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比试轻功
木椁笑道:“帮忙一事,一会儿再说。咱二人有些日子没见了,这一晃,让我算算,”他眯起眼,一掐指,“快一年了!”
原来快一年了。难怪心里那张脸越来越模糊,轮廓却愈发深刻。
“这一年来,一画小友忙得紧啊。功夫可曾落下?”
我笑道:“雪翁老人要考我了。”
“考一考,看看你偷懒了没。”
“依你。考什么?”
他干脆地道:“自然是轻功。你剑法练得如何留给你师父师叔考去。”
一听此言,他身后那群坟窟里出来的鬼魂一齐点亮了双眼。
我一面伸手推开会客堂的门,一面无不苦涩地道:“师父师叔都不管我啦。”
他与我一齐迈步出门,同时停在门槛前。
他说:“我们由此槛为始,至哪,亦或是至何时,你来定。”
我实在想痛快地狂奔一场,“那便比到天明吧。日光一出,立时定输赢。”
他满意地颔首道:“好!”
我余光瞥见鬼探上前了一步,料他不放心我,有意跟来,忙道:“鬼护法,你替我招待青坟窟的朋友们。我与木椁窟主在一处很安全。”
他便又退回了那一步。
玉鼎不知何时从堂内取来一只茶盏,薄胎玲珑瓷,小巧可爱。他眼里透着兴奋,说话声都比平时大了,“茶盏落地一刻,比试开始。”
我忍不住道:“那是上好的瓷......罢了罢了,你砸吧。”
茶盏落地即碎,我还未来得及听见它零碎的声音,人已出了姜府院墙。
木椁与我齐头,不落后,亦不占丝毫上风。
夜风刺骨,由七窍灌入,在体内盘旋打转,吹得身心通透,虽冷,却冷得利落舒爽。再奔一会儿,跃出城门,已无屋宇街巷,视野豁然开阔,心上便更舒坦了,于是脚下步伐更轻灵,眉眼也熨平了。
这时木椁领先我半步,回头笑意温暖地对我道:“可是在那府中憋坏了?”
我苦笑道:“你不知道我多想逃出来,哪怕一刻、半刻也好。”
他道:“我知道,你是个受不得困的丫头。毕竟是那逍遥山上出来的人,都是这幅样子,像水,像云,散而不灭,聚而不拘。”
“逍遥山上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么?我倒不敢说了。我不了解他们。”
他又回过头,狐疑地“哦”了一声,“看来你又遇上了不少事。”
我暂且不回应,提气凝神,运息斗转至足心,脚下生风,越过了他半人的位置。
他也不再作声,发足追来。
便这么一先一后地沉默了大半个时辰,四野连半点灯烛火光也见不到了,月辉竟显得有些耀眼,好似这世上唯一的亮。
这时我先他半步,也并不回头,反正这里只有我与他二人,无论我对哪儿说话自然都是说给他听的。“都已经到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了,雪翁老人有话可以说了吧?”
身后传来沉厚的笑声,“你比从前机警了,知道我找你比试轻功不过是顺便,其实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