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转性了
几度春风之后,子截已经忘记自己有伤在身的事情,在孙暮蝉温暖如玉的身体面前,子截驰骋的动作自然不会收敛,淋漓的展示了少年人的无度。
接连的几天,子截倒是深刻理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其中含义,也更是忘记了孙家这里还是个是非之地。
只可惜孙暮蝉是初经人事,身体一时间还受不了子截的过度驰骋,外加大乱之后的孙家琐事太多,都需要孙暮蝉亲自处理,所以子截到也还算照顾这个温润如玉的美人,没有肆意的放纵。
但在孙家足足的住了半月有余,甚至子截在孙暮蝉的房间之中,两人一待就是几日的不出门,子截到也在游历江湖多年之后,终于体会了一番温柔乡的美妙滋味。
而子截没有离开孙家,清露也没有离开孙家,她一直在紧紧的盯着子截,生怕子截跑掉。
……
帝都泰安城。
一座不知名的别院之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张木椅上,手捧着一卷古书,轻嗅书香。
男子的面容白皙,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是又一根白玉簪束缚在脑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上去十分的俊美,一双剑眉下是一队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此时正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古卷。
男子四十多岁,看上去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弱,加上他白皙的面容看上去倒很有着一股书生之气,但他却有一个足矣震慑整个大周,乃至整个天下的名字,被称为“白衣贤相”的澹台彦召。
紧盯古卷,看书看得入神的澹台彦召,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同样一身白衣的女子正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自己身前。
白衣女子并没有打扰澹台彦召,只是将食盒打开,将其中的饭菜放在澹台彦召面前的书案之上。
一碟只是由清水煮过的萝卜,上面撒了一些盐末,配上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碗看上去热气腾腾的汤羹,但也不过只是用来煮萝卜的热水,只因为微微有些泛白,勉强算作是一碗热汤罢了。
很难想象,身为大周重臣的澹台彦召,晚餐竟然会如此的简单,但熟知澹台彦召的人却都知道,这是澹台彦召很喜欢的饭食,而且他还给这饭食起了个很雅致的名字,叫做“三白”。
而因此也曾有人在私下戏称“澹台喜白”,所以这澹台府中的饭食,也就叫做“白食”。
白衣女子将饭食摆放好,她见澹台彦召依然盯着书卷入神,就直接伸手将澹台彦召手中的书躲了过来,而后才出言提醒道:
“老爷,这饭食可已经准备好了,您可得趁热吃,省着您忘了用膳的时辰,到时候又责怪我们给您吃冷饭,我们这做奴才的可担待不起……”
白衣女子名叫锦绣,是澹台彦召的近身侍女,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虽并不惊艳,但一张瓜子脸上陪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的可人。
锦绣一直在澹台彦召一旁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从她说话的“无礼”样子看,很难想象她只是一个府上的奴才。
不过,澹台彦召却并不在意,他接过锦绣递来的手帕,很是认真的擦拭了一下双手,而后端起饭碗开始用餐。
饭食虽然简单,但澹台彦召却吃的很是香甜也很是仔细,他每一口都会将饭食仔细的咀嚼一番在咽下去,直到将眼前的饭食吃的一干二净,一粒米也不曾剩下。
饭后,澹台彦召又接过锦绣递来的香茗,刚饮了一口后,就听见一旁的锦绣轻声道:
“老爷,清露回信了,说是西州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因为她凑巧遇到了失踪已久的赤云候,所以清露就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而是在那看着赤云候。”
放下香茗,澹台彦召轻声问道:“子截?”
锦绣应声回道:“据消息说,赤云候这些年一直在游历江湖,且如今武道修为也非同一般,这次清露因受到伏击而晚到了一段时间,也正是赤云候极力在孙家内周旋才护下了孙家的孙暮蝉,清露说赤云候当几下头功。只不过混乱中,赤云候被被不明其身份的宁远侯二公子刺伤,但好在伤势不重,正在孙家养伤。而如今宁远侯已经亲前来帝都,打算面圣请罪。”
澹台彦召莞尔一笑道:“这宁远侯倒是精明,能分得清厉害关系。不过,子截这小子几年不见到是变的胆大了,难道性子改了?”
想了想,澹台彦召又问道:“消息给太子送去了么?”
锦绣点了点头道:“按您的吩咐,如果有赤云候的消息,当第一时间转告太子。如今已经告诉了,而太子也当即亲自吩咐人去接赤云候了。”
也同样点了点头,澹台彦召道:“那就好,既然得到了他的消息,就别让他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还要注意他的安全,毕竟如今陛下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小子回来对太子来说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帝都泰安城,泰安宫内。
皇帝赵赢病重已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皇宫之内因此多了一种肃穆的感觉,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毕竟皇帝的身体安危注定会牵扯到朝局和天下的动荡。
太子赵正接手了朝政已经许久,只是政务上总会与二皇子赵秀发生冲突,两人对帝位的争夺也越发的激烈起来,可奇怪的是赵赢却并没有出面制止的争斗,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
不过,明眼人却知道,这种争夺却是是在皇帝的默许之下,这是赵家的传统,用一个优秀的皇子在一旁刺激太子,以免太子因无压力而懈怠政务。而这种争斗实质上都是在皇帝的控制范围内,不会霍乱朝政。
寝殿之内。
虚弱的皇帝赵赢对一直静候在床榻之旁的赵正一脸喜爱之色,虽然这个儿子依旧年轻,但对赵赢来说他还是很欣慰的。
轻声对一旁身旁的太子赵秀道:“儿,你可记得赤云候的由来?”
太子赵秀恭敬的对赵赢回道:“回父皇,儿臣记得。当年先祖未曾立国登基大统之时,曾被十万大军围困身陷险境,危难之时子家祖上带精骑突入敌军之中营救先祖,战事惨烈之极。
在突出重围后一万精骑无一幸存,子家祖上更是因重伤不治而亡。
先祖仰望天际,发现天边的白云也以被血雾所覆盖,呈现赤红之色,便封赏下赤云候爵于子家,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脸色苍白的赵赢点了点头,沉声道:“当时为救先祖,子家一门皆披甲上阵,最后家中所剩男子最大的竟然只有区区十三岁。且这样的赤云一共在我赵家历史上出现过三次,为父也曾亲身经历过一次,那一次子家只剩下如今的子截,那时候他甚至还在襁褓之中,是为亲手父把他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
只是……”
赵赢欲言又止,随后略显凄凉的说道:“子家的势力一直镇守北侧国门,权势过大实在不利于我赵家江山,所以为父也就默许你和太子妃的荒唐事,毕竟子家要是在加上公玉家,那对我赵家来说实在是难以控制。”
说这话的时候,赵赢眼神坚毅,一旁的赵正也面色凝重,之后赵赢又继续道:
“但无论怎么样,你要记住,子家对我赵家是有大恩的,你要厚待子家,切记莫要凉了功臣的心。况且子截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那孩子很聪明是个识时务之人,只要你不过分逼迫,他一定就对我赵家无碍。等他回来你就把你妹妹送去吧,而日后一旦子截有什么对不起你,你也要多多忍耐,就算他要对我赵家做什么,你也绝对不能亲自动手……”
赵正点头道:“儿臣明白,也自当谨记于心。如今子截身在西州,儿臣已经亲自派人前去接他回来了。”
听完,赵赢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的对话看似是围绕子家的后人子截进行的,但其实赵正心中却大喜无比,因为子截代表着整个北方的军力支持,如今身为皇帝的赵赢主动跟赵正去谈子截,明显是已经将权利彻底的移交给了太子赵正。
赵赢脸色苍白,一脸落寞的思绪万千,随后轻声自语道:“虽然功高震主,但如果子廉还在,这北燕也好南庆也好,或许朕还真能看到他们臣服的那一天……”
……
泰安城,东皇大街,宁王府。
宁王是二皇子赵秀的封号,但世人却总喜欢称赵秀为二皇子,就好像世人始终在意的是赵秀排行第二的身份,看似无比高贵,但实则满是无奈。
第二永远不是第一,亲王也永远不是太子,这是二皇子赵秀心中的一根刺。
宁王府内有着一个不大的小池子,池水清澈数十条红鲤鱼在其中缓缓游动,清晰可见。
二皇子赵秀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池中的心爱之物,他绝对自己就好像这些俊美的鲤鱼,总有一日会一跃而起。
就在赵秀神色悠然看的出神之时,一个瘦高的且面无表情之人很不适时宜的出现在赵秀身旁,轻声出言道:
“王爷。”
瘦高之人是王府的管家楚东篱,而被打断思绪的赵秀眉头一皱明显不悦,他看了管家楚东篱一眼后说道:
“什么事?”
楚东篱躬身回道:“西州的事败了,原本去拖延清露姑娘的人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孙家那里却出了叉子。”
赵秀一愣,有些惊讶道:“事情谋划的不是很周密么?怎么还会出岔子?”
楚东篱点头道:“原本以为将清露姑娘拦截组就好,但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一个失踪多年的赤云候来……”
缓缓的将事情叙述一番之后,楚东篱又恢复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而样的赵秀则在听了整个世间之后诧异道:
“这就有意思了,难道这小子转性开窍了?”
一说起了当年的旧事,一旁站立的楚东篱急忙说道:“王爷,赤云候所代表的可是一股不弱的力量,我们不应该把他推向太子那边才是。”
“太子?”赵秀犹豫片刻,但想了想又大笑道:“当年太子和公玉菲的苟且之事都未敢多言,如今就算转了性子也不过是欺辱一下平民百姓而已,而且本王更不相信子截会站在太子那一面,那他可就真成了活王八了。”
可转念一想,赵秀还是对楚东篱道:“还是派六甲去见一见吧,把本王的善意传达给他,可如果他不识抬举,就让他知道我赵秀还是当年的赵秀,而他在本王眼中还是当年的那个懦夫而已。”
赵秀的话语坚决,让一旁的楚东篱有些迟疑,但只是迟疑了片刻,楚东篱就继续道:
“那西州被押回来的那些人如何处置?如果是杀的话,那里可有宁远侯的二公子。”
听到宁远侯的名字,赵秀却露出了笑容道:“这个老狐狸,表面上不答应我,暗地里却允许他儿子帮我做事,两面下注的墙头草一个。不过这人手里还有些力量,我们不能把他推走,就暂且留他一命,卖他宁远侯个人情,但孙家的那些废物却一定要处理干净,一个都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