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六 全凭刺史做主
“将军,我捉了一人,看起来是个大官!”
羌人头领引人,至了赵云处,从身前将逢纪提起,邀功似的向赵云嚷嚷着。
方才,逢纪被侍卫以身躯挡住流矢,亲眼见到护卫身死,以逢纪平生,哪里见过这等血腥,逃生欲望终究占了上风,生怕自己被胡人砍了脑袋,逢纪才会呼喊出口。
此时,逢纪被羌人头领单手提起,非但没有不适,反觉得浑身轻松,被羌人头领按在马背上,身体几近蜷缩,又受了马儿颠簸,若是再过些时辰,怕是逢纪都要喘不过气来。
虽是呼吸不畅快,逢纪脸面青一块,紫一块,不复前时的谈笑泰然,连着呼了几口气,逢纪眼前仍是昏花,尚且记得自己处境,听羌人邀功,还是强忍着,连声道:“大头领,我乃军中参谋将军逢纪,可以钱财自赎!”
逢纪?
虽然赵云没见过逢纪,也听闻过逢纪在袁绍军中地位,倒是没有想过,竟然捉了逢纪做俘虏。
赵云没有与逢纪回话,直向羌人头领颔首示意,让他暂且看管住逢纪,稍后再行定夺。
此去向西,有张郃率领着大戟兵追击,向南有赵云把守,而偏着东侧,袁尚营盘起火,连败两阵的溃兵,再难以齐整,忽而北方有了一队整齐的步卒前来,却是麴义引兵归来。
虽然麴义担心赵云骑兵滋扰袁尚步卒,然则麴义万万没有想到,只眨眼的功夫,袁尚竟是一败涂地,便是连着退路都被赵云堵死,营盘亦是火光成片,任麴义如何想,也猜不透如何落到这般田地。
败退之军,唯有守途,才能有了一线生机,麴义本不想让这些溃兵靠近身前,忽而看到袁尚自引着护卫迎面奔来,才寻了偏处栖身,接应袁尚溃军。
“麴义!你好大胆!为何放任敌骑兵通过!”
袁尚未曾下马,指着麴义怒骂。
麴义本想问袁尚发生了什么事,再听到袁尚喝斥,先与袁尚解释道:“回将主!向北处没有关道,那赵云不与我恋战,只绕过我直向南地,我以步卒,难追上其尾冀,眼下赶来,已属极速。”
“这….”
袁尚顿时语塞,怔怔不能言语,毕竟,沿途地形,袁尚也是知晓的,倘若真有什么关道,袁尚早就占了去,眼下麴义先登营虽勇武,如何能以人力追上骑兵步伐,且此时麴义回防,实属及时,否则,赵云骑兵掩杀过来,怕是自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袁尚将赵云没有追击的缘由,当成了麴义之功,这等臆断,其实也算顺理成章,此时得了喘息之机,回过身来,袁尚见到张郃从西方,赵云从南侧,隐然朝着自己这边合围,向东的营盘起火,也不知其中有了什么变故,袁尚心中愤恨交加,与麴义道:“麴义,以你营军为先锋,我收敛兵卒,再与他们决一死战,我………我不甘心啊!”
说到最后,袁尚颓然的垂下身形,手中武器掉落,再掩着胸口,心气没有来得及回转,当即跌落马下,若非护卫守着,怕是要吃了摔倒。
战局到了这等局面,哪还能再收敛残兵,便是麴义这一支新军,对上张郃与赵云,怕是也会重蹈了袁尚覆辙,其实袁尚想要说的,无非是最后一句话。
袁尚实则不甘心!
袁尚也想不通,与逢纪、麴义定好的计策,怎么成了这幅局面?
麴义无暇关顾袁尚哀叹,身为领将,无论身处何处都要警勉,打眼望着四处,这处战场,除了张郃立营是高处,其它地方,多有平坦,麴义不知张郃是否料到了今日场面,然则,麴义知道,自己这一军,连着袁尚溃兵,怕是插翅难逃。
若是没有骑兵,哪怕遇到数倍兵力,麴义有十足把握断后,而方才麴义已经见识过,赵云不图恋战,倘若以步卒撤退,骑兵尾随之下,形同自寻死路。
张郃引着大戟士围了过来,赵云骑兵落后一些,显然在防备麴义暴起。
数百弓弩手举着弓弩,对着麴义一营,麴义与张郃隔着十丈外,就此而两相对峙。
此时,又从北方传来一阵呐喊声,虽不甚齐整,从声势上,亦可看出,来人怕是数以千计,举目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直朝着这边压了过来。
却是张燕引着黄巾军终于赶到。
张燕看到麴义与张郃隔空对峙,又见到赵云以骑兵在外围,心道,这场仗该不会已经打完了吧,当即大手一挥,喝道:“弓箭手,给我瞄准了,谁敢动,杀无赦!”
而后,张燕顾不上歇息,引着护卫,走到张郃身前,见到张郃居中,当即呼道:“你就是张郃?”
张郃没有见过张燕,不过看到张燕周身草莽气息颇重,又以这等语气问出,立时道:“回张刺史,正是末将!”
“你们这是,打完了?”
“幸得赵将军援助,刚破敌两阵!”
“两阵?怎会这么快?袁尚这小子莫不是废物?一万人打一千老弱残兵,就打成这个熊样?”
张燕几乎快要跳起来,言语的声量,怕是在场的士卒都能听到。
而方才气急攻心的袁尚,稍有些回转,听到张燕呵骂自己做废物,又险些再晕过去,意气之下,就要抽出佩剑,朝着张燕扑去,随机被麴义牢牢按住。
那边的骚动,被张燕看在眼中,虽然看不太分明,张燕猜测,多半袁尚还侥幸活着,不过,作为胜利的一方,又是全场最高的官职,张燕一点都不在乎。
摸着下巴,作势想了片刻,张燕朝着赵云挥手,示意赵云靠近些,再抬头与张郃、赵云身上来回看过,道:“你们两人,有什么想法?”
赵云见张郃沉默不语,既而抢先道:“我来之时,与刘策说起,幽州与冀州为盟,若是有可能,还是不要伤了太多性命,不过,眼下,有张刺史在,自有张刺史做主!”
张燕隐然颔首,再看向张郃时,听到张郃也拱手道:“此战,末将全凭张刺史做主!”
“好,我知晓了!”
张燕与两人略一点头,也不顾麴义与己军隔着距离,向前走了半途,忽而扬声道:“袁绍的儿子还活着吗?能喘气的话,站出来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