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84此伏彼起
四儿、五儿同父异母,相貌、心性有所不同。石墩一心抱儿子,对连生的丫头心生厌烦,名儿也懒得起,一直四儿、五儿的叫着。她俩没打算久住,除了细软,笨重嫁妆悉数未带,丫鬟也未带,想剑南门一个剑派,少不了人侍候。现在颇为后悔,许多细琐事儿,须亲力亲为。婆婆新亡,纵带了丫鬟,壮胆儿也不济事。
若无丧葬恐怖,正常圆房,害怕一说无从谈起,即便一鸾二凤,羞是羞人的,总比提心吊胆强百倍。壮胆的,首选小男孩,阳气足能驱邪,无奈最佳人选韩傻儿作怪,不愿意陪四儿或五儿睡觉,小胖墩倒是愿意,胖胖的,比韩傻儿、火火高半头,让人错觉偏大,不适宜。不相干的小男孩,总不能硬拉来吧?脏兮兮的,也不能上新娘的床啊!
不知为何,火火十分排斥两位新娘,嫂嫂也不喊,生分的紧。她叫火火,又练剑,小姑陪嫂嫂壮胆,也是不错的选择。抱歉,提议一出,她小脑瓜一摇,回自己卧室闭门不出了。
天地有何玄妙,韩傻儿不晓得,女人身体凉,他是晓得的。两年前的冬天,冰月还未出生,爹爹外出未归,二娘让他睡大床,老是搂他这个小火球,他是有印象的。火火都不愿意陪嫂嫂,自己——嘿嘿,恕不奉陪了,要是郝宝宝、童心圆那样的美女剑客相求,或许可以通融,自我委屈一下。
陪新娘子睡觉,多好的差事!谁家小孩子不屁颠屁颠的,这俩孩子准吃错药了!万事总得想个法子,迁就迁就,让苟不教睡东间,两位新娘睡西间,言明利害,君子守正,总不坏大规矩的——
夜里,刮起了北风,窗户纸呼呼啦啦的,光影摇动,仿佛鬼怪翩迁,令人毛骨悚然——四儿、五儿本就害怕,愈发胆战心惊,魂飞魄散,争着跑到东间,钻进被窝里,死死抱住苟不教不放......
春节,除了剑南门,家家户户与往年大同小异,贴对联、吃饺子、放鞭炮、拜年、串亲友……纵有些趣味,跟剑南门一夫二妻和先喜后丧比起来,也味同嚼蜡了。
大年初四,苟不教赶着马车,带四儿、五儿回门。初九,苟不教孤身一人回来了,四儿、五儿坚持穷乡僻壤住不惯,要他兑现承诺,一同留在益州发展。苟不教也想留在益州,机会多,前景好,但重孝在身,须先守孝后求名利。石墩对苟不教的想法非常赞成,同意他守够三个年头,中间须来回走动。
元宵节一过,学堂开学,韩傻儿、小胖墩进了高级班,正式学习道德文章、济世方略,火火仍在初级班,继续接受启蒙教育。
风平浪静没几天,剑南门的余波尚未消散,景棠沐拿着墨迹已风干的《契约》,来找景德震了。
期限已满,景天志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整个冬天,景棠沐南里北里请了不少先生,抓了不少药,正方、偏方都试了,终不见起色。景天志整天乐呵呵的,鼻涕流下来也不知道擤,除了吃睡,还是吃睡。
景德震听罢,从木匣里找出作为中人的那份,两相对照后,将自己的收起锁好,领景棠沐一同去找景济仁。
景济仁倒也爽快,满口答应履行《契约》,不过,他有个不情之请,探望景天志一趟,以表达歉疚之意、关怀之情。
景棠沐明白,景济仁说得好听,实为“验货”,查证景天志病情究竟有无好转,心里有些恼,却不露声色,连声称谢,无不照允。
景济仁又请苟史运一同前往——
苟史运无意蹚景氏家族的浑水,但景济仁托词探望,就躲不过去了。景济仁、景棠沐都帮了自己大忙,还随了重礼,景德震的面子也非同小可,而且,小胖墩致景天志受伤,确实与火火有关。
四人纵马去了县城。
此行系景济仁临时起意,打景棠沐个措手不及的,及见了景天志,再无话可说了。景天志口水直流,不认人了,说话就像牙牙学语的幼儿,一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铁”、“喝啡”、“喝馍馍”......吐字不清,黑白颠倒。
景济仁如约,返回圣泉村即归还景棠沐的田产——地契移交完毕后,满以为两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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