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もう六時過ぎです。どうしてまだ来ていませんか？”（已经六点多了。为什么还没来？）竹内教授左手将烟蒂往烟灰缸一碾，是接着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嘟哝了一句，摸起餐桌上放着的手机，没等按键，便拿着起身走向位于花园的小樽最出名的寿司店——政寿司餐厅（本店）门口，谁料，刚推开门，就跟闷头赶上来的铃木给堵门上了，两人差点儿撞在一起，没等相互躲让，就听见随后赶来的凌翎用汉语喊叫道：
“嗨~~竹内教授！”
“哈哈~~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听到喊声，竹内即刻将有些惊愕的目光由铃木瞥向左边十米开外跟凌四海并肩走来的凌翎，随即笑说着快步走下台阶面左站立恭候。
“竹内教授，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辛苦您了！”凌翎说着拽起凌四海的胳膊一起快步迎上前去。
“竹内教授，我先向您介绍一下。”尚未走近餐厅门前，见竹内一直笑眯眯盯着凌四海，凌翎赶忙拉着凌四海走到竹内跟前介绍道，“呵呵，这位就是凌四海。”
“噢~~凌四海君好！欢迎，欢迎！感谢赏光！”竹内喊着抬起双手跨前几步，右手托了下半框金丝眼镜，接着双手握紧了迎上前的凌四海的双手鞠躬致谢。
“哦~~您好！竹内教授，承蒙邀请，万分荣幸！”凌四海同样躬身致谢，竹内再次躬身，“彼此，彼此......”不停地说着彼此，且说一次腰的弯度低一下，直至接近九十度，才止声，他那退守周边异常浓厚的黑发将早就秃顶的头皮映衬的分外光亮，犹如一只白炽灯晃眼刺目，让俯瞰着的凌四海很不自在，于是赶忙蹲下身子将其扶起来，咋好意思让长辈对晚辈施以如此大礼。
“嘿嘿嘿......”谁料，不等凌四海将竹内扶起，便听见了耳熟的笑声，但见铃木正站在台阶上抱着胳膊笑得浑身哆嗦呢。
“哟~~铃木君呀！快过来！”凌翎喊叫着快步走到铃木身边，仿佛才发现他似的，随即抓住他的胳膊给拽到竹内跟前准备介绍认识，可不等开口，竹内先发话了。
“噢~~你就是铃木君呀！哈哈哈......”竹内喊着抢前一步双手主动握住刚走下台阶的铃木的右手，随即两人仰头大笑起来。
“俺俩刚才在门口差点儿‘撞车’呢！”铃木双手摇晃着铃木的手望着竹内身旁笑脸上有些疑惑的凌翎与凌四海道。
“可不是嘛，两人一进一出，匆匆忙忙的，差点儿撞了个满怀呢，呵呵。”竹内松开握着铃木的手，转身对凌翎和凌四海解释道。
“那我就不用再介绍了吧，竹内教授。”凌翎瞥了一眼走下台阶的铃木对竹内道。
“嗯~~再介绍就多余了，他的情况早就在咱脑瓜里备案了呢，呵呵。”竹内拍拍站在身边的铃木的胳膊对凌翎道。
“那好吧。不过，我得隆重地向他俩介绍一下您，竹内教授。”凌翎答应着随即揽了下竹内的胳膊道。
“嗨~~高抬俺了，凌翎，这儿没有隆重，只有俺老古董一个，呵呵。”竹内随即摇摇头谦卑地道。
“嗨~~这年头，顶数老古董最值钱，弄不好就是国宝级的呢，必须隆重推出，让咱见识一下，开开眼，哈哈哈。”铃木再次双手握住竹内的手望着凌翎和凌四海戏虐道。
“不错，铃木你可说道点子上啦。”凌翎拍拍铃木握着竹内的手道，“竹内教授乃东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导，著名历史学家和文物鉴定专家，对北海道历史专有研究。不过，他还有一个头衔，我想更能引起大家的兴趣。”
“啥？”铃木与凌四海几乎同时问道。
“汉学家。”凌翎随即道。
“嗯~~这不奇怪，他那一口流利的汉语就是明证。”凌四海盯着老是在谦恭点头的竹内道。
“嘻嘻嘻，不是一般的流利，俺常常都说不过他呢，一肚子中国典故、成语、方言啥的，对了，他还会说山东话呢！地道的济南味，呵呵。”凌翎不自觉地轻轻扫了下竹内的胳膊笑道。
“哎~~竹内教授，整两句？俺听听？”铃木一听瞪起眼来，瞥了眼同样满感兴趣的凌四海向竹内请求道。
“你瞅瞅你，捞着个煎饼就没个够，就弄么好吃么！”
竹内毫不犹豫地拽出了蛮像那么回事儿的济南话，那吐字，那语气，那声调，那土得掉渣的味儿，尤其他那憨厚的表情......顿时逗得铃木和凌四海笑得前仰后合，凌翎直接给笑弯了腰，要不是凌四海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差点儿坐地上。
此刻，灯光已经把小樽照的通亮，天上的星星格外清晰，近处的几颗像眼睛一样频频眨巴着，政寿司门前的街面上，除一个人影像木桩子一样呆立不动外，其他三个跟小过年似的欢蹦乱跳，弄得影子墙上，地上，树上，到处都是，要不是一声如天籁般温馨甜美的“リマイン”（日语，提醒的意思），这个几个影子还不知道要这儿持续多久呢。
“竹内教授！竹内教授！”
“哎~~”
“都准备好了，请问，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啊！？——噢~~可以，可以，上吧！”
“哎~~我说，诸位，今儿，咱干嘛来了？”
“——哈（喝）酒呀！”竹内活音刚落，凌四海与铃木相视一笑，随即又是几乎同声喊道，这俩老兄，今儿配合的也忒默契了。
随后，三个爷们笑着相拥拾阶而上。
“哎~~凌翎呢？”走上台阶，没等被门口摆出请的姿势的甜美微笑的女服务员请进去，凌四海环顾四周才发现少了凌翎。
“えっと、彼女はもう入っています。”（嗯，她已经进去了）门口甜美的声音立刻告之凌四海。
“そうですか？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是吗，非常感谢）”凌四海向服务员弓了下身致谢。随即回头对铃木笑道，“呵呵~~这服务员也太敏感了吧，我敢断定他听不懂中国话。”
“那不一定，如今餐厅服务员会讲汉语的并不稀罕，尤其是像小樽这样的旅游旺地，近年来光顾日本的中国游客越来越多。”铃木推了下凌四海的后背迈进屋内不以为然地道。
“即使她不懂汉语，但仅凭你的眼神儿、表情、动作或现场情况，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大致能判断出你需要什么；要知道凡是在这种比较出名的涉外旅游餐厅做服务员的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不少是旅游专业的毕业生呢，大都有着过硬的专业本领，善于对顾客察言观色，有着极高的敏感度、服务意识和水平呢。”竹内跨前一步左右揽着凌四海和铃木向屋内边走边道。
“嚯嚯~~真不愧是教授，说话听着都很专业呢，呵呵。”铃木左侧着脸对竹内赞叹道。
“嘿嘿~~咋样，山外有山，遇着高人了吧你。”凌四海轻蔑地看着自诩为超级导游的铃木讥笑道。
“哎~~凌翎！”铃木向左瞥了一眼凌四海没理会，随即将目光对准前面角落里的一张四人座餐桌上正在跟服务员一起忙乎的凌翎喊叫起来，分明是在转移目标。
“俺这个凌翎呀，怪不得走哪儿都讨人喜欢，太有眼水头了，太会来事儿了，原来抢先来这儿帮着打理呢。”还真让铃木把目标给转移对了，凌四海看着正在忙乎着的凌翎暗自说道。
“哇~~竹内教授呀，你这搞得也忒奢侈了吧，国宴都没你这样排场那！”铃木快步走到餐桌前，看着令人眼花缭乱五颜六色堆满桌的丰盛菜肴感叹道。
“呵呵，没啥，没啥，桌子太小，只能整这么多，不成敬意，请多包涵！”竹内走上前抱起双手望着餐桌谦卑地对大家道。
“竹内教授，您太客气了！弄这么多，还要多多包涵呀，多少是个多呀！你非要撑破了大家的肚皮才算数呀，嘻嘻嘻......“凌翎拿起一片餐巾纸擦了把脸，望着眼下的菜肴对竹内教授说着憋不住笑了，当听见凌四海与铃木的笑声后，随即对他俩道。“你俩今儿可得放开肚皮吃哟，千万别辜负了竹内教授的盛情呀。”
“嗯......这个嘛，尽力吧。”铃木看着似乎越来越多堆成小山的满桌子菜肴，感受到了压力，犹豫了下勉强应道。
“竹内教授，这都齐了，那咱开始？”凌四海兴奋地逛了一下午街，不管精力还是体力恐怕都有些透支，应该是饿了，更何况这么多诱人的菜肴，憋不住道。
“呵呵，早就该开了，实在抱歉，拖了这么久，你看现在都快七点了呢。”铃木走到桌前拉开里面的一把椅子说着看了手表，随即向大家摆摆手招呼大家落座，“都快坐吧，哎~~铃木你别往那凑了，咱俩坐一起呢。”见铃木要坐对面，竹内教授迅疾将其拉到自己身边，随后让凌四海与凌翎坐对面，可还没等大家落座，忽听铃木大喊一声，“——慢！”把大家吓了一跳。
“咋了？”大家向铃木瞪着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
“......”铃木没吱声，而是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在满桌菜肴的上方画着圈儿比划了一番，见大家眼睛瞪得更大了，随后又收起五指，弹出食指，再次画着圈儿指点着满桌菜肴抑扬顿挫如吟诗般慢条斯理地道，“遍插——茱萸，少一人！”
“——啥！？”大家再次异口同声地问，似乎没听清楚，更没料到，这种场合会掺和进这么一句，并非太靠谱的诗句。
“遍插茱萸少一人那！”铃木仰着头，眼睛轻蔑地撇着桌子重复道。
“呵呵~~别滥用词儿啊！铃木，这哪跟哪儿呀，我开始怀疑你的中国通掺起了水分呢。”凌四海离开桌子绕到铃木身旁右手拍着铃木的肩膀讥笑道。
“嗯~~我看，人家铃木用词儿挺有趣儿，很大胆，甭管他这个人指的是啥。”凌翎点点头对铃木道，铃木脸上即刻现出笑意。
“我看也是，人家这属于古典浪漫主义风格嘛！呵呵。”竹内左手抓着铃木胳膊道。
“哈哈~~我猜到了！”凌四海忽然大声笑道。
“猜到啥?”竹内问。
“少的那一人呀，呵呵，其实我也早就感同身受，只不过暂时瞒住罢了，没铃木那么性急那。”凌四海重新回到桌前看着竹内和铃木道。
“到底啥嘛，别卖关子啦！”凌翎急了，拍了下凌四海道。
“还是让铃木说吧。”凌四海瞥了一眼铃木对凌翎道。
“——白酒先生呀！”铃木随即大声道。
“......哈哈哈......”大家顿了下随即一同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