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终遂心
电梯门打开,墨玉珠摸了摸头发,款款走了出来,这一层是齐满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齐满最近闹心事儿多,脾气很不好,平时没事手下都不敢上来找他,因此清净的很,墨玉珠一路畅通无阻,一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齐总,齐总……”墨玉珠本就有些急切,不觉加快了手下的力道:“老齐,老齐……”
本来以为严丝合缝的大门,因为她的敲打,居然吱嘎一声开了一道缝,原来只是虚掩着,墨玉珠顺手一推:“老齐,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耳朵背啦?”
一进门,就看见齐满坐在转椅上,背对着门口,仿佛正在俯瞰楼下的景色,墨玉珠嘴角勾起了笑容,把门一关,笑眯眯的走过去:“这么多天没见,是不是有些想我啊?”
她伸出手,双手蛇一样的绕住齐满的脖颈,俯身准备跟对方耳鬓厮磨一番,眼角余光瞟见青色地毯上一团血迹,当即愣了愣,再定神去看,便看到齐满垂在转椅扶手上的手。
有鲜红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淌,滴答滴答,在一片宁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清晰,甚至还带着点回声。
墨玉珠下意识的一愣,随即把齐满整个转了过来,当即瞳孔一缩——
“啊!”女人的尖叫声高亢而嘹亮,震动了整个办公楼,前台小姐揉揉因为走神而有些模糊的眼睛,转过头去看楼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总死了,齐总死了!”
“快叫救护车!”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整个办公楼乱成了一片,不多时救护车和警车一起赶到,满脸慌乱的墨玉珠被警察带走,走的时候一张脸白的像纸一样,一边哭一边申辩:“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他,我进去他就是那个样子,不是我……是尹月兰,尹月兰!”
墨玉珠转头看向前台小姐:“你也看到了是不是?我进去之前,尹月兰就在齐满办公室里,对不对?你说句话啊!”
前台小姐被吓呆了,半晌才在警员询问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开口:“不,不是的……齐夫人是去楼上跟项目组开会,没有进过齐总的办公室。”
项目组不少人都能为尹月兰作证。
“怎么会这样……”墨玉珠失魂落魄:“不对,哪里不对……”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与猜想,但是没人肯相信她听她说,来时精致的发型已经散乱,她嗓子都喊哑了,最终还是被押上了警车。
在扭过头最后的一瞥中,她清楚地看到了尹月兰的脸。
尹月兰站在一群看热闹的员工中间,依旧是双手插兜的姿势,正嘴角带笑的看着她,那是一个她永远无法忘记的表情,带着一种报复过后的爽快与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真的不是我啊!”墨玉珠声嘶力竭的喊道,但很快,声音淹没在汽车启动的轰鸣声中。
尹月兰目送车子走远,这才转身一个人离去,坐上自己的专车,她神色淡定的回到家里——曾经是她和齐满共同的家,但现在只属于她一个人。
在管家的问候声中,尹月兰一路走到卧室,用脚带上门,这才快步走到了浴室里,从兜里伸出手来。
她的手指又瘦又白,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透明手套,手套上沾满了血,像是刚刚杀完一条鱼。
扭开花洒,尹月兰面无表情的把手套扔到花洒下方,瞬间血迹氤氲开来,被水流冲刷成了淡淡的红色。
的确,她今天一直跟项目组在一起,但是中途出去一趟,去了洗手间,项目组最近任务很重,人人超负荷加班,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兴趣关注她什么时候来了,又什么时候走了。
齐满欺骗她,愚弄她,毁了她的后半生,应该付出代价。
在手刃仇人的那一刻,真的很痛快。
尹月兰回想起来,依旧有种舒畅的感觉。
等到她办完事,从楼上下来,果不其然看到了守候在那里的墨玉珠,这个喜欢卖弄风情自作聪明的女人,其实愚不可及,被齐老爷子纵容了几十年,以为谁都不如她机敏,却连那条约定在公司见面的短信是齐满发出的,还是自己发出来的都分辨不出。
尹月兰故意激怒墨玉珠,让墨玉珠迫不及待的上前做了替罪羊。
她和齐满早就有绯闻在坊间传播,齐满又跟齐老爷子生疏,加上她早做准备上下打点,这一起意外很容易被定义为情杀。
齐满自诩风流了一辈子,这是他应得的。
尹月兰在水流下细细的洗手,无声的流下眼泪,表情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
傅锦瑶是从齐之远口中,听说了墨玉珠的下场的。
又是一个无期徒刑。
短短几个月,齐家出了两个。
彼时傅锦瑶正准备跟肖墨踏上归国的飞机,来送行的除了齐悠然,居然还有齐之远,齐之远这个人很难评价,他心思重,也不是什么善类,但跟齐家人一对比,又好像没有那么罪无可恕,全靠亲人衬托。
他来送行,总不能直接把人撵出去,傅锦瑶和他客气的寒暄了一下,结果齐之远反而摆摆手:“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骂我。”
齐悠然冷嗤一声:“你明白就好。”
傅锦瑶尴尬的笑笑:“还是挺谢谢你送我一程的。”
肖墨很好的充当了背景板,现在齐家已经没有人能够威胁到瑶瑶了,他不需要插手。
齐之远叹口气:“我妈是自己作,我劝她,她不听,冤冤相报何时了,尤其敌人现在都比我们厉害。”他弯曲食指揉了揉鼻子:“管不住她,我要尽心管好多多,以后也没什么心愿,就想努力把生意做起来,争取有一天靠自己衣食无忧。”
“你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齐悠然显然不买账:“等我们夸你年轻有为?别忘了你也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齐之远苦笑:“我特意赶到这里说这些干什么,当然是举白旗,今天就算个告别,从此以后我们大道朝天,一别两宽,就当是陌生人,你们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