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对峙
裴珲到得正殿时,凤君正脸色很臭地坐在主客座上。见到他进来,才脸色稍霁,但还是难看的紧。
卢振尴尬地擦汗,觑着凤君道:“神君息怒,义父并非有意怠慢,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不日将回,临行特意交代我们好好招待凤君。”
“好好招待?派一个三界杀手来招待吗?”凤君冷哼一声,瞅了瞅面前的茶水道:“只怕连口水也不敢喝了!”
裴珲看向被凤君嫌弃的“三界杀手”,顿时了然这人为何身上有股生冷勿近,无论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的情感的感觉。但是卢天明要他来招待凤君?脑子怕不是和卢振互换了吧。不过看到卢振对杀手毕恭毕敬的态度,和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的样子,又觉得卢振的脑子应该还在。
杀手并不动怒,只是淡淡道:“老夫已经金盆洗手多年,近日多事之秋,老夫是卢掌门请来回护卢岭上下,尤其是贵客安全的。”
凤君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堂堂凤君需要一个臭名昭著之徒来保安全?你是太把自己当个人还是不把凤族当成神!”
饶是那人不习惯表露情绪,这几年养尊处优也养出了一些脾气,那人面上终究是闪过怒色。
裴珲插话道:“凤君怎么今日过来,可是有何好消息?”
凤君这才稍微平缓了怒气,看着裴珲道:“季幽呢?她还好吗?”
裴珲扫了一眼卢岭之人道:“卢岭仙气充沛,她目前尚好。”
凤君叹了口气道:“那她怎么不过来?在陌生的地方她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
裴珲道:“她该出现时自会出现。晚辈想先跟凤君禀告另一件事。”
凤君一挑眉:“哦?何事?”
凤君想的是,何事能让你在这时候拎到崔沣之事前头?
裴珲道:“我和季幽在散步时无意间救了一个人。据他所说,卢岭有个天大的秘密。”
此言一出,殿内的卢岭之人皆变色。尤其是杀手,他一双冷眼死死地盯住裴珲,看样子下一刻如果他吐露了什么内容就会立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凤君一见众人反应,心里明白了几分。他眼神忽闪,静静地看着裴珲道:“你且说来。”
裴珲置满室风雨于不顾,面不改色道:“他说自己是祭品,被卢岭拿来做活祭。而且据他所说,卢岭每年大选出的岭内弟子都是用来祭祀。”
“住口!”卢振非常激动地吼道:“裴珲,你怎可血口喷人!”
那个杀手在听闻之后反而淡定下来,只是他的眼睛中露出了捕杀猎物的光,仿佛在说,知道猎物在哪儿就好办了。
凤君皱眉道:“卢岭乃圣地,裴珲,你可想好了再说。”
凤君倒不是不信任裴珲,只是这种大事,必须证据确凿锤死了才能拿到明面上。否则准备不充足就这么大剌剌地拿出来,万一卢岭毁尸灭迹,到时候即便闹到天庭也说不清楚。
裴珲道:“晚辈自然知道轻重。如今已经命人控制了他们的祠堂……”
“闭嘴!”卢振更加气急败坏。他大声质问道:“你们进得卢岭,我们好吃好喝招待,没想到你们不仅不知恩图报,还这么公然污蔑,简直令人不耻!”
裴珲对他笑道:“卢公子,不要着急嘛,许多事情要亲自去验证才好大放厥词,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珲说这话大有深意,卢振蓦地一呆。他本能地去看杀手,却发现杀手不知在和弟子说什么,那人很快领命而去。
裴珲笑道:“现在毁尸灭迹有点晚了,季幽做事向来利索,应该已经彻底解决了。”
“是吗?你是说是这么解决的吗?”这时一道声音传入,紧接着大殿内进来一个人。
卢振一见来人兴奋地道:“义父,您回来了!”
卢天明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转向杀手道:“你怎么老了反而冒失,被人三言两语就乱了阵脚,上赶着给人送证据。”
杀手一愣,喜上眉梢:“难道他们刚才在炸我?”
裴珲失望地叹气:“可惜被识破了。”
要说这个杀手能做到三界顶级,并非无脑之人,奈何裴珲此人总是一副眼高于顶,天下就没老子做不成的事情的样子,导致即使是对手也对他有股盲目的自信了。
卢天明此举无异于在凤君心中做实了裴珲所说,凤君道:“卢掌门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卢天明其实没怎么见过凤君。此人生来就是与他们这些人不同的,他可以在三界恣意遨游,不管不顾,可以直接给任何人脸色,可以口出狂言,只因他的上古之神之后,而他们这些凡人蝼蚁,做任何事都要循规蹈矩,要受人评判,稍有不慎,三界司狱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你的一切吞噬。
看了凤君一眼,卢天明答道:“是与不是很重要吗,凤君何必执着?”
这话说的嚣张,应该笃定自己地盘,一切可以毁尸灭迹。
凤君倒不似先前那般生气,静静道:“你献祭的对象是谁?”
卢天明忽然笑了,这种笑很像裴珲对卢振的笑,他道:“凤君问出这种问题不觉得很可笑吗?”
凤君面无表情道:“不觉得。”
卢天明道:“能献祭谁,自然是上天啊,凤君作为天神,应该可以最先享受我们带血祭品吧。”
裴珲眸色转冷道:“卢掌门,事情败露而已,不必急着攀咬。”
卢天明转头看了这个小子一眼,他知道这是裴大勇之子,坦白说这小子和裴大勇长得不是很像,也许更像他母亲吧。想到这里,他无端露出一抹讽笑:“你长兄的尸身找到了吗?”
裴珲瞳孔瞬间睁大:“是你?”
卢天明摇头道:“怎么会是我?不需要是我。”
裴珲联想到这一路上种种经历,震惊道:“是你们?”
卢天明不跟他废话,他拍了怕手,只见殿内被押送上了四个人,崔沣、云海以及那对双生子。
裴珲终于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