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他比我想象的更爱你
江君庭忍着极大的痛苦,胸膛处撕裂般的痛让他无法再像从前一般挺拔,他痛的弯下腰,却仍是抬头看着月光,眸色里尽是宁静,唇角甚至逸出一抹笑来。
月光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全数退去,她撕心裂肺的大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挣扎,被捆住的双脚用力向四周乱踢乱蹬。
石城一时竟制她不住,被月光觑了个功夫朝着胳膊狠狠咬下。
石城吃痛,抬手猛击月光后背,月光踉跄着向前跌倒在地面上。
就在这空闲的一瞬,疼的弯下腰的江君庭忽然猛朝着石城冲上去,石城反应更快,他想拉响腰间的炸药,却猛然感觉一把刀没入了自己胸口,同时身体一轻,而后急速坠落了下去。
不过两秒钟的功夫,月光尚未从地面上爬起来,便听得身后的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然后一切便归于寂静,四周很快响起脚步声和和喧闹声,有人上楼解开月光的绳子,将她搀下楼送上车。
她呆呆的看着周围人群忙碌,希望从那些人群中看到那个清隽挺拔的身影在指挥,但始终没看到,她茫然的闭上了眼睛……
医院外的走廊很安静,静的月光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小谭同她说让她去包扎再做一个全身检查,她看着小谭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始终没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荣公子和悠然来了,他们看着月光,面色紧张的询问她,她好像也只会发呆,就那么双眼空洞的坐在那里,等着一个信号传出来。
悠然只好让大夫就这样替月光包扎了外伤,又替她整理了几套衣服送来,让她换洗。
江君庭急救了十几个小时,他的刀法的确很准,险险擦过心脏,但他为了给石城致命一击,将插进去的刀又拔了出来。
这个过程导致他失血过多,即使手术结束,仍然昏迷不醒的待在重症监护室里。
月光便又从手术室的走廊外跟着走到了重症监护室外,仍是一言不发漠然的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如同一缕幽魂般。
江氏的总裁受伤的消息自然不能传出去,在手术结束之后,已经退休的江老爷子和江盛鸿从美国回来了,他们需要稳住董事会和公司。
他们在医院的走廊外看到狼狈不堪的月光,她已经两天不眠不休不说话了,换洗的衣服早不知道扔在了哪里,整个人瘦削的厉害。
江成林拄着拐杖看着那抹恍惚的身影,终究是叹了口气不忍再看,转身离开了。
江盛鸿面色复杂的看了看离开的父亲,低头想了想,还是拔腿走到了月光跟前,沉沉唤她——
“月光。”
浑厚有力的中年嗓音让月光的意识动了动,她茫然地抬眼看了看面前跟江君庭有几分像的男人,眼神转了转,才沙哑的叫出口:“爸,爸爸。”
江盛鸿点了点头,在她身旁坐下,同她一起看着监护室里的人。
“对不起。”月光低下头,几不可闻的道歉。
江盛鸿轻笑了笑,想拍拍她肩膀,却又觉得不合适,手还是收了回来,握拳支在膝盖上。
“为什么对不起?”他问。
月光舔了舔唇,几天没喝水,她有些口渴,艰涩的开口道,“之前,因为我爸爸的事,害您住院。”
江盛鸿嗯了一声,等她继续说。
“还有这次,这次……”月光忽然哽咽了,她心头一阵揪痛,她明明意识到陈崇文不可能安好心,为什么还要去?
陈崇文死了,小谭告诉了她,她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但这几天她一直反复陷在这个圈里难以自拔,如果她不去,是不是陈崇文不会死,江君庭也不会出事,是不是其实该死的人是她?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头攥住自己的拳头直捏进掌心,双肩却是耸动的厉害。
江盛鸿如何不知她在自责,终究是不忍的缓缓开口道,“月光啊——”
“我记得四年前,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嫌弃过你的家世,还记得我怎么回答的吗?”
月光怔怔的抬头,“记得,您说,只要君庭喜欢就可以。”
江盛鸿笑了笑,点了点头,“没错,你爷爷喜欢承欢膝下共享天伦,我又何尝不是,我们努力撑着江氏,就是为了让孩子有更多选择,女人这种事,只要他自己乐意就好。他从来野性难驯不服管教,而你看起来宜室宜家,的确是个好选择。”
“但对我来说,第一次见你,我就发现,君庭比我想象的更爱你。”
月光心头一阵,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其实,四年前,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父亲的圈套,也只能蒙蔽君庭的双眼,我不能怪他,要怪也只怪他爱你爱的太深,可是没有哪个父亲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为了心爱的女人玩命,你说是不是?”
月光已经低下头,怔忪的看着半空,只点了点头。
“所以,”江盛鸿顿了顿,“我逼他离开你。”
月光猛地抬头看向江盛鸿,眼底是疑惑与难以置信。
江盛鸿却是温和的看她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当时江氏困局难解,内忧外患,你是他最大的软肋,我对他说,如果你在他身边,终究可能的结果,是保不住你,也保不住江氏。”
“他虽然犹豫,终究也是从了,那时候他身边得力的助手成牧也背叛了他,他的确孤立无援,而你在他身边,反而愈加危险,所以,他送走了你。”
月光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忽然明白江君庭不愿意告诉她真相的原因,这些事情她承受不起,而且背后的确太过鲜血淋漓。
她帮不上他,这是她一直知道的。
江盛鸿却没有停,仍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原想着,离了婚,重整江氏,除去内忧外患,至少要六七年的时间,想不要,他比我想象的要能干的多,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便让一切回到正轨。”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确比我强。”江盛鸿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苍老厚重的嗓音里是对儿子藏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