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理查这个老骗子
“开始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各个种族之间原来并不通婚，除了有限的交易之外，大家和平共处无不干涉，我们怎么会无聊的去打听别人的事呢？人类在平原，兽人在山脉，地精在底下，龙族在遥远的北极，而我们精灵在森林，各自相隔很远。直到人类的国土蔓延遍布直至和我们交接。”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发现了神灵的力量方式，和我们是截然相反的，精灵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选择了这种道路，可是我们发现这是邪恶的，这对其他的生灵乃至自己种族本身都并不公平，用多数的牺牲换取少数的幸福，这会让世间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公平。于是我们早就取缔了这种我们称之为邪恶魔法的魔法，并将我们曾经有过的短暂的那些日子称呼为黑暗时代。观念有着本质的冲突，人类的侵略性和神灵们的野心让大家无法共存，最终所有种族团结在了精灵的旗帜下，厮杀了很多很多年，最终的结果你知道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欧罗菲尔的声音低沉了。
“我王，我们会改变一切的。虽然这很难，可是我相信您。”
“不，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自我探索，我发现了我自己的缺陷，何况我的本体早就融入了山川大地，现在存在的不过是我当年一部分的精神力分体而已，虽然有着全部的记忆，但是生而残缺。”
“什么？”
“自我创造出来的生命体怎么可能比的上天地之间自然生成的完美无缺呢？我的时间其实不多了，流着我的血脉的后人啊，迈格林，犀利的扫视。呵呵，未来在你的手中，在我的指导下，以及你父辈的经验和武技传承下，你将会超越历代的王者，成为真正的魔武双修。我探索了你的身体，虽然瘦弱了点，但是你还在发育之中，而混血之后的精灵和人族的混合体吸取了人类和精灵基因中最优秀的部分。再加上历代的磨砺，其实你的身体素质是最有发展的，也最可塑。”
理查担心的叫了起来：“我王，您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这看命运的安排。不过，有你们还在世间，而且有我醒来告知你们我所知晓的一切，和当年留下的一切，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好了。理查，我还要好好的想想，你先按着你的计划来吧。要小心教廷，约翰的后人们不是傻子。迈格林，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你该参加那可笑的学徒考核了。”
“是。对不起，我王，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是没有被篡改的精灵魔法，比现在的魔法会强大多少？”
“从理查的记忆中，以及你掌握的基本口诀展现后的魔力来看，最少，少了一半的威力。但是不代表世间没有高手，那些邪恶的家伙不过是将好的东西自己独享了而已，这个世界才是生而自私自利，充满罪恶和不公的邪恶世界。唉，休息吧，路还漫长，不要急在一时，我的孩子们。”
“是。”
迈格林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在小心翼翼的问着欧罗菲尔，因为欧罗菲尔说自己的灵魂力量已经不多了，他有些担心，神秘而久远的家族秘史，还有那沉重的使命，让少年的心中充满的兴奋和担忧，但是没有恐惧，不过现在因为欧罗菲尔的话，他多了点悲伤。
三千年岁月，对于人类的寿命来说是漫长的。
完全被封印在自己的世界内，孤独的岁月有两千年之久，这两千年里，欧罗菲尔一定会想到当年的一切，背叛和阴谋，鲜血和战场，一个足可以挑战神灵的强大存在，曾经君临大地统治各个种族兵团的王者就要真正的死去了么？
“明天该是你的考核了孩子。这三年内记得好好的学习我教给你的魔法，在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在教廷的力量之外，比如那些教堂。千万要记得小心保护自己，要低调，在你传承你父辈的经验之前，我实在是对你有些不放心啊。因为不久之后我需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那您还会醒来么？”
“会的，孩子，你看到那白塔了么，你的记忆中每个人都衷心的赞美约翰魔法师无边的魔法，可是你相信世间有永恒的魔法么？这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白塔的光芒来自不莱迪岛这些虔诚的教徒们日日夜夜信仰的力量，所以他才永远的绽放着光芒。约翰还真是死心塌地的和神灵们混成了一片了。”
迈格林没有多嘴，他在想着，所有的居民们帮助约翰建立了白塔，在约翰的带领下他们祈祷着神灵的保佑，信仰的力量通过特殊的途径汇聚于白塔之内的魔法阵上，随即白塔发出了光芒，而后人们感激神灵的恩赐和约翰无边的法力。
三百年来，年月日久，人们在教堂的牧师们的带领下越发的虔诚，越发的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们告知的一切，这是一个卑鄙的圆圈，画下他的神灵以及约翰就这样用骗局一般的手段蛊惑了所有的人，以此类推，整个人类世界对神灵的信仰换来少的可怜的“神迹眷顾”，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本身。
可是他们根本已经想不到这一点了。
“你想的很对。”欧罗菲尔低声的说道。
“我王，那我还算是精灵么？”
“精灵和人族其实是同一个祖先，在漫长的岁月里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一部祖先离开了森林走到了平原上于是他们演化为人，一部分的祖先留守在古老的森林，和自然同呼吸共命运，于是渐渐的变成了精灵。密林中我们需要敏锐的目光，需要灵敏的听觉，需要矫健的身体，需要轻盈的技巧，一切都是因为生活中的点滴而演化来的，创世纪之前我们有着漫长的共同岁月，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和精灵是唯一能混居繁衍后代的原意所在。”
“那么暗黑精灵怎么会那样的丑陋？”
“因为他们像他们的主人。”
“他们的主人？”
“神灵，现在你们称呼他们为神灵，而很早很早之前，我们称呼他们为魔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在这些家伙的蛊惑下，精灵和人类两支同根同种的兄弟种族就这样厮杀不休，迈格林，记得你的使命，并不是恢复精灵族的光荣，而是拯救还以为自己身在幸福之中的所有生灵们。这一点非常的重要，明白么？”
“是，我王。”
“若是为荣华富贵，我贵为精灵的王者，还需要什么富贵？若为本族的生存，战争的相持阶段神灵们派出使者和我谈判，给予我极大的权力分地而治，我不担心本族的生存，但是唯求所有的生灵能平等的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为了这个正确的信仰，我们才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孩子，在未来的日子里，你真正的对手并非神灵，而是居住在人心中的神！那些才是罪恶的根源，可悲的人类啊。好了，你睡吧，我疲倦了。”
随着欧罗菲尔的声音低沉下来，迈格林渐渐的睡去。另外一个房间的理查，用刀柄将那枚水晶心砸了个稀巴烂，露西恩则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老爷压抑的闷哼声，担心着老爷的身体，小女孩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去。
直到天亮了，她跳下了床匆忙的梳洗之后，开始为主人们准备早餐。
迈格林精神奕奕的走下了楼来，坐到了餐桌旁，小女仆甜甜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少爷：“少爷，今天您一定会让那些家伙吃一惊的。”
迈格林重重的点点头，理查过了一会也晃悠了下来，做作的揉着胸口表示自己微有内伤，但是不是什么大事，坐到儿子的对面，他开始用过去的强调对着儿子调侃起来：“今天一定要放一个大火球吓死他们，我的魔法师儿子。”
“好的，我的老爷。”迈格林翻着白眼回答道。
玛格丽特又在草坪边上叫了起来：“露西恩，跟我一起去买菜吧，理查那个老不死的没死吧？”
露西恩娇笑着对着老爷和少爷告别，出了门去。
听着她们的说话声，迈格林对着父亲挤挤眼睛：“父亲，玛格丽特婶婶真的是你的初恋？我发现她真的很关心你。”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有的时候，女人喜欢自己的丈夫之外还有一个关系纯洁但是感情上暧昧一点的男人。这样她的一生才不寂寞，我只是不幸的成为了她的猎物而已，她那庞大的身躯雄浑的嗓音令我从不甘心到沉醉，哦，我的玛格丽特。”
迈格林一口牛奶喷了出来，理查突然问道：“我王好么？”
“他休息了，说晚上会再联系我的。父亲，我去学院了，老实说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理查伯爵，迈格林在家么？”屋外突然有人喊道。
迈格林奇怪的伸出了头去，居然是盖夫伯爵，一边站着他的儿子小盖夫。理查已经热情的走了出来：“在家，正要去上学呢，怎么了盖夫伯爵，你还送孩子去上学？”
“我今天参加魔法第二级的考试。”
盖夫伯爵轻轻的踢了一下儿子，看向了迈格林，笑着道：“迈格林，以后盖夫每天和你一起上学好么？”
迈格林吃惊的看着盖夫伯爵，理查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盖夫伯爵真的是一个好人啊。迈格林，还不谢谢盖夫伯爵？”
“一起走走？”
理查点点头，和迈格林一起向外走去，两对父子走在了一起，父亲们并肩在亲热的交谈着，而儿子则走在大路的两边，互相冷着脸。盖夫伯爵回头瞪了一下儿子，之后对着理查道：“理查伯爵，可能有些冒昧了，我很喜欢迈格林这个孩子。你也知道，我是个不懂魔法的武士。”
“您说。”
“而理查家的祖先也是些很有名望的勇士，总有些人是无法使用魔法的，迈格林为什么不走另外一条路呢？”
“可是他坚持。”理查苦笑着道：“要知道我的身手也不错，昨天索伦那个混蛋还被我掏了裤裆，吓的他那副样子，哼哼。”
和迈格林走在后面的小盖夫冷笑了一声。
没有人在意他的声音，他的父亲装作听不到，迈格林已经不屑和他计较，因为起码盖夫伯爵是个好人，而魅影武士怎么会计较这些小孩子呢？
盖夫伯爵哈哈大笑起来：“我相信理查伯爵是个不简单的男人。”
理查看了他一眼，手很无意的揉了揉胸口，咳嗽了几声，然后道：“迈格林，你不是昨天还嚷着也许考不过魔法就和盖夫伯爵学习武艺么？你看怎么样？”
“我不要，父亲。”说话的是小盖夫。
“你害怕输给我么？”这个时候说话的是迈格林。
小盖夫一瞬间脸涨红了：“你说什么？”
“过去，每次打架你都带了一群人，可是每次我都没有认输过，盖夫，你假如是个真的勇士，就该让我和你在同一起跑线上，我的父亲如果会武艺，我早就把你当的满地找牙了。”
“你，你！”
停下脚步站在一边的盖夫伯爵轻声的笑了：“这么说迈格林答应了？那好，以后每天放学去的家中，儿子，迈格林说的很对，你应该公平的和人打斗，假如你是个勇士的话，那么就带着迈格林回家吧。”
“好的，父亲，我等着你说可以的那天，我一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的。很抱歉理查伯爵，我有些失礼了，可是这是我的心里话。”
理查哈哈一笑，示意继续走。
沿途有些护送孩子前往克莱德学院的不莱迪居民们看着盖夫伯爵亲热的打着招呼，而理查则没什么人理会，偶然有几句也是调侃他的话。每个人看到这两个人走在一起都很惊讶，但是出于对盖夫伯爵的尊重，他们都没有说什么。
小盖夫得意洋洋的看着迈格林，为自己的父亲骄傲不已。迈格林却无视他的骄傲，自然的走到了父亲的身边。看着这些的盖夫心中暗暗的点头，再看看自己愚蠢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一直到学院的门口，两位家长停下了脚步。
等他们进去后。
理查突然冷下了脸来：“盖夫伯爵，您的玩笑开大了吧，什么原因促使您下这样的决定的？别告诉说是喜欢我的儿子。”
“那只是一个方面。”盖夫伯爵笑着道。
“那其他的原因呢？”
“我说我想为我的儿子找一个依靠，你相信么？”
“什么意思？”
“迈格林很优秀，关于您的一切我丝毫不想过问和多嘴打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但是我坚信您不是如您表现的这么肤浅，起码您是一个智者。”
“你讽刺我每次赌钱都赢么？”
“能如您这样生活，还能生活的这么滋润，起码我是做不到的，何况从迈格林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令人激赏的自强，他的未来一定会不简单的，我只想给我那愚蠢而自以为是的儿子找一个真正的朋友。我所做的决定更多的是源于我对儿子的爱。希望理查伯爵您不要怀疑我的动机。”
“谢谢。”理查缓和了脸色，露出了点笑容：“请我去喝几杯？你没有和我这样的人喝过酒吧，在肮脏的酒馆里，一群臭气熏天的骗子和人渣，低级的妓女涂着廉价的口红抹了刺鼻的香水在你的边上撒娇，这种滋味其实很让人迷醉，尤其是喝了三分醉的时候。”
“好的理查，哈哈，当年我们在战场上下来之后，味道比这个更难受。满身的灰尘鲜血，地上的马粪以及臭鞋的味道，甚至还有些初上战场的家伙的呕吐物，可是我们喝醉了就睡觉，那样的滋味我也很怀念，告诉你个秘密，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的尿了裤子，很多人当时叫我尿裤子的盖夫，还好后来这些家伙全死了，谢天谢地。”
理查差点没笑出眼泪来，他伸出手搂住了盖夫的宽厚的肩膀，狠狠的捏了捏：“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就是在昨天，我家的迈格林能沟通元素了，他小子放了一个火球把我这里都烧焦了。”
说着理查揪住了自己的额头前，盖夫果然看到一点点的残缺，盖夫不由的长大了嘴巴：“真的？”
“真的。可是这小子想魔武双修，所以本来，我是今天想去您府上请您收他为学生的，哈哈。”理查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那副嘴脸十足的小人腔调到家了。
盖夫伯爵无奈的笑了笑，抓了抓头皮，他低声的道：“魔武双修？”
“不可以么？我的儿子很出色的，他今天说了，要把那看不起他的，该死的导师的裤子烧掉，我支持他这么干。”
“很有种，很有毅力的小家伙，这样来说我更不想错过他了。”盖夫正说着，理查突然的身子软了下去，把盖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理查，你怎么了，理查？”
“妈的，索伦打的内伤发作了，这该死的家伙。”老骗子艰难捂住自己的胸口，喘息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