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点最近的情况不太妙啊不如我还是规规矩矩地当我的画手/小声逼逼
（1）
没有灯光的暗室，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袍子的女孩手提着一只烛灯模样的红光电灯。电灯闪烁着照亮地面用红色粉末画作的法阵。
“以吾血为引，祭以世间珍稀之宝。”她低声吟诵着，用一根针扎破手指，挤出一滴血甩在法阵上。
“异界的精灵啊，服从我的召唤，来到这个世界吧！”
法阵亮起。
（2）
“火车还要过两个小时才能到……”诸决瘫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手机也没有，我怎么活的下去啊……”
“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江涵瑜提议。
“我们没钱了。”璎珞提醒道。
他们出勤的时候没带钱，在那辆面包车里找到了车主的钱包，这才买得到车票——只是苦了这车主，人死了，财产还要为他人所用。
江涵瑜表情略微变化，终于还是步了诸决的后尘，有气无力地把自己扔在了椅子里。
轶被延祈带出去了，说是要解决他头痛的问题，顺便用剩下的那几百块钱去配个临时用的手机——这年头没个手机干什么都不方便。不过现在网上支付发达，等延祈配完手机和号码，下个支付软件登上账号，他们就又是衣食无忧的有钱人了。
“c12分部是什么样的？”诸决觉得就这样呆坐着不是个事儿，他现在又不想睡，总不能发着呆度过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决定找个话题。
“不知道，没去过。就算是以前的三十九小组也只有延祈去过一次。”璎珞回答。
诸决闻到了一股话题终结的味道。
“不过我听延祈讲过。”璎珞露出一个回忆的表情，“他说和我们分部差不多。但是c12的教学部学校办的很不错，配的都是不错的老师。”
一边的江涵瑜忽然坐直了身板。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慌。
“那些老师也都是有灵感的人？”诸决疑问，“我记得灵感还是很稀有的吧？”
“当然不是，这些老师有些是家属，有些是签了条约的目击者。”璎珞道，“他们在接触了被特处局所隐藏的真实的世界之后不愿意洗去记忆变回无知的样子，于是就以这种形式留了下来。我们分部的老师大都也是这样来的。”
诸决点点头。
“可惜当年我来特处局的时候洗去记忆的技术还不成熟，我没排上队。”璎珞叹了一口气，“不然我就不在这了。”
“现在不能洗记忆了吗？”
“能啊。但是我走了延祈怎么办？一拖三？”璎珞朝着外面瞥了瞥，“而且我初中没毕业就被带回来了，离开了也找不到工作，还不如呆在这里。”
“所以我才想要江江把书继续读下去。”她把背贴在靠背上，“要是哪天她想要洗了记忆离开，这也是一条后路。”
（3）
“轶。”延祈带着轶穿过火车站前的人流，轶恢复的挺快，如果不是还要延祈在一边搀扶着走，就单看他的神色完全不像是个一小时前还头痛的没法动的伤员。
“……嗯？”轶过了很久才回应。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好起来吧？”能回答就好，不然他只能凭借自己不靠谱的猜测去挨个寻找能让轶恢复的方法。
“知道的。”
“能自己去吗？”
轶过了一会儿回答道：“有点困难呢。”
“如果我带着你去呢？”延祈换了个表达——他觉得轶可能理解错了意思，以为是要他一个人过去。
“可以的。”轶点点头。
他们在停车位前停下，车位上是他们之前开来的面包车。延祈路痴，但这种情况下似乎也不需要认识路。
“坐副驾驶座。”延祈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轶绕到另一边去也坐了进来；车子被延祈发动，他娴熟地调头上路：“如果要换个方向就和我讲。”
“能明白吗？”他真怕轶没听见。
轶点头。
“如果过去了一个小时我们还没有找到你要去的地方的话我就会带你回来，不然我们会错过火车。”他又嘱咐道，见轶一副想来是听懂了的模样，这才加快了车速。
延祈这一路上开的有些心惊胆战，他们在市区，自己又没带驾驶证，要是哪个交警闲着没地方去突然就要查他事情就会相当的不妙。好在轶要去的地方也不远，他过了四次红绿灯就到了目的地。
“往右边拐就到了呢。”轶说道。
延祈闻言，正准备打方向盘，眼睛往右转那条路上一瞥，动作当即改成了刹车。
好堵。
这就是他对面前景象的评价。
他们三点多一点从祸域出来，三点半上了车，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怎么说现在也最多是四点半不到五点，再等一个小时都轮不到市区的上班高峰期——他们之前那几分钟畅通无阻就可以佐证。但右转的这条路上车辆之拥堵根本不是一般高峰期能及得上的。
十有八九是车祸了。
“我们接下来走过去。”延祈无奈地把车掉头，在远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
轶没说什么，下了车径直往那条路上走去，他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虽然动作步伐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样的表情在轶脸上也是常态，但本能的，延祈觉得轶有些不对劲。
“等等。”他对轶说道。
轶没有理他。
延祈快步走到他面前试图挡住他，但很容易就被轶推开。轶的步伐逐渐加快，最后变作跑动，从人行道上一跃而起，踩着车顶往车流的中心跑去。几个司机探出头来大骂，但很多的是取出手机来拍照。
延祈没有带清除记忆的道具，也没有轶那样可以轻功车上漂的身手。他只能沿着轶踩过的车辆从缝隙里钻过去，然后顺手一个个打掉那些好事司机的手机。
“你神经病啊！”后面传来暴躁司机的叫骂声，“我手机很贵的！”
延祈懒得和他吵，和这种人吵架浪费力气还吵不赢，他不如留着精力追踪轶顺便收拾这惹事精的残局。
早知道他就不贪这两个小时出来治轶了，直接买了手机回去还没那么多事。
轶似乎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从车顶跳下去没了影子。延祈记住他所在的位置，挑了个宽一些的缝隙追了过去。
等他赶到轶的位置时轶似乎已经结束了他要做的事情，站在原地等着他来了。延祈看了看他站着的地方，车道上三辆车以极为高超的技巧横着连环追尾，两辆车分别撞在其中两个驾驶室上，驾驶室被敲成一团，可以闻到一点血腥味。没时间深究这样形状奇特的车祸形成的原因，延祈一把抓起轶的手，手上沾着一些灰，但更为明显的是在指缝中缠绕消失的黑气。
他露出一个果然的表情。
“你又吃了？”他叹了一口气，也没松开轶的那只手，顺势就牵着将他拉向人行道。
“……对不起。”轶的声音很轻，但很明显的多了一份灵动。
“我不是让你别吃的吗？”延祈皱着眉。
他都白交代了？
“可是……不吃的话会很痛。”轶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好痛。”
“但鬼魂不是可以随便吃的东西。”延祈往车道看了看，许多手机从车窗里探出来，显然是在录视频。他瞪了一眼，几个怂一些的把手机收了回去，但更多的是置之不理，甚至出言嘲笑。
延祈忍住用能力把这些手机都切成碎片的冲动，拉着轶快步走进一条小道，这才让那些手机没了拍摄的目标。
“我之前认识一个和你一样可以吞噬灵魂的人。”到了小路上，周围一下子清净许多，延祈往身后看了看，确认没人跟着才继续讲道，“他对那些游离的鬼魂有很强的食欲，他吞噬的那些意识会携带着记忆和前身的性格和他融合，一开始没什么，但随着数量增多他开始性情大变，接着是记忆混乱，然后是认知混淆……算了你也听不懂。他最后是抑郁自杀死的，因为他在自己自我认知最为薄弱的时候没忍住吞了一个抑郁症的鬼魂。”
“我不知道你吞噬鬼魂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但不管会不会，你都不要试图去吃它们。”延祈又往后看了一眼。
一个拿着手机的男人慌乱地把手机往屁股后面一藏，然后想了想又拿出来放在眼前假装是在玩手机的样子。
延祈：……
两个年龄差到可以当父子的男的到底有什么好拍的？轶现在又没有在车顶上乱跑，他拍个什么呢？拍他们在鹅卵石路面上怎么走路？
“可是不吃的话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很疼……”轶不合时宜的开口。
延祈一把把他嘴堵上：“一会儿到车上再讲。”
出了小路他们的车子就在马路的对面，两人匆匆过了天桥上车。延祈看了看已经快堵到他们这里的车辆长队，庆幸了一下自没嫌麻烦掉头停远了一点，开出停车位准备原路返回。他当然没忘记那个跟进小路现在甚至已经跟到天桥下来的闲人，将车窗打开，他朝着那人手中的手机勾了勾手指，那手机便在男人呆滞的目光中变成了两半。
收获了报复之后爽快的心情，延祈开着车扬长而去——他自然没有忘记他还要去配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