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结局(一)

第127章 大结局(一)

司徒燮面上半含无奈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忽然无尽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凭什么是我回头!”

“······”

“凭什么啊!!!”

“明明是他们欠我的,难道我不该要回来吗?”

“你一直要我忘记,可是我怎么能忘记,我这一生悲哀,皆是拜他们所赐,我又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长相,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几乎都再也没有用过那张脸,可是依然回不到从前!”

“就连你,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却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你知道吗,我知道我一个爹不疼娘抛弃根本无人在意我生死的乞儿根本配不上你神医门掌门,那你又为何要反复给我希望,有反复将这希望亲手掐灭?!”

“我受够了,我的痛苦,自然要加倍在他们身上讨回来,不是么?”

“······”

司徒商瞿终究是无言以对,毕竟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自己也是有一份儿的,他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又怎么好意思劝人家放下呢。

那天司徒商瞿破天荒的没有缠着自己徒弟喝酒,自己一个人在院子中坐了许久。

司徒燮也是心情不好,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说便匆匆离开了。

有些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开这种玩笑,它不会让所有人的命运都完美无缺的,有些话一旦失去了开口的最佳时机,很有可能便是一辈子。

······

那天晚上,司徒商瞿一夜未睡。

别院里的灯也亮了一夜。

烛火摇曳,司徒商瞿将这么多年以来两人的过往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甚至是吵架,每一幕都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而司徒燮却是睡了一整夜,只不过睡得并不安稳。

他一会儿梦到自己在狼群中被追赶,冰天雪地里,就算是狼,吐出的一口气里也瞬间凝结成雾。身躯高大的狼身手矫捷,那时的自己还是又瘦又小的一坨,缩在狼群之中,本能的感觉害怕,却又根本无计可施,司徒商瞿的出现是他唯一的救赎,那人一袭白色狐裘大衣,一路过关斩将,闯进了他的心里,从此再也无人也以替代。

可是他的救赎终究也抵不过世俗,他们都败给了世俗。

这世间,本就充满恶意。

后来他又梦到了一身红衣的司徒商瞿,司徒燮下意识皱眉,他从未见过穿得如此之鲜艳的师父,不禁走上前靠近一些,这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红衣,分明是血衣。

他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了师父?”

很奇怪,明明内心深处明明就是十分明确地知道这不过就是一场梦,司徒燮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的揪紧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一如往日,只不过面上却是没了往日里的笑意,他轻声开口,仿佛是在跟一个小孩子讨价还价:“当初为师欠你的,今日一并还了可好?”

司徒燮眉头紧皱:“不好。”

他严肃道:“我不要你还,我要你记住。我要你永远也不能忘。”

司徒商瞿闻言这才露出了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可是,师父要走了呀,师父不想走了还要欠自己徒弟什么,要不然我把这条命赔给你吧,答应我,不要再活在仇恨里了。”

司徒燮却是皱着眉挑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重点来:“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没去过,不过我想梓川兄应该已经见识过了,我想去会会他,也不知道这些年没有我他有没有寂寞哈哈······”

司徒燮听出了他这话外之音,忍不住想要反驳他,忍不住想要阻止他,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恰巧在这时,眼前红色身影渐渐从自己的眼睛里淡了出去,司徒燮惊恐地发现那人白皙的面上此刻竟然有着好几道刺目的红色——是七窍流血?!

司徒燮顿时一个激灵,心下一紧,条件反射便想要伸手去拉住对方,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够抓住······

“师父,别走——!!!”

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司徒燮抱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

额头也沁出了不少的冷汗。

方才梦中的那一幕犹历历在眼前,这会儿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司徒燮忽然有一阵恐慌。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套上衣服穿上鞋,跌跌撞撞的便跑去了别院。

这个时辰,天色原本应该要擦亮了,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下了雨的缘故,灰雾蒙蒙的天连飞鸟都难见几只,像极了即将来临的夜幕,可是分明是要天亮啊。

别院的房子里,透过窗,还能隐约看见屋里燃着的微弱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站在门口,司徒燮犹豫了,想起两人昨天的不欢而散。

他并不想吵架的,但是他的师父却仿佛是总能够引起他的怒意,说几句话就没一句是他爱听的。他更不想要伤害自己师父,所以总是会刻意逃避。

原本当年李沐出事之后,他的确是有所收敛了,除了后来安禄山造反之时他推了一把,算计了皇帝和贵妃,原本都不打算再问俗世了,可是在听到李沐醒来安然无恙的消息之后,这些想法全部就被推翻了。

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恨意让他没能理智地控制好自己,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一出。但是昨夜经历了那场梦之后,司徒燮忽然有些想明白了,他这么多年想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但是真正讨回来以后呢,那又怎样?!

从前他总是觉得凡是所有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便的痛苦,那便是他最大的快乐,如今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不论爱恨情仇,跟着自己的师父一起隐居山水之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算到最后他们仍然只能够是师慈徒孝的场面,那倒也是岁月静好的结果了。

想通了这一点,司徒燮便去推门了:“师父······”

寂静昏暗却不乏整洁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司徒燮的心瞬间被再次提了起来。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他又想起了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内心被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可他此刻根本无暇去仔细分辨这巨大恐慌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能慌乱的派出了所有人去找他。

······

司徒商瞿出事了。

魔教的人找到司徒商瞿的尸体的时候,人都已经在冷潭中泡的冷硬了。

肖苡柔在接到陌玉宫的属下的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好好的人,怎么会出事?

还是从悬崖上坠落下去的。

悬崖。

又是悬崖,悬崖就是一个不祥之地!

肖苡柔正吃着栗子糕,此刻坐立难安,李沐走了过来从她身后环住了她。

微微弯着身子,下巴搁到了肖苡柔的肩上,询问道:“怎么了柔儿?”

“司徒商瞿······”四个字一出口,李沐便懂了。

“沐沐。”肖苡柔带着哭腔的转过身去伏在李沐胸前,揽着他的腰身:“呜呜呜······”

完全说不下话去,肖苡柔哭得有些突然,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只是觉得做人好脆弱啊,明明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也会死,虽然平时嘴损了一点儿,可是怎么说也是神医门里救人无数的一代“仙人”的掌门啊,为什么到最后连自己都救不了?

李沐没有说话安慰,只是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小女人,他知道小女人只是感慨哭了,他也明白这种情况自己不应该吃这种醋,可是心底酸酸涨涨的,让他无法忽视。

哭了半天,肖苡柔才从李沐身上起身:“沐沐,我想去看看司徒。”

她没说是司徒燮还是司徒商瞿,不论哪一个,她现在都有必要去看一眼,她虽然跟司徒商瞿接触的日子并不算多,但是也多少是有些朋友之谊的,更何况他还曾经两次出手救过李沐。而司徒燮,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虽然也互相算计过,也互相吵过架,但是她一开始接手陌玉宫的时候,说实话,魔教也曾经暗中出过不少力,不然的话仅凭她一己之力,其实很难让陌玉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安定了下来,也没出现什么太大的恐慌。

所以于情于理,这种时候,她都应该去走一趟。

李沐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也没有拒绝,只道:“我陪你去。”

“好。”

······

城郊的别院里,原本团花锦簇,此刻却仿佛是因为无人照管而有了凋零的趋势。

肖苡柔起身前轻轻握了一下李沐搭载膝盖处的手一下:“我先进去看看,很快就会出来。”

李沐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人,轻声道:“好。”

他给她足够的信任,足够的自由,足够的空间。

肖苡柔自然知道他的心意,轻轻点了点头,便掀开了帘子下了马车。

他们这次出门很是低调,除了马夫,一个人也没有带。

四周空气都是寂静的,只听得见马儿轻轻地呼吸声,和不远处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

肖苡柔踩在小石子路上,一步一步倒有些慎重的意味,屏住了呼吸,推开了门。

虽然是处别院,房间却并不小,但是肖苡柔还是猝不及防便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中间的一口黑木棺材,以及棺材旁静坐独酌的人儿。

肖苡柔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默默走上前,坐在司徒燮身边。

司徒燮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瞥了一下身旁的肖苡柔。

然后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他出事的前一晚,我们还吵了一架。”

肖苡柔一惊,然后又被自己内心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是你把他逼死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后悔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从前两人也不是没吵过架,摔盆子摔碗摔花瓶摔古董的都有过,多激烈的都吵过,每次无非也就是因为三观不同,倒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岂料,司徒燮沉吟片刻之后,竟是直接供认不讳了:“是啊,要不是我一次次逼他,让他对我绝望,想必也不会想要去死了,你知道在最后他写给我的信里说了什么吗······”问完,又不等肖苡柔答话,他又兀自答道:“他说一命换一命,要我放下所有仇恨,他说要把所有欠我的一切还我,还说······”这辈子相遇,他从未后悔,也从未觉得他们之间的会有谁配不上谁,若时光重来,他愿付出一切,只为不辜负他。

可是,司徒燮心中默念着这些话,这些他从司徒商瞿最后的绝笔信中一字一句记在心中的句子,心痛到无以复加。

就差一个晚上,若是他那晚没有跟司徒商瞿吵架,而是将第二天做好的决定早一晚告诉他,结局便会完全不同。

肖苡柔没有继续追问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捡起脚边被司徒燮扔在那里的酒坛,仰首灌下,辛辣的液体划过喉管,肖苡柔狠狠呛了两声。

咳了一会儿,肖苡柔方才能再次开口说话:“逝者如斯,不可追忆,说实话,我理解你,你们师徒,这辈子,都太苦了······”话还没说完,眼泪便率先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红衣身影,虽然没有来得及看清那张脸,肖苡柔却知道那是肖梓川的背影,是她在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却也已经不在了。她能理解司徒燮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当初她错过了哥哥最后一面,最后一眼。

司徒燮自年中有自己的执念,司徒商瞿也有着自己的底线,“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并不代表两颗心便会因此疏远啊,可也就是因为靠得太近,才会让彼此都受伤啊。

“是啊,太苦了。可是我苦也就算了,凭什么最后死的却是他啊?!”说着司徒燮更是举手将手中的酒坛直接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肖苡柔恍惚了一下,也想要站起来,劝他不要那么暴躁,去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这样正好就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恰好这时房门再次被暴力打开。

肖苡柔方才喝酒喝的有点狠,更何况原本她这体质就是喝个米酒都会醉半天的。现下酒的后劲儿反上来,因此反应有些滞慢。

“柔儿!”看不清没有关系,来人已经用声音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沐,沐沐啊,我······”说着原本是想要挪动脚步,结果脚下又是一软,差点又给摔了。

很快便有人接住了她,与此同时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也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真巧啊,盛宣王倒是免了我功夫其通知您。”

李沐神色冷峻,没空陪他打太极:“放开她。”

肖苡柔:······

mua的,这场景真特么该死的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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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来袭,殿下莫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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