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葫芦岛的独斗
赵天成在火车上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睡醒了。赵天成定了定神儿，坐在那里，脑袋清醒了许多，所以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坐的是威海开往北京的火车，一边走一边想眼下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经过15、6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北京车站。
赵天成在想他应该在北京多呆上几天啊。好好逛逛，特别要看看王府井、大栅栏现在变成的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些，赵天成并就没有着急去买回家的车票。赵天成一个人在北京转了一圈，感触颇多。这些年北京的变化太大了，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巨型建筑。既夸张又十分艺术，让你的视觉非常的震憾。和二十六年前的北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了，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到底是高手云集的地方，所以这里从来不乏那些创造力非凡的天才们。赵天成漫无边际地游走着。走累了，他就寻找一处可以坐下来的路边的长椅。一面看着过往的行人，一面再想考着下一步是该做点什么呢？
这时旁边电话厅里，刚好站着一个人正在给别人打电话，好象是在管人家索要欠款之类的，但是对方总是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所以这个人几乎丧失了理性和对方大喊大叫起来。
到后来人家还是把他的电话给挂断了，结果把这个人给气疯了。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气轰轰地就走了。
看来现在想要账太难了，赵天成猛地想了起来一件事儿来，对了，还有人欠他五万来块钱呢。所以他马上决定去还是先去讨要回这五万块钱再说吧，想到这些赵天成立刻打起精神来了，他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快速地走去。
到了火车站的售票处，他买到了北京到葫芦岛的车票。然后就等着开车了，没用多少时间，他便来到了葫芦岛这座小城市。
赵天成清楚地记得，自己要找的那家私人炼油厂是坐落在高桥一带，所以他就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过去了。他的手机里还一直存着那个厂长三胖子的电话，结果一打还真就通了。
“你好，冯老板。”
“你是谁呀？”
“我是S市的赵天成，怎么样最近的生意还不错吧？”
“还行还行，今天怎么有心情打电话过来了？”
“这不，我刚好路过你这里，我想把借给你的那几万块钱给拿走。”
“没问题，多少钱来着？”
“我不是借给你五万块钱吗？”
“没的说，我想起来了，星爷你现在买卖都做的那么大了，还差这点小钱吗？”
“那倒不是，你要是有了，我自然会要的。20分钟之后我就到你那里了，见面再聊吧。”
“好好好，我等着你。”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那家炼油厂前面的那条街道上了。
赵天成看着那家炼油厂感慨万千，因为他当年也尝试着做过大包装来、小包装走的这套业务。也就是这家工厂的三胖子帮了他不少的忙，所以两个人处的也相当不错，后来三胖子经管方面出了点差头，渐渐变得越发的萧条起来。
当年三胖子的厂子遇到了很大的资金的缺口，在他最难的时候，三胖子去了S市和赵天成借了五万块钱，说是要不然工厂就维持不下去了。
当年赵天成二话没有就给他拿了五万块钱。当然当所三半子谢天谢地说了一大堆拜年的好话，事隔这么多年，赵天成快要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多亏那个打电话的人提醒了他，赵天成这才打算要回这笔钱来。
赵天成记得，当时三胖子还拿出2000元请了他们吃的饭、唱的歌、最后还泡了个温泉澡儿。一晃时间过得太快了，都已经有7、8年了。如今赵天成的生意是如日中天了，三胖子却不知怎么样了？赵天成很好奇这一切。
赵天成到了炼油厂的大门口处，下了车。走过去问了一下看门的老师傅，“你好老师傅，我是冯厂长的朋友，是他让我过来找他的。”
赵天成看着老人有些疑惑不解，心理还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们冯厂长刚刚在几分钟之前出门了。”
“不能吧，他和我约好了。”
“你要是不信就给他打个电话试试吧？”
赵天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小子也敢耍我不成。所以他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是冯厂长吗？”
“是我星爷，刚出了点急事儿。我得去北京那边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刚才都告诉你了，现在已经到了你们厂子跟前了，要不然你别约我呀，是不是太不讲究了。不愿意见我那也行，那就算了吧，钱给我准备好了吗？”
“当然当然，你去找会计他会给你结算的。”
“好好好，谢谢了。以后有机会去S市玩去吧，我会好好招待你的，那好吧，再见了冯厂长。”
“好嘞，再见星爷。你现在已经是大款了，还学得这么客气，今天不能招待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补上吧。”
对方挂断了电话，赵天成直接进了工厂里面。
工厂里面的人还挺多的，忙这忙那的，还停着不少辆油罐车，在等着装油的，看来三胖子的生意一定不错了。赵天成这么想着，这时，一位40岁上下的女士出来迎着赵天成问道，“你好，是赵老板吧？”
“你好，我是赵天成。”
“请跟我来吧，冯厂长有急事忙着出去了，让我先给你解一部分钱。”赵天成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呀，
“怎么又变成了一部分钱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只见那位女士看了看赵天成解释道，“我们厂长就是这样吩咐地，他说他记不太清楚了，是不是欠你2000块钱的饭钱呢？所以让我今天还你2000块钱，他说他也想不起来了，因为那天他酒喝得太多了。要不然你能不能找一下借据什么的？”
赵天成一听这话，马上火了。“开什么玩笑吗，我会为这区区2000块钱大老远地来找他吗？这个三胖子究竟是咋想的？不行，我还是要给这小子打个电话再说吧。”
可是任凭赵天成怎么打，对方早已经关了电话，这下可把赵天成的肺子都给气炸了，简直太可恶了！过了一会儿赵天成冷静下来一想，还是让我想想别的办法吧。
此时赵天成才明白这个狡猾的三胖子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了。
“这样吧，你们厂长不是去北京了吗？我有办法让他三十分钟之内出现在这里。”
“那我管不着，你要干什么，随便吧你。”
那女人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回到她的办公室去了。没有人再理睬赵天成了，把他一个人完全晾在那里。
这下赵天成彻底被激怒了，他走出大门外，看了看这里的地型。他发现这里的小桥是所有车辆必须经过的地方。
赵天成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计划，他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了那支伸缩钢棍儿，又在附近地上随便抓了两把沙子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做好了迎战的所有准备工作。然后在路边寻到一块儿比较大的石头。他把它滚到这座小桥的中央，刚刚放好就有人在他后面按着刺耳的高音喇叭，意思让他躲开这条路来。
赵天成象似没有听见一般，根本就不理睬这些人。他清楚这些人是想进这家工厂拉油的车辆，赵天成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然后点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坐在那块石头上抽起烟来了。
这时从工厂里面也有装满油的罐车要想出厂子，但也只能是被赵天成堵在那里。这时整个工厂的车辆是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的。
刚才想要进厂子里的那辆大车的司机，实在是憋不住了，怒冲冲地向赵天成喊道：“我来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为啥专门堵住我们的去路呀？”
赵天成头也不抬，不予理睬。还是在那儿抽着他的小烟儿，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师傅你有事儿找厂长说呗，别和我们这些大老粗过不去呗。我们还要走三天三夜才能到家呢，行行好吧，师傅。”
赵天成依然没有抬头看他们，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脾气暴燥的家伙，直接冲着赵天成就过来了。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什么，“妈拉个吧子地，我看今天谁敢挡老子的路。”
赵天成听到了这个人的动静，他还是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你是不是有病啊，坐在这里挡道。”
赵天成还是没有搭他的茬儿。
“你听见没有，你要是再不躲开，我就从你身上压过去了。”
只管那个人喊破了嗓子，赵天成依旧坐在那里，不理他们。这时从厂子里面出来了一大帮人，有很多人手里还握着木棒子、铁锹之类的家伙事儿，一个个怒目圆睁的就冲着赵天成的方向过来了。
其中有人带头喊了句，“你听好了，赶紧给我把那块石头挪走，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就有东西直接砸在了赵天成的脑袋上了。赵天成被这突如其来的飞行物砸得一下差点倒了过去，好在平时经常活动身板，所以平衡意识还算可以，只是晃了一上，并没有让他倒向后面。
但这一下子，足以让赵天成警惕了不少，因为这些人象他下家伙了。还好那些人撇得不是石头之类的，那样的话他赵天成早就让人家给开瓢了。
他往地下一看，原来是用矿泉水瓶子砸过来的，但也把赵天成的脑袋打了一个大包。
“这就是你家厂长让你们干的呗。”赵天成开口了，他突然间站了起来，
“你告诉他，如果他今天不把钱还给我，我会从S市调来人把你们这个小破厂子给炸平了。让你们全部上西天去报到去！而且我还会在这里堵个没完的，要不然你们就试试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引来了更多的瓶子飞了过来，这回赵天成只好用手抵挡了一下，那些瓶子几乎都砸在了他的胳膊上了。有的被他用脚直接踢了回去，那些人连忙躲着过来的瓶子。他们发现赵天成绝非等闲之辈，看得出来一定是会五把超儿的人。要不然伸手不会那么利索的。
那些人见赵天成并没有买他们的账，也只好罢手了，再也没有人敢过来和他较量了。赵天成见状又坐了下来，掏出那盒烟又点着一棵烟，抽了起来。
赵天成心想这个三胖子快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从外面飞快地开过来一辆面包车，从车上下来了十多个人，个个身强体壮的，那些人下了车，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冲着赵天成就过来了，他们手中也都拿着矿泉水瓶子，不由纷说地一股脑飞了过来，这使赵天成再想躲也费劲儿了，他只好挡住了飞向脸上的那些瓶子，身上被砸了好几下，他也没有办法。
赵天成知道情况有些不妙，他想这伙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他早就听说过，葫芦岛是不服共产党管的地界，这里就是以胡乱瞎整而著称，所以他心理早有了准备。
赵天成在想这下可算遇上了这帮亡命之徒。可眼下对于赵天成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了，就剩下了一个词儿，那就是硬拚吧，赵天大成立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因为这些人非同寻常百姓，说打就唠，那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因此赵天成高度地警惕着。此时的赵天成已经是腹背受敌了，两边又是河水，跑也跑不掉了。看来今天要在这儿倒霉了，这时在队伍中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他是三胖子的二哥，一个在葫芦岛地区相当有号的人物，赵天成清楚这家伙是在监狱里面呆过八年多时间，正是因为打架斗殴进去的。赵天成只是和他在一起吃过饭，没有什么深交。
所以两个人都只是对对方有个一般的印象而已，并谈不上多好多好的朋友。
“我是二哥，你不是S市的赵老板吗？你这么熊我的老弟，是不是在逼我和你动手哇？如果你认为我还是你二哥的话，今天就把这条路给我让开，算你小子识实务，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赵天成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当然不可能给他让步的。
“二哥，不是我赵天成不讲究，而是你弟弟太不讲究了。这样吧，今天你们随便吧。要杀要刮就来吧。我任了！我是坚决不撒！”
这时二哥猛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砸向赵天成，而且同时自己也跑了过去，直奔赵天成就过来了。
赵天成知道眼下一切的交情都没了，情意已断。
“都给我冲！”
二哥一声令下那10多个人一下子冲了过去，直奔赵天成。
“这小子太狂了，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二哥心理也明白他们不能太过份，因为赵天成是有能力把这个工厂给催毁的。眼前他带来的人很快就要到赵天成的身边了，二哥突然一抬手喊道：“别动了，不许再往前走了，这回就放过这小了吧。还是等我弟弟回来再说吧。”
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那边，警车很快停了下来。从警车上下来四五名警察，他们直接就奔着赵天成过来了。
“你是从那里来的，为什么在这里捣乱，妨碍交通呢？”
“你好，这位警官，我是来讨债的，冯老板欠了我五万块钱，我来要对不对呀？他听说我过来了人就跑了，你让我怎么办呢？”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呀。要找他好好谈谈不就行了吗？”
“警官先生找谁谈呢，人家听说你到了现跑了出去，葫芦岛这么大我到那儿去找他呀，你来告诉我吧。”
“那你这么做也不对呀，反正你这么做就是不对。你必须把这条路给我让出来，让那些从外地来的车辆赶紧往回赶路，别在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别人的大事儿。”
“警察先生，别人的事儿是大事儿，我的事儿是小事儿。那好吧，我来记一下你的警号，明天我把这件事给你报到LN省公安厅的督察大队那里去问一问你这么做对不对？”
说完赵天成就开始从兜里面掏出一支笔来想记下这位警官的警号，没想到那些警察一下子全都往回走了，人家干脆不管这些闲事儿了，他们上了面包车之后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赵天成又一次胜利了，现场周围站了老多老多看热闹的人了。人山人海的。
这里是越来越热闹了，有些人干脆选个好地方坐在那里面，看着下一步该如何发展下去。所有人都盯着赵天成，这时从远处开来一辆黑色轿子，人群里有人喊了声，“厂长回来了。”大家把目光全都转向那辆小轿车上了。三胖子从车上下来了，脸色很难看，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位年龄较大的老者也跟着下来了，赵天成一看便知道了，那正是三胖子的老爹，冯大爷。
看来这局面是无法收场了。三胖子把他老爹给搬了出来，老人家走到赵天成的身旁，给赵天成来了一个90度的大礼，这可把周围的人给弄矇了，
“我对不起你了，是我的儿子没脸呢，眼下我们家真的没有钱了，这不外面有都是欠我们钱的人，就是不还钱那你还能咋地呀，也不能都去堵人家的大门吧。这样吧，你给爷们儿点面子，我答应你，他欠你的钱我来还行不行啊。今天你就先把那几千块钱拿走吧，剩下的我以后一定还给你。”
赵天成看了看已经七十多岁的老爷子，不再坚持了，“那好吧，冲着你老爷子这些话，我赵天成这钱不要了，但是你儿子这个阵容我也会给他摆一摆，让他好好看看我赵天成是怎么回敬他的，好了我走了。”
说完赵天成朝着大道的方向去打车去了。所有在场的人纷纷议论着，三胖觉得自己实在太没有面子了，开车就走了。
老爷子到了会计那里弄来了两万多块钱，立刻开车去追赵天成去了。赵天成刚在火车站下了出租车不久，老爷子就赶了过来，“小赵你给我点面子吧，先把这两万块钱收下吧。我马上给你去借那三万块钱去，你在这里再等我一会就行，千万别走啊！”
“不用了老爷子，我谢谢你了，我不会因为这点钱来这里报复你儿子的，放心吧。我过一会儿就走了，你老不用再回来了。我就是有些伤心而已，三胖在最困难的时候，我帮了他一把，他就这样报达我吗。”
赵天成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你不懂啊，我家老四刚把人给杀了。现在也正在到处借钱圆这件事儿呢，要不然我们还能差你这点钱吗？”
说罢老爷子给赵天成跪了下来，
“千万别再报复我家小三儿了。他现在也是被逼无奈呀，简直让钱给憋死了。能借的地方都去过了，再也找不出来人家了，这不你在这个结固眼儿上来讨钱，那里还有你的呀。那不是要命吗？”
赵天成这才明白了一切，他把那两万块钱送到老爷子手里，“这样吧，等以后你们好一点再还我吧。刚才对不住了，我太过份了。”
老爷子两眼泪流满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望着远去的赵天成说了句，“太讲究了孩子。”
一直到了看不见赵天成了，老爷子才起身回家了。从那以后赵天成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