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丹强迫做掌门
令陶方隐情难自禁,大笑落泪的事情,正是钟紫言昏迷时说出关于他本命是长角的大鱼之事,如所猜不错,那个本命应与角鲸海的存在一样。
九百年前角鲸海开辟战争,曹狄老祖意外陨落最大的因素,便是遭人设计提前闯入化神古兽的领地,被那条老鲸无意散发的云涛活活震死的。
九百年后,赤龙门几近覆灭,在这最后的关头竟然让陶方隐遇到了身具云息鲸本命的钟紫言,这不得不让陶方隐惊叹诚恐,冥冥之中,天缘巧奇,实乃玄妙不可测。
天光大亮,陶方隐裹挟钟紫言落下崖去,在黄龙潭上凿冰煮水,将钟紫言丢入水中洗净躯体,自储物戒拿出一件赤纹云服,为钟紫言穿上后发现正巧合身,越看越满意。
天际云层翻涌汇聚,逐层排列,时而雷声暴乱,搅动风云,离陶方隐午时结丹还剩半个时辰。
钟紫言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崖顶,身上本来穿的衣服被换,四周若有若无的血腥臭气尚未完全消散,昨夜痛不欲生的感觉仍未忘记。
钟紫言浑身舒畅,舒展筋骨,体内气机蓬勃运转,宛如游龙。
陶方隐静静盘坐,封耳闭目,不理外部动静。
钟紫言见头顶上空劫云漩涡越来越大,知晓陶仙师要凝丹渡劫了,赶紧跑去老远的石林之中,两三下攀上积雪大树,无声观望。
雷霆轰声越来越大,劫云翻滚无定,肆意旋转。
当雷霆中一点金光浮现时,陶方隐也正好睁开了双眼,目视劫云,兀自开口:
“当年入门,师父观我左右四顾心性不定,赐了本【太华守心经】叮嘱日夜修习,其后二十年虽时常跟随同门惹事,亦不曾落下修炼,三十八岁筑基,不认天赋弱了旁人。那时结友出去办事,总觉身为赤龙弟子长脸,别家只有敬羡的份,却不知从未出过远门的自己本是井底之蛙。”
头顶雷霆降落,劈在陶方隐四周,他也不闪躲,只是稳步站立,好像知道雷霆劈不住自己。
“百年匆匆,为求与火灵根相匹配的引灵术踏遍东洲,出入各种密地,九死一生后,才知过往虚浮皆是泡影,一生愚钝,太为外物表象所累,长辈去世后的宗门,不再包容尊善,各家明争暗斗逐利驱义,可怜掌门强自独撑,艰苦兢业三十年,才培育出了师弟。”
…
“本以为后继有人,却不料三家设局,终不给翻身的机会,谢师弟也被同门所误,命丧此地。”
“赤龙门被攻破那日,我只觉天地失色,头脑晕厥,心头空空如也,一生经历从未有过那般痛惜追悔,直到龙鼎在怀,被逼透露谢师弟遗书,方提气魄冒险,始发昨日血案。”
“与钟家小儿吐露不快,心血来潮登临此地,方悟我之大道,便是那守雌出雄,护佑宗家之道。”
“百战先行,守雌出雄,长养后人兴山门,佑我赤龙登宗首!”
“登顶万宗日,既是证道时。”
陶方隐面对着狂暴劫云,掷地有声:“此,即为我之丹论!”
随后浮空而起,自迎向劫云雷霆。
场中金光大盛,风云狂卷,钟紫言承受不住,只得跳下树去,躲在一方巨石之下。
雷劫轰隆作响,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等到风云四散几无响声,天清气朗后,钟紫言探出头去,见陶方隐已经盘腿坐在崖顶。
千难万难,终归结丹成功了,陶方隐跨入了金丹修士行列,至此以后便是赤龙门唯一一位金丹老祖。
钟紫言快速跑过去,近前后,生怕打搅,暂未多言。
不多时,陶方隐睁开眼睛,双目闪过赤红火丝,眼神深邃,和结丹之前相比判若两然。
“恭祝陶仙师跨入金丹大道!”钟紫言诚挚弯腰抱拳。
陶方隐笑着起身,悦色抬手示意钟紫言不必多礼,“你我今日可是同喜呐!”
钟紫言稍一思索,便知道陶方隐所指,于是再一次弯腰大谢,这次陶方隐安心受了礼。
二人一同慢慢向山腰走去,陶方隐时不时讲一些修真界的基础常识,钟紫言接上话后,继续反问不解,来回谈论,了解甚多。
此方修真界以道家超级宗门无量山为主,十万年来制定律令奖惩、划分宗派地域、领导开辟战争等等,无有其它宗派敢违背逆乱。
修士修真自练气期一路攀岩修炼,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等等,每跨越一层千难万难,十万年内登顶化神的存在屈指可数,元婴修士也是少见的很,金丹既可算是一些小宗派的老祖级人物。
修真界一切辈分称呼以修为论定,各地域宗派每年都会有筑基期长老带队下至凡俗招收弟子,入宗后以灵根本命强弱,定以资源多寡辅助修炼,长大后一个个为己为人为大道,奔走求生,展现修真界机缘百态。
钟紫言所出生的这片地方,属于东洲地界,开辟时间较短,算是此界比较混乱的地域,凡人国度征战频繁,修士山门亦争斗频繁,不过两不相干。
此界律令,修士不准干涉凡俗王朝斗争,不得妄杀凡俗,若有违背,必遭雷霆清理。这也是几个月前,钟紫言主仆运送龙鼎,陶方隐不怕他们被柳家金丹搜魂的原因,凡人哪里能承受得了搜魂术,十之八九会变成痴傻愚人,更可能承受不住,直接死去。
两人走到半山腰时,钟紫言指了指映入眼中的烟波古刹,当日经历重回心头,一阵唏嘘。
陶方隐抚须凝气,抓不准说了句,“此地另有蹊跷,只是感觉细微,一时间查不出来,好像有佛家禅意隐匿其中。”
这烟波古刹在百年前很有名气,如今路过,有些感受也属正常,只是最重要的黄龙潭灵脉残余已被自家师兄弟二人先后耗尽,不可能再留下什么贵重东西。
陶方隐不再多想,见钟紫言看够了,御剑挟带他直奔辛城外三里桥。
姜玉洲三人见陶师叔和掌门一夜未归,这时归来,两人各有变化,上前一齐行礼喊了:
“见过师叔!”
“见过掌门。”
钟紫言忙要摆手否认自己这个假冒掌门时,姜玉洲直接开口打断,喜色看着陶方隐。
“师叔…哦,不对……陶老祖,您结金丹啦”
其余二位弟子一听,连忙恭祝,这可是大喜事,一位金丹修士对于宗门来说,无异于有起死回生,独撑大梁的力量。
唐林喜色祝福过后,讽言嘀咕:“你看,昨日那帮瞎了眼的一个个不看好老祖,今日他老人家跨入金丹大道,如果他们还在人世,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就是就是,既然老祖已结金丹,夺回清灵山应该是迟早的事情。”陶寒亭听到后,愤愤然说着。
对于清灵山,他们三人当然有不可割舍的情分和记忆,那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如今却被别家占领,心中皆有不平气。
陶方隐不好扫了三位小辈的兴,自己结丹要是搁在赤龙门以往尚存的时候,整个宗门都会张灯结彩大肆庆祝,如今可怜三个弟子门人只能嘲讽挖苦死去的蛆虫废物们获取安慰,实在凄零。
“今日一齐吃一桌吧,正好有些事需要说明,我这里有上好的灵食灵酒,寒亭,你们去摆置准备一番。”
陶方隐交代三人后,拉钟紫言走入偏屋,叫上了梁羽。
半盏茶后,偏屋内传出钟紫言的愤言:
“什么,这不是一时情急的说辞嘛您如今怎能强逼在下坐那位置”
陶方隐老脸虽有愧色,但咬口不松,“此事就此定下,你若不从,贫道便……总之不从也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