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拉开帷幕
「再试那姓叶的一试?试啥?」李阎王吃惊地:「哥儿说刨坑?咋个刨法?」
志远压着声音道:「给他创造一个能动我挎包的机会,看他到底有多大胆,敢不敢翻我的东西。」
李阎王眉毛一挑:「还试?之前那一锅,还不够?」
李阎王心细,眼毒,之前在大车店,志远对长嘴悄悄起的那个「敌人已中计」的手势,可没逃得过他的眼,长嘴嘴巴严,志远却没想瞒几个心腹,所以很快,事情的原委以及「敌人」是谁,四神就都已经知道了。
「我觉得……」志远移开了目光,管自静静的忽闪了两下睫毛:「还不够!」
志远的模样让李阎王心一凛,立马眉头都拧紧了,直觉这事没他原想的这么简单。
李阎王想了想,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得要领:「哥儿,你到底,想干啥?这事,还不小,是不?」
志远瞟了李阎王一眼,没说话。
李阎王也是个省事的,虽然他自信没什么异常的声音能逃得过他的耳,有话不妨直说,但他还是立马悄无声的,先一个滑步,闪到门后,先凝神细听,后把门轻轻开了条小缝,向外张望,然后关好门,再闪到窗边,仔细听察,确认确实无人窥探和偷听,才闪回到志远的身边。
这时志远早已返身,坐在大沙发里了。
李阎王挨着志远也在沙发上坐下,不是像志远似的倚着靠背大坐,而是半侧着身,半边屁.股挨在沙发上,向着志远,满眼殷切的压着声:「哥儿,你是发现啥了还是咋了?这事,没我们原想的简单,是不?」
志远意味深长的又瞟了李阎王一眼:「原想?你们原以为,叶明柳偷看我的东西,这事是啥性质?」
李阎王想了想,道:「以我来说,我原以为,那叶明柳是想看哥儿暗里在做的是什么,好搞清楚,哥儿到底是不是在帮日本人做事、是不是汉奸。哥儿对他太好了,救他几次,他总得有证据,才好定应该怎么对待哥儿吧?」
志远歪着头,笑得又轻蔑又迷人:「然后?和我翻脸?敬而远之?甚至整一出拔刀相向?」
李阎王老老实实地:「不知道!那姓叶的心眼多……但以他几年前就已经在给救国会捐款看,他对汉奸,肯定是恨的,哥儿明面上和日本人走得近,对这姓叶的,哥儿不得不防啊。」
志远嫌弃地一撇嘴:「没眼力劲儿!他还用找证据证明我是个汉奸?你忘了他被吴小屁儿追赶的时候,着急忙慌的拉我当虎皮的事儿了?」
李阎王一愣,然后也就醒悟了:「对啊!若哥儿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怎么能镇得住日本人委任的警察大队长?在叶明柳的心里,哥儿早就已经是个汉奸了!」
「没错!」
「如果不是找证据……」李阎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突然,目光猛地一抬:「那他就是个来踏线的!」(踏线的,土匪黑话,意为探子。)
志远眼里有了些许的笑意:「哦?」
李阎王想了想,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这一路跟来,表面上笑嘻嘻,暗里总记挂着哥儿的挎包!一门心思,就是想在哥儿身上淘情报的!难怪就算是死也要跟来,什么跟着哥儿才最安全,全是废话,他不是怕回城被吴小屁儿抓上手,而是十足十就是一踏线的,不跟着哥儿,就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志远眼里笑意更深:「行啊,有些开窍了!」
志远笑了,李阎王反倒怒了,压着声,咬牙切齿:「枉哥儿待他那么好,那犊子,压根就不是个会感恩的,也不管他这么做会不会让哥儿坐蜡!妈了个巴子的,还挺能演的呢,说起哥儿的病要手术,那副一心为哥儿着急的模样!」
志远自嘲地鼻子里一哼:「那是因为他,自诩是为民族而战的战士,而我,在他眼里,是个投靠了日本人的汉奸,是他的敌人呢!」
跟着就轻拧着眉:「不过,你说的十足十,未免太过,之前在大车店,他撞翻凳子捡包提图,咱怀疑他是有心窥探,可以;但他若辩说是无心之举,也没毛病。撞翻凳子,他可以说是不小心,捡包是过错后的弥补,也说不得什么,提图确实有点猫腻,但他若说那是着急忙慌中捡东西时一时没注意,何况他也立马就把图放回去了,明面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哥儿要再试他一试?」李阎王不满:「哥儿待他也太好了吧?若换别人,早就不是好人了,就因为他可能是林二宝?」
不料志远却顺下眼睛:「不是!」
「不是?」李阎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志远抬眼,一双眸子又黑又亮:「一试再试,是想看看他的胆识和决心。我甚至会在给他动我挎包的机会前,告诉他他可能是林二宝,我们可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啊?!」
「我倒想看看,知道我是他亲哥,他还下得去手不!」
李阎王惊愕地半张着嘴,好半天都递不出一张当票来。
半晌,李阎王严肃又恳切地:「哥儿,你到底,想干啥?既然独和我说了这几大车的话,那必然有差遣,说吧,要我干啥?」
志远默然不语,李阎王急了,双手合着志远的小臂:「哥儿,告诉我!我敢说,这事绝对不小!」
志远手腕一翻,轻轻拍拍李阎王的手背:「到底是啥事,你先别问,因为行不行事,还要看再试的结果,但对你,确实有差遣!」
言罢手指头一勾,李阎王会意,忙凑上前去,志远和他咬耳朵,李阎王一边听,一边如鸡啄米,不住的点头,突然,李阎王一下子拉长了脸,转头看着志远:「那,这屋里可就只剩下你和他了,身边没一个我们的人,不行!」
志过斜着李阎王,一脸的傲骄:「谁说不行?再咋说,我也是练过的,他就一个被有哥一掌就能打吐血的货色,能吃了我咋的?我用得着怕他?」
李阎王嫌弃的切了一声:「你那也叫练过?有哥若不留力,一样能一掌打得你吐血信不?」
志远的脸,立马就黑了,眼神带着压力:「皮痒了是不?」
李阎王的晒笑僵在了嘴角,眼前这小祖宗,平素聪明心善,人畜无害,但若恼了,阴狠起来,绝对是个能让人头皮发麻的主!
李阎王赶紧给志远陪笑脸陪不是:「哥儿别生气,和哥儿逗闷子呢!连古蝎子那样名动江湖的猛人,哥儿都能单杀,别人,算个屁啊……」
除了陪笑脸,李阎王还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志远不恼他,换上一脸的正经,压着声:「我去布置了,哥儿放心,我会事事都办妥当,哥儿就等着听好吧!」
果然,志远的脸色缓和多了,深一点头:「嗯,马上就到点要吃午饭了,动作要快,去吧。」
明心堂一行人,午饭后坐游船游湖,约下午三点半,游罢湖,一行人散步走回锦绣山庄。
离山庄大门还有几十米时,随众人同行的柳明烨,就注意到了山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由山庄的人领着,走进了山庄。进山庄前,其中一个女人,还曾几次转头,向明心堂一行人张望呢。jj.br>
柳明烨判断,这两个女人,人虽然漂亮,但带风尘气,不是来山庄住宿的女客,而是两个妓女,是山庄的管事帮李阎王叫的条子。
柳明烨自以为事事留心、人情练达,没什么是他看不透的,殊不知,这是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大戏,正在徐徐的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