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无奈长生(十七)
听到她这么问,留在船上的两人倒是不怎么惊讶,覃穹刚想解释一通就被苏日烁抢先一步说到:“那些虫子本来便是委屈着来的,那兽一虚弱不堪自然是作鸟兽散了!倒是你们快点告诉我,那怪物哪里去了?”
他说着打量了一下唐白鸥和白翳,白翳倒是除了衣衫尽湿显得有些狼狈外也没什么不一样,唐白鸥则不同了,他一身衣衫甚是凌乱,浑身包含着额前的青丝都满是血污,一看便知经历了恶战一般。
苏日烁细细打量的眼神被唐白鸥察觉,他手里的剑已经收鞘,但还被他拿在手里,他正侧着身子用衣角擦拭手里的剑鞘,被这么一看,他侧眼瞥了一眼苏日烁,眼里还残余着兴奋。
“你想说什么?”
唐白鸥这种时候看起来总是有些凶神恶煞,苏日烁被他一看连连本能的摇头,嘴里却说道:“就想问一问,毕竟那兽也是难得一见,不是寻常之物,若是得了活的,岂不是很有趣?”
“有趣?”覃穹不明白这个苏日烁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难免语气带着意思责备道:“你觉得死那么多人是一件有趣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日烁解释道:“但那兽本就是靠着食人而活,就像我们靠着吃鸡鸭鱼肉过活,是一个道理。所以,我对此没多大的感触,我只知道若是得了那兽可是好处多多!”
在白翳和覃穹有些疑惑和好奇的注视下,他有些激动的说到:“你们就不知道了把吧!这兽啊,除了它的脑袋,浑身都是宝贝,药用价值极高。好比它身上的肉吧,风干而食之,可治常年的痨疾;它身上的鳞甲尤其是脊背处的,用来制作护甲,水火不侵,刀剑不入;至于它的血,看似是吸食的人血,但这些血已到它肚子里,便升值了好几千倍,是炼制长寿丹药的药引......”
苏日烁滔滔不绝的说着,其他几人听得有些入了迷。白翳出身杏林世家,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说,就连这兽也是见了才是真真正正的相信了它的存在。苏日烁所说的若是真的,那她的的确确的是糟蹋了好东西。
“你所说属实?”白翳问,看见苏日烁点了点头,她忍不住有些遗憾的说到:“你若早说多好,眼下只怕它已经沉入鱼落江,便是打捞也来不及了......”
一旁的唐白鸥只字不语,似乎对此事兴趣索然。而覃穹却并不关心苏日烁说的这些泛泛之谈,比起这些,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苏日烁怎么知道这么多非常人可知的传闻,又或者,不只是传闻。
覃穹对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吃惊,他现在已然对苏日烁是没有之前的敌对怀疑,但是却觉得此人神秘兮兮的,许多地方都耐人寻味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他见苏日烁说的兴致勃勃,问到:“你为何知道这些?”
苏日烁一愣,旋即微笑道:“很正常,怎么说我也是在这世道上混了十几年了。知道些奇闻秘事不挺正常?”
“覃穹一说,我也好奇,你看起来不过双十的年纪,如何知道的比我祖父还多?”
说话的是白翳,覃穹的发问了她,她心里也开始对苏日烁这个人本身有了兴趣。
她继续说到:“我祖父已是年过九旬之人,也不曾听闻过你所说的这些,他曾是医药圣手,如今却是孤陋寡闻了。”
“寻常的名医都是研究草木,这奇珍异兽,原本就不再这一范围,若是炼丹修道之人,指不定有了解此类事情的。”苏日烁说。
“是吗?”
苏日烁眼珠子一转,道:“府上不是有个医药圣手?那个叫巫旬纻的?”
提到巫旬纻,唐白鸥便不能坐视不理,他警惕的问到:“关我师弟何时?”
看他方才还淡定的样子,苏日烁就觉得有些好笑,他说:“别紧张嘛!原来他是你师弟啊!”
他故意装作不甚了了的样子说到:“我是想,那日我盗取紫光剑的时候,白翳不是受伤严重处于昏迷之中吗,当时我就想怕是难救活类了,谁知后来被你们捉住,又见他好好的,这我就才可定时那个一整晚都待在他房间里的人干的了。那种伤能回复到现在这种程度,那他不就是名医圣手嘛!”
白翳和唐白鸥听到那几个字,心里微微一紧,但他们都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以免被看出什么。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白翳镇定的说:“先不说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还是及时返回落江城吧。”
“是。”
覃穹于是将船上的烛火悉数点亮,便去了甲板上掌舵。白翳坐在桌子边,看了一眼对面窗户边站着的唐白鸥,他正在将擦干净的剑挂回自己腰间,似乎刚才的那番打斗没有发生过一般,脸上只有淡然。唐白鸥这样的神情倒叫她不能好好的说一声感激了。
苏日烁心里还在为那兽的沉江结局而惋惜,虽然他心里知道那兽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更大,但是据他所知,这兽虽然食人,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也不至于残暴,像此次这般集结了如此多的的吸血虫的更是少见。至于它的作用,他是实话实说了,只是另外几人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他也就没有必要多做解释了。
他看了一眼那根被他仍在角落的遗留下来的“头部”,心里止不住唏嘘,没想到反而是这一根曾经扎在自己脖子上的被好好的留了下来。他心里早有打算,等回到落江城,回到白府,他就将它交给那个巫旬纻,他要看看,是不是这“脑袋”就毫无用处,另外就是,他想知道,那个医术高明的巫旬纻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便是那个曾经名震江湖的人。
唐白鸥看着花船之外的夜色,有些发愣。
他不知道,这不过短短的时间里,真实的世俗已经是黑夜。时间带来的落差有一次令他有些惆怅。但他也仅仅只是短暂的在心里感慨,还不至于那么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