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独孤懿的麻烦
朝会散后。
明庭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赵泫,与他并肩而行。
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便悄声对赵泫说:“唉。今日在朝上,你怎么不说话?”
赵泫转头疑惑的看向他说:“我为何要说话?”
明庭道:“你可是参知政事,位同副相。这可是你正紧该管的事,你怎能不说话。”
赵泫看了看周围,以芴遮口悄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上奏。”
明庭不解。
赵泫继续小声说:“我这个参知政事本就是官家,树在怀王和独孤志中间的一个磨心,他们两边都在想着怎么用我打击对方。今日吵成这样,如果我出言上奏,不管帮谁说话都会变成现成的靶子,到时他们的矛头都会指向我了。”
明庭略想了一下说:“哦,原来如此。没看出来你何时变得如此老谋深算了。”
赵泫道:“现在可是在帝都,不是在西境,不多长几副心眼还不被他们都活撕着吃了。”
两人走着走着已来到宫门外。
明庭道:“那你说,官家最后会选谁的人去出任是个主审官呢?”
赵泫驻足转身,神情肃然的看着明庭,道:“你猜?”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车出而去。
明庭望着赵泫渐渐的远去的车马,自言自语说:“这个人,怎么官越大越讨厌呢。”
说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亦上马回府。
此后,朝上就主审官的问题日日都有一番争辩,每次都无疾而终。
赵泫作为副相依旧一言不发。
赵泽则每次都会以“朕会思量”之类的话,间接躲避这个议题。
慢慢的,两党都有些等不及了。
休沐这日,独孤懿府中。
“父亲,这次百官考绩的事情,官家已经看着我们与怀王争吵五日了,他至今却一言不发,父亲您看怎么办?”独孤志看着父亲还在悠闲的看书,心中很是焦急。
“咱们这主审官的人选也换了好几茬了,官家一个都不同意,真是让人急死。”独孤烈看上去的确很着急,如果可能,估计他都要在朝会上逼着官家答应了。
独孤懿慢慢翻了一页书,根本没往两个着急的儿子这里看。
“两位兄长入朝也不是一天了,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独孤茂看着两个没用的哥哥语出嘲讽。
独孤志与独孤烈立刻都斜眼看向他,满是厌恶
独孤烈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独孤茂冷笑了下道:“官家谁也不理,是打算好了谁的人也不用。”
独孤烈惊讶道:“谁的人也不用,那朝堂中哪里还有人?”
独孤茂得意的说:“你们忘了,现今政事堂中可还有一位刚刚获封赏的大功臣呢。”
这回是独孤志先反应过来,说:“是穆王。难道官家想指派穆王出任主审官?”
独孤烈这下更着急了,道:“若是穆王出任主审官,那他帮谁,帮我们?还是帮怀王?”
独孤懿在书本后咳了一声,依旧没有理会他们三兄弟。
独孤茂毫不掩饰的对着独孤烈翻了个白眼道:“我们不需理穆王是如何的,我们只要让穆王帮我们就可以了。”
独孤烈还想强辩什么,但见父亲独孤懿放下书,似是有话要说,便赶紧闭了嘴。
独孤懿道:“志儿,穆王升任,你府中可送去贺礼?”
独孤志恭恭敬敬的回答:“年前按照规矩送了礼物过去。儿子想穆王从来节俭,想府中缺少珍玩美器,儿子便挑了些好的送了过去。”
独孤懿道:“我记得府中曾经有一卷前朝开国大将樊靖所著的《樊氏兵书》,你去找出来,过会儿亲自给穆王送去。他是战将应该会喜欢。”
独孤志大惊道:“父亲,可是前朝手稿,是您悉心收藏的······”
独孤志还未说完就见独孤懿面有怒色道:“还不快去!”
独孤志遂郁闷的行礼而出。
独孤懿继续道:“烈儿,你先去内院去跟你母亲请安。”
独孤烈见父亲有意要支开他们,独留老三,心中顿起记恨之心。但他又不敢违逆父意,只好瞪了独孤茂一眼,便也行礼出去了。
现下,房中只剩下独孤茂与他父亲二人。
只听独孤懿叹了口气道:“老三,知道为父为什么留你在这儿吗?”
独孤茂揖手答曰:“儿子不知。”
独孤懿站起身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独孤茂道:“我这三个嫡子中,你大哥老实木衲,二哥性子急躁,只有你最为聪颖机警,才智远在他二人之上。这么多年你不管是在朝廷中,还是在家里,你都是父亲最放心的一个。”
独孤茂听到父亲如此夸奖自己,想着自己的才能终于得到了认可,心中正是极为得意。
哪知独孤懿口风一转,道:“但是他们终究是你的兄长,你们是血肉兄弟。若他们有错漏,有未及想到的地方,你很该提醒他们才是,怎能看着他们出丑,你在一旁幸灾乐祸呢。”
独孤茂闻言赶紧起身行礼道:“儿子不敢。”
独孤懿冷笑着道:“你不敢?你是以为父亲老了,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透了?”
独孤茂吓得赶紧跪下道:“父亲,儿子绝对不敢欺瞒两位兄长,请父亲明察。”
独孤懿道:“你是真不敢也好,假不敢也罢,为父不管。为父现在只对你说,这是最后一次。”说完他走到跪着发抖的独孤茂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脑说:你们三人都是我独孤懿的儿子,承担着独孤满门的荣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比你早出生一刻,便永远是你的兄长。长幼有序,你要尊敬他们,保护他们。切莫学那小家子,只计较眼前得失,明白吗?”
独孤茂仍抖着道:“儿子明白了,儿子以后定然尊重兄长,多多协助他们。”
独孤懿随即恢复那慈父般的笑容道:“好了,你大哥估计还没走,你去找他,告诉他该如何去给穆王送这份礼,可真别让我这份宝物糟蹋了。”
独孤茂起身道:“是,儿子这就去。”说完便退出门去。
待他快步离开书房后才发觉身上早已起了一片冷汗,独孤茂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恨,百般滋味涌入心头。
只见他咬牙望向独孤懿书房的方向,心中念道:总有一日,定叫你知道谁才是你可以依仗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