也是很重要的,于是学得一身好轻功,从此那些长在峭壁上的珍稀药材便绝了后路。
眼下我马上便要追上了,那玄衣男子却一个转身朝我奔过来,我还没看清,他的一只手便卡在我的喉咙上,力道不小,喉咙一阵涩痛。
我当然是吓得慌,但还是硬撑着一双眼睛与他对视,过了没多久,我眼睛泛起了水,当然不是被吓的,迎着风太久,生理泪水都被逼出来了。
而在这期间,他把我从屋顶上提到了一个巷口里。像是打量的看了我一眼,不疾不徐的说了一句让我很恼火的话
“哪里来的小毛孩。”
我已经是碧玉年华了好吗?!已经可以嫁人了!尽管我长得矮矮的,又长期营养不良,但是我确确实实已经是破瓜之年了。
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羞辱,一时气上心头,抬起腿对着他就是一脚。
我敢对天发誓,那一脚是真真正正的没有多大力气,然而,玄衣男子扣着我喉咙的手慢慢松开了,我立刻蹲在地上大咳,顾不得他想怎样,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
玄衣男子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这才明白他之前松开我并不是因为什么怜悯之心恻隐之心什么的,纯粹是因为他,不行了。
我用手推了推他,没反应,又探了探气,心想此人大概是死了,于是放心大胆的在他腰间摸了起来,摸到了一个钱袋和一个令牌,除此之外还有一手鲜血。
我意识到他并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之类的贼人,于是想着给他安排一个体面点的地方埋骨。
在巷子里找到一个落满灰的板车,擦了擦,才知道他根本没死,因为在我把他推上破旧板车的时候,似乎是碰到了伤处,他突然闷哼了两声,我呆了一会儿,才接受他没死,这并不是诈尸…
当我把他用板车推出巷子里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同样是玄色衣裳的男子和一个着月牙袍拿着一柄扇的男子。
他们看到我时,皆是一愣,继而看向板车上的男人,突如其来的杀意波动。
那白袍子说了句“这毛丫头不是追杀你们主子的人。”我才感到冷意退却,便充满感激地看着白袍子,通过他们的行为,我大概猜到了他们是来救这个黑衣服的人,于是潇洒的把板车一扔,准备一走了之,然而事实总是出乎意料。
他们并没有接的意思,那板车又十分的不结实,我一扔,它…就散了,而躺在板车上的黑衣服被我丢在地上又咳了几下,再度昏死。
我再次受到不友好的眼神攻击,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为了能脱身,也缓解缓解气氛,我缓缓道,
“这个,他就是受了点伤,你们把他救回去,应该就没啥大事了。”
说完抬脚欲走,那白袍子却挡在了我的面前
“姑娘不想要点什么吗?”
一张脸似笑非笑,我对上他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觉得这个人真是…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