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捌章
“好吧,算我多嘴。”
望着他那副木头似没趣的正经脸,宝诰也不愿自讨没趣,“也是,你要是开窍啊,就不是蔺空了。”
“行啦~我这就电话联系小丽,”他不悦地撇撇嘴,“看看人家有没有空出来。”
二十分钟后,蔺空于MH酒吧,等到了那两个名唤“小丽”以及“小玉”的女孩。
二人是一同前来的,手挽着手,还都穿着雪白的裙子,看上去情似姐妹。
二女均好貌,个稍高些的那个,留着一头如瀑的长发,狐眼迷离媚人不浅,宝诰叫她小丽,二女之间,似乎她与宝诰更亲密一些。
稍矮些的那个,留着一头可爱的学生齐短发,脸蛋圆圆的,大大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看上去无辜又可爱,约莫也就二十出头,应该就是小玉了。
小玉自从进了酒吧,眼神就没从蔺空身上下来过,她不理会三人交谈的内容,只是孩子般的围着蔺空转。
自从二人一踏进来,蔺空就嗅到了一股巨大的非人之气,但所属者究竟为何物,他竟分辨不出。
似妖若仙,但又不完全似其中任一,如此矛盾之气息,他还是第一次闻到。
但不管怎样,二女绝对不是凡人,这是他可以肯定的。
这个宝诰,自诩重仙,莫非连如此重的气息都闻不到?
他不禁恨铁不成钢地心中长叹一气——
他,究竟何时才能分清轻重啊。
“呃……那这样吧,我和小丽去看电影,蔺空,小玉就交给你啦,你可要照顾好她。”
商量半天宝诰提议道。
沉默半晌……
“好,”蔺空居然破天荒的做出了肯定,“你们去吧。”
“那……我们可走了……”
宝诰带小丽走前,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哥哥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呀?”小玉摇晃他的胳膊,一副人畜无害的眼神期待地望着他。
蔺空缄默须臾,望她勾唇一笑,“游乐园吧。”
“好呀好呀!”她开心地跳了起来。
……
那一整天,他都是和小玉在游乐场度过的。
话说这孩子精力可真旺盛,先甭管她是个什么,在如此隐藏自己法术的情况下这么蹦跶一天也不嫌累,绝对是个有些道行的。
于是乎累了一天,他一无所获。
每分每秒的细致观察,他一刻不敢疏忽,却仍连一丝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捕获到。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或是……妖孽?)?还有那个小丽,她俩究竟是两个什么东西?可怜他千年道行却仍摆脱不了肉体凡胎,有心降妖,却无力施展。怎么办呢,那个不靠谱的宝诰是指望不上了,思来想去,他决定……
从长计议。当然了,目前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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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墅,清晨,蔺、诰匆匆外出。
“我说蔺空,你每天这么跟我早出晚归的,就不怕芷兰起疑心啊?”
如此连续几天后,宝诰担忧道。
“无妨,你不必多管。”蔺空嘴上这样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
蔺空OS,我能不担心吗?没看到我每天都鬼鬼祟祟地跟你出去吗?没看到芷兰问起来的时候我都闪烁其词吗?还啰嗦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离开蔺墅后再说?
“……好吧。”宝诰不再多说什么。
“师父!”
背后传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蔺空和宝诰都不由得浑身一震。
说曹操曹操到啊。
宝诰看看冷着脸一步步走来的芷兰,不讲义气地溜走之前同情地望了一眼蔺空。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兄弟,自求多福吧!
蔺空舒出一口气,带着微笑转过身去,“芷兰啊,什么事?”
“你又要去哪儿?”芷兰直勾勾地望着他,质问道,“每天一大清早就出去,天不擦黑不回来,都干什么去了?”
“我……”蔺空吞吐道,“降妖啊!”
“是吗?”芷兰犀利审视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妖啊?还有,降什么妖需要躲着我呀?”
“芷兰……”蔺空轻声责备,“师父自有分寸……”
“我知道师父有分寸!”芷兰不吃他这套,“可是你每天跟着宝诰出去,我能不担心吗?”
不等蔺空作答,宝诰就忍不住了:“芷兰你这话什么意思?哦,你师父一个人出去就是降妖,跟着我就只能是去鬼混去了呗?你这有点双标啊……”
“闭嘴!”蔺空呵斥宝诰,转而迅速温柔,“芷兰……相信师父这一次好吗?”
芷兰凝望他的明眸,许久,让出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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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10。”淡淡的语态。
“嗯……我对K。”柔美的音色。
“对2!没有了吧!哈哈哈我又赢了!”
听那嘚瑟的笑声,隔那么远都知道是宝诰。
还是MH酒吧,还是空诰、丽玉四人,长方形桌子上,四人斗地主斗得不亦乐乎。
芷兰呆滞地望着蔺空的背影,一步一步地机械地朝着四人的方向走过来。
最先看见芷兰的是宝诰,因为他与蔺空的位子是相对的,一抬眼便看到了她面无表情的脸。当时直接吓得一哆嗦,手中刚洗好的扑克也散落一地,反应过来,他迅速把原本踩在桌子上的脚抽了回来,并眼神示意蔺空。
“嗯?”小丽不解地唤道,“宝哥?”
蔺空一愣。
他第一时间就读懂了宝诰的眼神,却没有立即回头,只是微微低头、蹙眉,脑中一片混乱,甚至就连一个对策都不愿考虑。
她身上的那件藏青道袍,已经穿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陈旧;衣袖被高高挽起,仿佛刚做了许多家务;高到头顶发髻一向是她的标配,简单清爽,但与此地却不相衬。
她单调、枯燥的一切,似乎都与这灯红酒绿的五星级MH酒吧格格不入。
她伫立那里许久,不言,不语,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蔺空……”
简简单单的二字,再平淡不过的语气,于常人而言或许不痛不痒,但此情此境,出于芷兰之口——
已足以令他心如刀绞。
她真的很少对他直呼名讳。很少很少。
她缓步走到他面前,微笑地望着他。
小玉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同样不明所以的小丽看这情况都已经乖乖闭嘴不敢多说一句了,她还紧挽蔺空的胳膊,不知死活地问了句——
“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
蔺空仿佛缄默了半个世纪,才终于松弛了紧咬的牙关,抬起头直视她,举重若轻地回以一个美到不行的微笑——
“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