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冰川之水
“什么?!”泠泉一听哥哥的说法,震惊不已,一把冲上去抓住潜虹:“咱娘怎么了?可是因为换心吗?”潜虹当着这些大夫不好解释,有所暗示的示意妹妹先默声,混元哭腔着看着病床上的父亲,突然啊的大叫一声:“你们不要吵!屋子里有声音!”
混元的灵力在这般的事故激化下,更加强劲了,竟一个力场打出来,整个屋子都没了声音,潜虹吃惊的看着弟弟,混元身畔冒出一团墨色光圈,双手探出,两眼一合,童声说道:“你是谁?我是混元。”周围力场很大,竟断断续续的,显影了一只枭鸟模样的,是蓝色的,盘旋了一圈就落在了烛龙前胸,用喙捉两下心口位置,念道:“饮下泉水。”说罢就消失不见了。
混元收了力场,顾不得别的了,他珍惜的母亲已经没了,不能连最爱的父亲也搭上,便疾声呵斥着潜虹:“快!抬我爹回姑射山!刚才大鸟说了,饮下泉水,定是这个意思!”潜虹也是惊诧,看了妹妹一眼,泠泉擦去了泪,去抬烛龙的肩膀:“走,爹,一会您就好了,咱们走,定是娘的英灵在天,正在指引着我们。”
就这样,烛龙一抽一抽的无法反抗,愣是被两儿一女抬着,驾云回了姑射山,路途遥远,三人沾了满身的云彩,且到了雪山,混元竟如大人一般,拍了拍身上的湿气,命令道:“呐!快放下爹爹,给爹爹喝泉水!”
潜虹接过手,想搀扶着父亲进到了屋里,混元还不乐意,奶声奶气的吼:“哥哥你笨,直接扶我爹去池子!快!”泠泉拭去泪痕,轻轻拽了小弟一把:“我们也急,不许这样和兄长说话。”随说着,指着屋子:“去,你去拿一只小碗来,好伺候爹饮水,稳步些,莫摔倒。”
混元迈着小腿腿往前跑,急的不行,从屋里随便拿了一只石头碗,颠颠的跑了出来,但转念一想,又进去屋里,扯了一条白绒毯子出来,边跑边喊:“碗来了碗来了,姐姐。”泠泉怕他地滑摔了,就上前去揽他,将他抱到怀里,又接过毛毯给父亲盖好,混元跪在池子边,挽起袖子来,将小碗洗了洗,又满满的打了一平碗的水,刚说要给父亲喝,哗的一下,倒了烛龙满脖子,烛龙被冷水激的清醒过来,愣愣的看着儿子。
“诶呀,少盛些,慢点喂。”泠泉接过碗来,盛了一碗底的清泉,扶着烛龙喝下去,烛龙眼神木木的,抿了口水,扶着碗推开了,虚弱的问着:“这是做什么?”混元跪在一旁解释着:“爹爹,你喝水,心就能长好了,快喝,大口些。”烛龙摇了摇头,悲凉的看着潜虹:“不,雪山和我说,你娘是自戕,雪山不会再救她了,又说冰雪之心,叫我自己去寻找,听这意思,若要重塑你娘的身体,就得爹把心剜出来。”
混元在一旁,淌出泪来:“不行!不行!不可能!若雪山要爹爹的心,不会派大鸟过来告诉我如何使您康复!”潜虹一听也是,但转念一想,也觉得那蓝鸟是母亲的灵魂所化,估计和雪山的意图是不一样的,母亲这回,看样子死透了,但为了保住父亲,潜虹便顺着混元去说:“对,小弟说的对,您快喝水吧,雪山不是要您的心。”
其实雪山真的没想要这颗心,姑射是冰山中诞生的,便相当于整个冰山的心,而被湮灭咒击碎后,如雪山所言,已被炸碎成了数块,顺着谪仙台的神力,落在了下界,冰雪之心,指的是叫烛龙将她的碎片收集回来,便能重塑金身。
混元的解释,潜虹的圆场,烛龙不知如何是好,泠泉不住的劝着,往烛龙口中倒泉水,他不配合,便几乎是灌下去的,直灌到烛龙挣扎,泪流满面。“爹,呛着了吗?”泠泉给父亲顺了顺胸口:“心里觉得好受些了没?”烛龙哭的颤抖,不能接受,抱着女儿哭的涕泗横流:“我想让你娘回来!不然我不活了!”
泠泉震惊的抱着父亲,望着兄长,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又不敢问,只得是哭着哄着父亲:“爹,娘是古神,她会回来的,您多等几年,娘一定会回来的,千万别想着死,您若死了,娘回来了,可叫娘怎么办。”烛龙满眼的泪花,痴呆的看着女儿,全身颤抖,哽咽的嘟囔:“我要等她回来,我要等她。”
终于,尘埃落定,烛龙饮下了冰川之水,只消得半日便神清气爽,恢复了健康,心口再没有绞痛的感觉了,状态也逐渐稳定下来,在三个孩子簇拥着,搀扶回了屋子。看着幼小的混元,看着不知情的泠泉,烛龙不想假借旁人之口使孩子们知道真相,更不想让孩子们被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便噙着泪水低声语道:“你们娘,为了使云中君救我,用自己做了交换,不堪受辱,自尽了,跳下了谪仙台,爹告诉你们这个事,好过外人嚼舌头,但你们要知道的是,爹绝不为她持节自尽而庆幸,只会为她的死而感到惋惜,爹希望你们也要明白这个道理,和我一起等着,等她回来。”
泠泉知道真相后惊呆了,混元还不太明白,只是知道母亲死了,伤心的大哭,烛龙却抱他坐在怀里:“老三,你娘与你最亲近了,你娘死死生生,过了许多世,也会为了挂念你,而魂兮归来,你要争气,要出息,知道吗?”混元哭着点头:“我好好念书,好好学法术。”烛龙一听这学法术,捧着他小脸,带着恨意说道:“你记住,以后不许管云中君叫师傅,他是杀害你娘的间接凶手,以后遇见他就要朝他吐口水,要往死里欺负他,知道吗?”
潜虹帮小弟抹了泪水:“娘节烈,娘是榜样...”不等话说完,烛龙瞪了他一眼,挥手就要扇他,却停住了:“放屁,你现在长大了,为人君为人夫了,被世俗怎熏陶成了这个样子,爹不愿意再教育你,这是最后和你说教,受伤害的是女人,被强迫的是女人,就算有什么过错,凭什么是女人自尽,我希望你能反思,是否处在这浊世里,已深受污染,望你能如从前般,明断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