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协同作战 九

其实白昭开始掷硬币的时候秦稷心里以为他是借此在做决定看要不要杀死他们。结果他口中却很虔诚地念道：“正面是走、背面是留。”

然后，当硬币落在他手背上的那一瞬间，白昭便在他们眼前消失无踪了。

管叔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不禁询问道：“北冥的白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物？”

玄女也已经确认过一遍，这里的确是死地。既无法与外界联络，以他们的本事也无法从这里离开。而且，稷下城的血气越来越浓，连她也开始觉得意识恍惚。

“玄女，到了这个时候，蓬莱……你还要继续隐瞒真相么？”蒙骜盘腿而坐，“你们也都坐下，让体内的灵力运转起来，我的结界还能够支撑一会。”

玄女仰头望向蓬莱的方向，笃定地说道：“王母不会堕落。”

“但是昆仑早就堕落了。”蒙骜冷冷地补上一句，双眼发着幽蓝微光，“我也是姬氏族人，能感觉到族中血脉越来越污浊。即便王母没有堕落，可我不相信蓬莱对昆仑一系列举动的默许这背后没有人同流合污。”

玄女面色一凛，沉声说道：“那是因为在蓬莱眼里，蒙山近些年的举动更令人起疑！那桩姻缘当真是’天定’而非’人为’么？”

他二人这段对话听的其余七人纷纷凝神，感觉到这些话中藏着很多他们尚不了解的真相。

“蓬莱相信’天机镜’，而蒙山只信奉’道’。”

“哼！你们所谓的’道’是指那从不曾露过面的山神么？”

“不，’道’在心中。”蒙骜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忽然变了。

不再是定海大厦顶楼的那间包厢，这里仿佛什么也没有，没有天、没有地，他们虚浮在空中，四周只有茫茫的一片虚无。

“只是内境。你们不修术法，所以并不知道，预知未来、通晓过去之事，只要掌握术法、能进入内境，其实谁都可以做到。现在，你们可以试着在心里提一个问题。”

玄女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境界，一时不知所措。只知循着蒙骜的引导，在心中默念了一个问题。

忽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燃烧着的铁门。

“看来大家很心有灵犀，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蒙骜并不意外，微微地一笑，“打开这道门，你们就会知道答案。”

管叔盯着这不知几千米还是几万米总之看不到尽头的巨门，感觉自己在它面前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打开？怎么打开？念一声“芝麻开门”吗？

玄女心念一动，忽然，她面前出现了一道很小的门，手指轻轻一戳，门便开启了。

她这才恍然说道：“我明白了。我们所问之事越是事关重大，所需付出的代价便越是昂贵。而造成我们今日处境的那个人其身份牵扯太多，我们根本付不起这个代价。”

蒙骜点点头，“不愧是玄女，悟性极高。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刚才得到的那个答案不可以跟别人说，否则是会遭受天谴的。”

“老蒙，你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本事？！”王诩不满地哼了声，“白跟你做这么多年朋友了！”

蒙骜笑了笑，说：“你不是说你对术法没兴趣的嘛……这就是入门。”

“你早跟我说，我早知道这么好用，我不早就屁颠地求着要跟你学了吗！”

“王校长，要是术法真这么好学，为什么术士格外稀少呢？”玄女提醒了一句。她曾经见过太多被天机塔的试炼折磨成废人的家伙，知道蒙骜这老家伙说的容易，其实其中必定很有玄机。

“老王，你的性格不适合学这个。”蒙骜微微摇头，“只有极少数人能突破自己的心魔。而你救世心重，牵扯太多尘缘，心是静不下来的。达不到心如止水这层境界的人，会困在自己的内境之中无法解脱。救都救不回来，成为活死人。”

管叔这才明白为什么天枢院的考生要么通过遴选要么有去无回。

这时，众人眼前又出现了另一道门，准确点说，是秦稷面前出现了一道和这道门几乎看不出分别的巨门。

“……这难道表示……我弟弟的事内情极为复杂……他是不小心被卷入了什么更大的阴谋之中……”秦稷太过震惊，连话也说不顺畅了。

蒙骜看向玄女，玄女也回看着蒙骜。

玄女先开的口：“其实我知道的很少。只是……一般来说，姻缘也是’月老树’早已定下的，通常我们都预先有所防备，很早就开始实行监视了。”

“……混血儿的家庭为什么必须被迁入地下城？地下城到底是什么地方？”管叔不禁问道。

“这和一个很早的预言有关。传言中，颠覆世间秩序之人会是一个混血之子。我没看到过书面记载，只知道，更早、在地下城建成之前，这样的家庭会被直接……”玄女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近些年来，关于地下城居民的人权问题一直是蓬莱议会讨论的重点。有些人认为，混血儿或许携带某种我们无法抵御的病菌。这个说法一直没有得到实验的支持。可我们也的确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混血儿是无害的。多数人都认为，先祖留下这道规矩必定有其缘由，我们不该轻易破坏规矩。”

管叔又问：“既然如此，蓬莱为什么会同意让那个孩子离开地下城？”

“这就要问他了。”玄女指了指蒙骜，“如果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蒙山当年又是怎么推算得知他必定是泰阿剑主？”

“因为她当年在这十把剑中注入了龙魂碎片，碎片会与魂魄的转世起共鸣。对她来说，那些都是她的旧识。为了找到那孩子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她能大概推算出魂魄的转世时间，但当年我们找遍了各处都没发现他的踪迹，这才怀疑他被关在地下城。于是她便捏了个可以搜寻气息的泥人让秦异人带回地下城，谁知我们要找的恰好就是他的儿子……有些事或许就是这么的凑巧吧。”蒙骜目光扫向玄女，语气略微严厉地说道：“玄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把你知道的真相告诉秦家的人吧。”

玄女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才缓缓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