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太子觊觎
“颜儿!“
一声呼唤,从脚底下传来,在清晨的微风中送的很远。
唐小倩带着齐小图从外面回来,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齐小图就醒了,唐小倩怕齐小图闹得齐颜儿睡不好,便带着齐小图去了语捷闪黛的房间,现在回来却又重新睡着了,小孩子的世界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渐渐的屋里的人陆续的都回来,而此刻的齐颜儿还和林毓霖在屋顶上。
“你的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找一个理由推掉这个状元的身份,你和七皇子也多替我留意一下,有你们从旁协助,我定能从这个困局中走出。”齐颜儿说着,手指在墙壁上画着圈圈,想必圈圈中有她想要圈住的人在里面。
林毓霖竟已是在齐颜儿的屋顶上,呆了整晚的时间,从林毓霖微微湿乎乎的发鬓上可以看见清晨露珠的晶莹剔透,若不是林毓霖的手里始终握住齐颜儿的双手不放开,那些晶莹剔透的露珠一定会结成冰珠,一个一个在林毓霖的发鬓边串成美丽的珠串。
“你昨晚就来了,一直待到现在?”齐颜儿问,“你家里没有什么人等你回去?”
“我家里等我的人就在这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林毓霖说完,放开齐颜儿的双手,“我先回去,你的事我会跟七皇子尽快的办理。”
“我先走了。”林毓霖说完告别的话,脚下竟像是被冻在了灰白黑的瓦片上,不见半分毫的移动。
二人相对无语,又不舍分离,每多相处一分半秒,都成了最甜蜜心田的早点。
“颜儿,你在吗?织锦局有人来请,你听到就答应一声。”唐小倩对着窗外的虚空处呼唤,虽不知齐颜儿的藏身之处,但似乎感觉到了齐颜儿的气息的存在位置。
“我该回去了。”
“我走了。”
“我有事要去做。”
······
齐颜儿不情不愿的说着,其实不是林毓霖不让他走,而是他自己不舍得离开林毓霖的双臂,那一弯有力的臂膀。
“嗯!”
林毓霖竟不紧不慢的嗯嗯,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手臂的力量却没有松开。
“我看着你走,我再走。”林毓霖说着,松开双臂,竟是比齐颜儿还不舍分开,而这句分别的话终于由林毓霖说出来,听上出很不错的语境。
齐颜儿低下头,缓缓的从林毓霖的身边走过,但只走出一米多,又止步不前,原来手还在林毓霖的大手之中,被林毓霖紧紧的握着。
二人相对微笑,眼睛望进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在对方瞳孔中微小的影像,慢慢的林毓霖松开齐颜儿的小手,瞳孔中的影像愈渐小,渐小。
当齐颜儿脸上带着一种似梦似幻的笑容出现在唐小倩的面前时,壮木冷不丁从门后转到齐颜儿的面前,冷不丁的说出话来,“小......,公子,今日还是要称呼你公子的对吧。”
这壮木的一张大脸突然的出现,将齐颜儿从似梦似幻的脑部构图中惊醒过来,就好比将一个沉睡之中的人,忽然一下放进冰冷的水里,那刺激,老刺激了。
“你干嘛这样像个烧不干净的木头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到我的。”齐颜儿说着,手已是招呼到了壮木的身上,心里想着的美好画面被他人一下子打断的不爽,全部从手底下使出来,扔在了壮木的背上,壮木真是无比的悲催。
“同样身为男子,你这待遇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你怎么不将那个吵得你不能好好睡觉的人,用力的打一顿,”壮木愤愤的说着,“你这样不公平啊。”
唐小倩已是笑着走了过来,将齐颜儿往房里推,又安抚壮木无端受到伤害的心灵,将事态控制在嬉闹的程度。
“壮木,你先去跟姜老板说,齐颜儿马上就到,让客人稍等。”唐小倩交待壮木。
齐颜儿坐在床上,头枕在齐小图的一推布偶动物的身上,甚是坐拥整个的动物王国,闲情逸致的摇晃着大长腿。
“你赶紧的吧,刚才姜老板已派人来请了你两回,说是有贵客要见你,那来请你的人就等在楼下门口。”唐小倩说着,将齐颜儿一把拉起,又将几件衣服在齐颜儿的身上比着,想要给齐颜儿搭配出绝好的一身行头。
齐颜儿摇摇晃晃的似站立不稳,眯缝着的眼睛,觑着打量唐小倩,“那里是什么贵客要见我,一定是姜蓝烟耍的鬼心机,她那点花花肚肠我还不知道,一定是她在别人面前吹嘘,说她的织锦局里出了当今的状元郎,姜蓝烟要将我在众人面前当猴耍,替她长脸。”
这说的倒是有些可能,为了提高织锦局的名气,姜蓝烟确实是会做这些事,并且会最大限度的利用齐颜儿的名气替织锦局赚来更多更多的银子。
唐小倩听齐颜儿如此埋汰姜蓝烟,只是笑笑的,也不替姜蓝烟争辩,也不说齐颜儿的不是,今日一样是行两样态度的人,不光只有齐颜儿,还有唐小倩。
“今日还是穿这一身男子的服饰,”唐小倩低头在齐颜儿的身上打量着,“其实你穿这一身衣服当真的别有一番风采,只是以后却是穿一日便少一日了。”
这说得明显的有些可惜,好看的人物同好看的景物一样,都是日移景异,物是,人已非。
“我穿什么是你没见过的,你家相公我,可是穿什么都是绝色的好看。”齐颜儿说着将唐小倩的下巴轻轻的挑起,眼神压迫的看住唐小倩的双眼,竟有种不可抗拒的俊美。
唐小倩不去迎着齐颜儿的眼神,手里将最后的腰际佩环轻轻的放好,一转身,走在门口,将厚厚的门帘掀起,屋外的明亮光线照在唐小倩的脸上,半是透明半是模糊,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齐颜儿正一正身形,故作潇洒的走出门去,走时还不忘冲着唐小倩顽皮的挑了一下眉头。
织锦局每日里一开门便是人头攒动,各色人物穿插其间,从店伙计的殷勤程度便可以大致推算客人的尊贵程度,若是再神秘一点的,隔着十几米远便有人在负责周围的安全。
莫非,今日来的这一位也是颇有些来历的人物,齐颜儿看这阵势心里估量着,但普通尊贵的客人,好比是七皇子萧白荻之类的,齐颜儿早就见多不怪,而姜蓝烟更是和七皇子萧白荻处得如同市井一般熟络,若是七皇子萧白荻来此定不会这般的费事,再要比七皇子萧白荻更尊贵些的,上可以至当今皇帝,次以下就不好猜测,若说是太子的人,或许也是多此一举。
沿路上站着一个个警戒的侍卫,往聚事厅走去,齐颜儿低头走路,并不去看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
当齐颜儿在聚事厅一现身的时候,立即被姜蓝烟拉了进去,姜蓝烟凑近齐颜儿的耳边小声说道,“平日里你偷懒迟到些便罢了,今日可是太子亲自造访点名要和你见面,你倒好,来这么晚,你是不知道这太子是出了名的刻薄难缠之人,若是因为你的关系,让我的织锦局葬送在你的手里,我可是不会依你的,我有的是手段将你拆......。”
不等姜蓝烟咄咄逼人的说完,齐颜儿快走一步上前,回头送姜蓝烟一个匪夷所思的冷笑,“你这织锦局几时改了做青楼的生意,难不成我是你买来的。”
一句话说得几乎把个笑颜如花的姜蓝烟噎死过去,又不便将齐颜儿一把拉住继续撕拨,只好干瞪着眼珠,看着齐颜儿走近太子的面前。
今日的太子,实在已是风雨飘摇,难为太子本人还自我感觉良好,出行都是十足的派头,竟是生怕没人知道他依然还是太子,就差将太子二字写在太子随从每个人的脸上。
太子萧白恪背着手正在看一副精美的织锦,眼睛几乎贴在织锦上,好像他这样能看懂织锦的奥妙之处似的。
齐颜儿站在太子萧白恪的身后,太子随从虽看见齐颜儿这么一个人,但没有上前去禀报,或许是不敢打扰太子的雅兴,或许是太子有交待,有意扫一扫这新科状元郎这威风的颜面。而不远处的姜蓝烟被齐颜儿噎住还没有回过神来,站在门边不怎么想进来。
织锦纵然是十分的值得欣赏,但齐颜儿站得腿都有些发麻却是怎么回事。
窗外一行大雁排列有序的往南飞去,长长脖子伸得笔直,扇动的翅膀吃力的上下上下飞动,一只连着一只。
齐颜儿几乎都可以清楚的数清楚这一行大雁的阵型排列顺序,和每一只大雁在这列阵型中所起的作用。
“齐兄!”
一个声音响起在齐颜儿被忽略的后脑勺里,而看着织锦莫名忘形的太子此时也回过头来,看着俊伟的齐颜儿笑着。
这个人是和齐颜儿有过过命交情的燕台生,但严格来说,应该是齐颜儿故意让燕台生死里逃生的那种对于燕台生来说的一种过命的交情。
“殿下,这位便是我时常提起的齐俨,正是高中本次殿试的状元郎。”燕台生介绍着齐颜儿,眼睛在齐颜儿的身上来回的梭巡,就好像是在给太子萧白恪介绍一件奇货可居的非凡品。
太子萧白恪此时才算是正眼瞧了瞧齐颜儿,从燕台生的介绍中和太子头脑中的齐俨比对了一比对,然后眼光便从高处落了下来,看齐颜儿的眼睛才算是有了一些客气的疏离。
“喜闻齐先生高中,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神采非凡。”太子说了些极是虚头八脑的虚话。
齐颜儿连忙将腰几乎弯到地上去,诚惶诚恐的应道,“太子谬赞,小人惶恐。”
燕台生自以为将齐颜儿这样的人才介绍给太子是立了多么大的功劳,此刻竟恬不知耻的插话,“齐兄莫要自谦过甚,你能高中自然是你的能力的体现,这一点无需赘言。”
“燕场主所言甚是,齐先生这样的人才是国家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于国家于百姓都是幸事,”太子也适时的肯定齐颜儿,但话锋一转,“有才干固然是可遇不可求,但站对正确的队才是更重要的。”
太子萧白恪这么说完,身形立即坐得笔直,气势便十分的威严。
燕台生贯会溜须奉迎,见太子萧白恪拿款拿型,立即使出看家的本事,吹捧,拉拢,“齐兄初入官场有所不知,这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当今天下除了皇上就是太子这棵树最大,最有发展的空间,所以今日实在是齐兄的运气,太子也是慧眼识珠,你若是投在太子门下,以后必是飞黄腾达不可限量。”
这燕台生说出这些话来,气若洪钟,声入九天,自是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气。
咳咳!咳咳!
齐颜儿忽然做出实在忍无可忍,忍不住咳出极大的响声,几乎要将心肺给喷在燕台生的大脸上,但齐颜儿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痛苦,并不是随便可以装出来的那种。
“太子.......,太子抬爱......,”齐颜儿难受的咳嗽着,连话已是说不连贯,“太子,抬爱,我于昨日偶感风寒,身体十分的虚弱,怕是无福得太子的垂爱,我这身体太不争气。”
一阵剧烈的咳嗽,太子两条长眉几乎就要系成死结,看着齐颜儿没命的咳嗽着,竟用手里的帕子将自己的口鼻捂得死死的,脸上满是嫌弃不屑。
姜蓝烟在门口听着齐颜儿故意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立即会意,连忙走来给齐颜儿搭个手,“刚刚唐小倩着人来说你昨日感染风寒,不想竟然已是这般严重。”说着,双手就在齐颜儿的后背上,帮着抚平郁结的滞气。
燕台生看着齐颜儿难受到死的表情,想要继续邀功的心便立即冷了下来,犹豫着说道,“殿下,今日真是不巧,齐兄身体抱恙,我们今日已经互相的认识,不如日后再来商议齐兄投在殿下门下的事宜,殿下看如何?”
看事情已是如此,强求无益,若要将齐颜儿顺利的收入囊中,必要露出爱惜慈善的面目,方能长久的掌控如齐颜儿这般的人才。
太子萧白恪面带微笑,心里却在考虑得失,自古君子若要成大事,必不能拘泥于一时的意气。
太子萧白恪愈发的笑得亲切,说道,“齐先生保重身体要紧,我们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