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横山寨(二)
老乞丐见慕容飞云不忌口有些吃惊,道:“慕容世侄是岭南人士,也吃辣?”
慕容飞云道:“岭南人大多不吃辣,只不过御剑山庄在韶州与洪州交界处,这一带的人口味与洪州相似,都很能吃辣。嘿嘿,这个地方的菜还挺合胃口。”
老乞丐道:“你爹爹也能吃辣,我记起来了。”
他们五人吃饭,素菜是王、张、陈三人包了,剩下的永州地道口味的菜则是老乞丐和慕容飞云解决。
老乞丐偷偷地瞄了一眼王重阳三人,见他们吃了三四碗饭,但神情却总是有些不满足,便道:“王道长,如果你们觉得这些菜口味稍重,你们可以涮着茶水吃,或者就饭吃,这样也许辣味就没那么重。”
陈仪望着桌上摆中间的一盆永州血鸭,心想这次去大理路途遥远,倘若一路上只吃素菜到时候哪有力气和吐蕃裟罗尼斗。他想了想,终于咬紧牙齿,夹了一块鸭脖,放入嘴里嚼两口。初入口中时,只觉味汁香辣,有些呛鼻,之后汁水流入喉咙,葱、姜、八角、蒜等作料的香味瞬间在口中渗开,这股香味,实在是令人垂涎。他又尝了一口鸭腿肉,细细品尝,只觉鸭腿肉味长肉鲜,比鸭脖子肉更增了一份丰满。
王重阳和张齐瞧着师弟吃了两口鸭肉,也发现有什么异样,均想他莫非本来就能吃辣?
陈仪吃了两口永州血鸭,就了半碗饭,又尝了尝泡脚鸡杂、剁椒鱼头,又连着吃了两碗饭,转头对二位师哥道:“大师哥、二师哥,这些菜比青菜好吃多啦!”
老乞丐大笑不已。
王重阳、张齐见师弟这么说,也尝了尝。其实他们远居终南山,口味偏清淡,初次品尝,多少都会感到有些不适应,等连吃了三四口之后,适应了辣味,就再也止不住,每人又多吃了两大碗饭,吃得各自的小腹高高隆起,仿佛意犹未尽。
老乞丐笑道:“三位道长,觉得如何?”
陈仪吃得最多,只得坐直了身子,竖起大拇指道:“好吃!”
诸人用完饭后,各自回到厢房歇息。
话休絮烦,次日辰时,五人各自买了几匹好马上路,他们几个只有慕容飞云不会骑马,便和王重阳共骑一匹马。
疾行了两三百里,那四匹好马不堪负荷,越走越慢,走到最后,这些马竟然个个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看来是骑不得了,五人只得牵马步行,行了十来里路,望见前面一个隘口,隘口只能容下一辆马车,甚是狭小。
陈仪停下脚步,道:“此地便是横山,这地方方圆二十里内都是群山环绕,只有这一个隘口。”
张齐道:“横山寨便是在这里?”
陈仪道:“正是,横山寨近年来在此地占山为王,过往的路人和商人都要经过这个隘口,横山寨的人就会在附近拦劫,若是见到货物多的人便会大肆收刮,若是见到美貌的姑娘便会动手打劫。”
慕容飞云插口道:“这是强盗吧,强盗才会这么做。”
陈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望了望隘口两边的山头,隐约瞧见左右均有一小队人马在埋伏,想必是要劫来往的路人,心想此番经过这地方,本该好好教训这帮土匪的,但大理那边事情较为严重,早一刻到为好。只听他朗声说道:“横山寨的朋友,贫道是全真教陈仪,碰个盘吧!”碰个盘是江湖黑话,意思就是见个面。
忽听得隘口左边的山上有人喊道:“莫非是‘乌灵子’陈仪道长?”
陈仪道:“正是贫道。”
须臾,隘口外奔来了五骑马,当先一人神态傲慢无礼,满脸不屑,眼睛虽然望着慕容飞云等人,但眼珠子却朝着天上看。
王重阳、张齐、陈仪三人有些气恼,心想:“此人好生无礼,若不是有急事,我今日就要教训他。”
那五人来到跟前,其中四人纷纷下马,唯独当先那人不愿下马,抱拳后也不愿说话。
只见四人中走出来一人,羽扇方巾,布衣直缀,一副读书人的姿态,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他走到跟前,瞧见三位中年道士腰间悬着长剑,气概不凡,不敢怠慢,心想刚刚山上的兄弟说全真教的“乌灵子”陈仪道长路过,莫非其他两位是他的师兄“神机子”王重阳和“妙灵子”张齐?恭恭敬敬地道:“三位道长可是全真三侠的王道长、张道长和陈道长?”
陈仪朗声道:“贫道正是陈仪,未敢请教兄台大名?”这句话他以深湛的内功说出,声音不大但远远地传了出去,山上的喽啰都听得明明白白。
那读书人听得对方内功修为甚高,更加不敢造次,忙道:“久闻陈道长侠名远播天下,今日能有幸见面,实在是小可的福气,小可是小寨里的小军师,姓钟,名不言。骑着马的这位是我结义大哥横山寨寨主封天封寨主,这两位模样长得很像的是我三弟四弟钱不来钱不归,剩下的这位是我五弟肖亮,咱们都久仰道长仙名已久。”
钱氏兄弟和肖亮均抱拳道:“久仰道长仙名,幸会幸会”,唯独那封寨主神态倨傲,不肯下马。
钟不言知道大哥脾性孤傲,但也没有办法,问陈仪道:“道长要去往何处?”
陈仪道了句‘久仰久仰’,道:“贫道等人要去往大理,刚好路过贵寨,特来打声招呼。”
那钟不言做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让山上的兄弟让出条道路来,之后道:“既然道长要路经小寨,那是小寨的荣幸,小寨不敢造次。只是三位道长在江湖上侠名赫赫,不知肯否移步上山饮酒结交?”
陈仪抱拳道:“多谢钟先生的好意,贫道等人这次去大理事态紧急,不能耽搁。容我等回来再与你们饮酒畅谈如何?”
钟不言原不抱任何希望,哪想到这位陈道长竟然这么通情达理,赶紧作揖,道:“能结交三位道长,实在是小可一生的荣幸。既然道长有紧急事务,那便去吧,别耽误了您的大事。”
陈仪道:“那多谢了。”
王重阳和张齐瞧了瞧隘口两旁的埋伏,至少有三四百人,如果真要和他们发生打斗,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脱身。
那钟不言是横山寨的二寨主,显然说话很有分量,一说完话后整个横山的山上的喽啰都自行撤去。
慕容飞云等五人这才牵着马往隘口走去,走不出十来丈,忽听得身后一声马儿的惊嘶!
慕容飞云往后面一看,原来是是那横山寨寨主封天的马儿不听使唤,一直在原地蹬腿,时不时发出惊嘶。远远地听见封天在骂自己座下的马儿,但那马儿却始终不听,一直左右摆动,前后蹬腿,那马儿劲儿不小,几个回合下来,封天就被震了下来。
张齐笑道:“这人好生傲慢,马儿也不服他。”
王重阳也笑道:“二师弟你这手袖里掷物的本领,可妙得很。”
张齐道:“在谭老前辈和大师哥前,真是献丑啦!”
老乞丐满脸笑意,道:“张道长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