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偷来的时光 - 之二十二 - 再从兄姊
抓、抓抓、抓抓抓。
马车里一直传来指甲在皮肤上摩擦挠痒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线在静默的此处响起道:「前方的路到底探好了没有,真是受够了这种躲藏的日子!」
马车外的人恭敬地回道:「主子,请妳再忍耐一下,探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还有没有清水,本宫的脸又开始痒起来了。」
「附近有条小溪,属下立刻去取水。」
言罢,那下属以最快的速度从马车那处离开,他带着几只水囊还有一个木桶,往附近的小溪赶。
「阿……好痒……」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痒……真是痒得让人快发狂了……」
好一会儿,去装水的人回来了,他开了马车的门,掀开了里头隔绝里外的布帘,就让人见着原来这车厢里头坐着了一个绝色的女子。
那正侧着脸的女子,右手一直在右脸上抓痒,这会儿因为那下属掀了帘子,十分不悦,便将脸转正过来瞪着车门处。
只一瞪,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飞快地将脸别了过去,只余左侧脸对着门口。
这不是那位下属第一次看见这女子的面容,毕竟他已跟随了她这么几日。
只是,连日来侍候这位脾性不好的主子,再看着她右脸上的变化,心里大概明白她可能是因为得罪了姑姑又或是什么人,所以面上被下了如此毒手。
而且,下这毒手的人,存心就是要她不好受。
那些东西,只下在了她右边的半脸,过了这么些天,左右边的脸蛋已经可以说是看出分别了,若再想不到办法,只是继续靠着寒凉的水止痒,恐怕不用多时,那面上的一边仍是维持着国色天香,可另一边嘛……就是婴孩看见都会被吓哭的那般天差地远。
不过,这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他只要按着佐文大人的安排行事便可,在幻影大人过来主持大局之前,就让她以为自己所有的一切还如往常就行。
「既然拿回来了,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是。」
那下属面无表情地将装着寒凉冷水的水囊递给了车厢里的女子,便退到了车厢外并把车厢门给关好。
可他才在车门旁站好,就闻里头的女子道:「这是什么水,为什么没有冰!」
「回主子,这儿虽然也是冬季,可已经离会下雪的地域有些距离了,还请您先暂时忍耐。」
「阿!你们就只会叫本宫忍耐忍耐!什么东西!」
怒骂的声音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接下来便是只有「阿……好痒、好痒呀!」的哀号声以及将水拍在肌肤上的动静。
再不一会儿,去探路的人也回来了,他听着车厢里边抓痒边拍水的声音道:「主子,前面都没有看见什么江湖人,安全可行。」
「那就快走吧。距离都城还要多久?」
「以咱们赶路的速度,顺利的话,再二日左右便能抵达。
只是……」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现在每一个城的城门口都贴了告示,不许夏文嫣进城。」
「哼,是么!」女子的声音听来有些气愤,不过一小会儿她又道:「无妨,到时候本宫自有办法进城,就赶路吧。」
「是。」
「对了,顺道让人去查查夏文渊现在到哪儿了。」
「是。」
.
「按你这么说来,当时从我们那边到这世界来的总共有五人?」
「我想是的。
照你上次同我说你来这处时的情况,我想就是那道光芒出现的那段时间里,只要在光芒所笼罩范围内的人就都过来了。」
「嗯……所以你认为这回害毓灵的人就是当时把她逼下海岬的那两个人?」
「你说当时并未看见他们从海岬上下来,我想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俩,而且,据我所知……那两个……都是巩家的人。」
「巩家的人?」
「嗯。
其实我对他们也不熟,不过是在你们那处时,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所以很慢才想起来……」
昊天岭垂眸,从袖袋中拿出了二卷画卷道:「这是暗卫们送回来的画像,据他们的回报,男的叫巩毓宏,女的叫巩毓秀……
你既然过往经常去厚斋园,你瞧瞧你能不能认出他们来。」
萧鸣鸿抿唇接过了画卷,墨眸在看了一眼昊天岭后,低头展开了画卷。
画卷一展,里头还夹了一张相隔的薄纸,萧鸣鸿一把那薄纸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便展露了出来。
虽然这画是以炭条去画出来的,但萧鸣鸿不得不说,画这画的暗卫,绝对是位绘画里的高手,他将画中之人画得栩栩如生,只要是认识那画里的人见到这画,定能立时认出那人来。
「这……」
萧鸣鸿看完了那幅男子的画,他几乎无须再看另一幅画,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那二人根本上就是如影随形。
只是,他为了慎重起见,最后还是拿起了另一卷画,展开来瞧。
昊天岭并不催他,萧鸣鸿也并没有花多久时间来看画卷,他很快就点了点头,「这二人确实是巩毓秀及巩毓宏。」
「你晓得他们……是谁的人?」
「他们巩家的族谱很大……我想想……」萧鸣鸿的手指在榻缘上敲击着,好一会儿才道:「毓灵平时都是叫他们哥哥姐姐……不过真正要以亲缘的称呼来说的话,她应该是要叫他们再从哥哥与再从姊姊。
也就是说,若把血缘再往上追,他们与毓灵是同一对曾祖父母。
只是说他们这些毓字辈的人,因为我们是一起上课的关系,闲暇时有聊过一聊,我还晓得一些,可上头的那些亲戚,关系很复杂,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可能得等毓灵醒来再问问她。」
「嗯……」
见昊天岭正在思忖,萧鸣鸿道:「那扣掉我们四人,还有一人是谁?」
「南方眼镜蛇的蛇王。」
「蛇王?」
「嗯,根据情报,应该是他没错,只是相较于那两个姓巩的,他算低调很多吧……你这回去南方,没遇上他吗?」
「没有。」
「唔……难不成他已经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