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双生子
崔沣不是很确定道:“这里的气氛很奇怪,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魔气。”
裴珲道:“不管了,进去看看。”
门被大锁锁着,裴珲轻轻一点,“咔嚓”一声,锁应声而开。柴房也兼具仓储的用处,里面码着一些蔬果,工具之类,没什么值钱东西,充斥着一股夹杂着沉闷和酸腐炸过的油冷却后的味道,实在是称不上好闻。崔沣下意识屏息,五识顿时没有那么敏锐,她便又慢慢放松呼吸,并且探出知觉,想找到这里的古怪。
忽然,他们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二人对视一眼,朝着里面的响声走去。
越往里越黑,而且放置的多是一些废弃不用的东西。好在二人都是开了天眼的人,目力尚可。随着他们的走动,声响更加清晰,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什么。
最里面放着一排大缸,应该有放粮食的,有放干菜的,还有放腌菜的,一股子腌菜味从缸里传出,应该是还没闷熟,味道令人作呕。腌菜坛子靠近墙壁,但中间有一些缝隙,普通人可能看不到黑暗里是有什么,但崔沣二人却可以看出来一团不明的物体夹在中间,似乎还在扭动。
裴珲将崔沣拉到身后,做出一个防护的姿势,二人慢慢往墙壁靠去。那团物体随着他们的靠近愈发抖动的厉害。在一步之遥时,也许是感觉到了十足的威胁和侵犯,那物由蜷缩成一团变为张开的姿势,就在这一瞬间,崔沣低声道:“是人。”
裴珲瞳孔一缩,立刻扔出一张符纸,正好贴在那人即将张大的嘴上。他以为那人会因害怕而尖叫,但直到被符纸贴上,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裴珲和崔沣再次对视,他在害怕和躲避什么?
裴珲轻推崔沣,示意她不要再靠近,自己则再一次挥出灵力,将那人捆了个结实。那人尝试挣扎,敲响了大缸。
崔沣心思急转,低声道:“不要动,我们不是卢岭的。”
很神奇,那人真的立刻停止了挣扎。
裴珲挑眉道:“你在躲避卢岭之人?”
那人愣了一下,点点头。
裴珲道:“好,如果你答应不再挣扎,我们带你离开。”
那人又一次愣住了,他仰着头似乎想仔细辨认二者的样貌,他们二人倒也没躲避,任他看。半晌,那人再次点点头。
崔沣有些诧异:“你能看清我们?你有灵力?”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崔沣想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对裴珲道:“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
裴珲点点头,将那人拎起。那人从一团蜷缩着的状态忽然舒展开,一股刺鼻的烛油味道传来,在黑暗中特别刺鼻。裴珲皱了皱眉道:“你跟着我们,既然有灵力,我们待会儿直接御符走。”
人型烛点点头,自觉走在了前面。
刚走到柴房门口,裴珲脚步忽然一顿,他沉声道:“出来吧。”
崔沣一愣,谁在这里?
片刻后,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她应该极为紧张,但还是尽力抓紧了手中的木棍,将它横在自己身前,声音颤颤巍巍地威胁道:“放了他。”
崔沣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顿时想到她就是刚刚带她来换衣服的女修,自己身上正穿着人家的女修服。
她淡淡开口:“怎么是你?你跟踪我?”
裴珲诧异地看过来,崔沣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裴珲顿悟,没再说什么。
女修情绪不稳,只是坚持道:“放了他!我……就当……没看到你们。”
原本还无动于衷的人型烛,情绪非常激烈,但是嘴被封住什么也说出来,目光中透着焦急。
此时天色已晚,几人在柴房僵持,虽说不如青天白日那么引人注目,但女修院子本就人多口杂,万一被人撞见绝非小可。
崔沣见她这么紧张还这么坚持,看来与此人关系匪浅。当机立断将那人嘴上符咒撕了下来。由于离得近,她一下子看清了这人的样貌,不禁吃了一惊,这人一身卢岭弟子服,面目清秀,脸上虽有些脏污,但也许是有灵力的缘故,自有一股出尘的气质。最为关键的是,这张脸和女修的面目有七八分相似。
崔沣有些明白了:“你们是双生子?”
那人好像很怕光,虽然暮色四合,门口到底比里面稍微亮一些,他的神思便有些恍惚。
女修声音里带了哭腔道:“他是我的兄长,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崔沣温言道:“我们并无恶意,此地不宜久留,你若真想救他,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说。”
女修还是有些犹豫。
裴珲则不带感情道:“凭你一己之力不可能出的了卢岭。”
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事实显而易见,双生子之一的哥哥不知道为何被追捕,妹妹救了他将他藏在柴房,估计想找个机会待他逃走,只是被崔沣和裴珲误打误撞地发现了。
崔沣低声道:“现在卢振在岭外,不宜出去。卢岭我们不熟悉,他们岭内岭外之间又有结界,这二位也进不去岭内……”
女修听她这么说,小声说道:“我……其实也有些灵力……岭内也不是不可以进……”
裴珲立刻道:“去我的住处。”
没想到,那男修听说要去岭内,顿时激烈地挣扎起来,只是他的挣扎是拼尽全力的,嘴里却可以不发出一点声音。崔沣和裴珲对视一眼,这人不会哑巴了吧?
崔沣对女修道:“此时去岭内最安全,你安抚一下他吧,我们不会害你们的。”
女修对崔沣有股发自内心的信任,她对卢岭的熟悉程度更深,所以立刻拉住兄长,温言安慰,不知道最后说了什么,四人勉强趁着夜色登上了云撵,并很快地抄近路回了裴珲暂居处。
男修自进了岭内,一直不停地哆嗦,无论女修如何安慰,都无法排遣他的恐惧。但崔沣可以看出二人感情很好,男修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但由于对女修的依赖和信任,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作出发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