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宁静的夜里,许多人都已经在睡梦中,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远远听见打更的声音。在无边的黑夜中有一处莹莹亮光,若是里的进就会看见两个女子的身影。
立秋的天到了夜里就有些冷了,还微微起了风,灯笼被吹的四散摇晃,提灯的姑娘一边小心的护着灯笼,一边扶着身边的人,是一个带了围帽的姑娘。
两个人走到一处宅院的门口,提灯的姑娘上前敲了敲门,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了几声狗吠的声音,落在人心里,让人紧张。
不就门开了,露出一张脸,还有些睡眼朦胧,甚至带着些被吵醒的气氛。
姑娘上前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瞧了眼后边站着的人,将门开了,两个姑娘相携进门去。
连枝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不知道纳兰暄妍要做什么,只是心中隐隐有种不算好的感觉,手心里紧张的都出了许多汗。
两个人被开门的人带到了一间厢房,然后只说了句稍等,就转身离开了。
纳兰暄妍进了屋直接将围帽解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不施粉黛的莹白小脸。她似乎酒还没有醒,眼神有些迷离。
“你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吃的,再要些酒来。”
她要在这里等人,却不是干等,虽然头有些痛,但是还是想喝酒。
这小院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吃食什么的自然是没有,酒倒是不少。连枝没法,只好亲自去了厨房,看见还有些酱牛肉,切了一盘,又寻了些干果花生之类的,一并拿了去,给纳兰暄妍下酒。
“姑娘,您这是?”连枝还是担心,心一直咚咚的。
“连枝,别问,至少,今天别问。”
纳兰暄妍自顾自的斟满酒,说道。
她没喝,就这么单手拄着下巴望着门口。
屋内的烛火霹雳吧啦的,是蜡烛的烛心燃的太长了。连枝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小剪刀,轻轻一动,烛火就不再跳动,一支一支的,直到最后一支蜡烛。
可能是剪得有些多了,屋里突然暗了一些。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很匆促,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
连枝手里还拿着小剪刀,看着大步走进来的人,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又有些意外之中。
纳兰暄妍一直对着门口,当然也看到了人,她轻轻的笑起来,“来了,陪我喝酒。”
说着,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然后半歪着,将杯中的酒喝尽。
男人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来的有些匆忙,发都没来束,甚至额头上似乎还渗出了一些汗水。
纳兰暄妍见他没法应,有些不开心了,她柔柔的站起身,似乎是因为醉酒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男人有些担心,下意识就要抬手,不过下一刻她就扶着桌子,站稳了。
“乎图敕勒,你来的太晚了。”她笑的很开心,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快乐。
姑娘家的手柔弱纤细,虽然图着嫣红的丹蔻,但是依旧纯白好看。只是那手有些不老实,摸到了男人的脸上。
纳兰暄妍觉得手上有些痒,还有些微微的刺痛,是被男人新长出的胡茬扎到了。
乎图敕勒来京都的时候蓄这络腮胡子,他也不是故意留的,只觉得麻烦,后来看到风御的男子,也大约知道这边的姑娘不喜欢邋遢之人,就将胡子剃了。
如今被人在下巴和脸上摸来摸去,痒痒的感觉,有些心猿意马。而对面的的勾引她的妖精却好像一无所觉,甚至眼睛里都是迷茫的神色。
他喉头哽了哽,抬手握住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
“王,姑娘!”连枝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
“下去”乎图敕勒的声音有些冷,还带着些不容质疑的霸道。
连枝不想出去,她有些担心纳兰暄妍,但也不敢动。最后还是纳兰暄妍亲自吩咐,她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你怎么不陪我喝酒。”
一只手被握住了她还有两只手,戳了戳面前的男人的胸膛,有些硬。
乎图敕勒眉头皱着,这里是他未进风御前就置办的一处宅院,除了几个心腹没人知道这里,这也是以防有变留的后路。
只是后来他认识了纳兰暄妍,尤其是她小产之后,心中总是担忧她,便将这个地方告诉了她,若有什么危险就到此处来找他。
只是今日他本来以为她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成想来了之后竟然看到的是一个醉鬼,虽然这个醉鬼很勾人。
“大半夜的,你到这里做什么,你可是裕王妃。”
乎图敕勒不禁加重了语气,这可是纳兰暄妍一直挂在嘴边,疏离他的话。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可是也从没想过向一个醉鬼下手,虽然这个妖精已经勾的他心猿意马。他还是忍着性子,将人扶着坐下。
可是醉酒的姑娘却不听话,往日行走坐卧的规矩都顾不上,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乎图敕勒身上。
似乎醉的更厉害了。
“乎图敕勒,你不是说,喜欢我。”
她的声音有些轻,似乎是喃喃自语。但是乎图敕勒却是听清楚了。
“怎么,现在想起我的好了?”
纳兰暄妍察觉到了他语气不好,却不生气,反而是笑了,微微扬着头,“是啊”
呼气如兰,乎图敕勒只觉得她身上的每一丝味道都在引诱着他,连那酒气都是如此。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有些迷离,但是被这样看着,乎图敕勒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你可别后悔。”他有些咬牙切齿,觉得现在若是再放过这妖精,那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傻子。
被威胁了,纳兰暄妍没有怕,反而呵呵的笑起来了,那笑容亮的耀眼。
乎图敕勒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将人扔到了床上,随即便覆了上去。
似乎是被扔的有些痛了,纳兰暄妍微微拧着眉,但是不待她出声,铺天盖地的吻就下来了。
乎图敕勒有些急切,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正有一头凶猛的野兽想破体而出,这是从前没有的感觉。
纳兰暄妍被亲的有些痛,甚至胡茬扎在她的脸上,脖颈上也很不舒服,可是她没有喊痛,甚至心中有些微微的痛快。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乎图敕勒在她肩头咬了一口,她吃痛,一声轻吟出口,热的身上的人有时一阵狂风暴雨。
秋蝉的叫声有些嘶哑,一声一声落在了院中连枝的耳中。
她不敢走远,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要站在院中,心中不知涌上了什么滋味。
天不亮的时候,有两个带着围帽的姑娘又匆匆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小院中,只有乎图敕勒,沉着脸,坐在床边,天色已经大亮了,外边的人终是撞了撞胆子,上前敲了敲门。
“主子,该回去了。”如今街上人还少,再晚人就多起来了。
“知道了。”乎图敕勒沉声应道。
他侧头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床上,似乎在昭示着他们夜晚的疯狂,只是另一个人已经无情的离开了。
情歇之后,乎图敕勒还没来得及搂着嫁人回味餍足一番,纳兰暄妍已经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酒醒了,冷静的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系好。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完全没了情动时的迷人。乎图敕勒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
他坐起身来,锦被滑下,露出了他壮硕的胸膛,长臂相交,立即就将纳兰暄妍揽到了怀里。
纳兰暄妍背靠着他,似乎是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但是很快就挣开了。
“我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甚至乎图敕勒都没反应过来。
这情形就像是嫖客与妓娘春风一度之后,立即拍拍屁股走人。比他们草原上的女人都潇洒。
乎图敕勒从出门就是黑着脸,巴勒尔跟在后边一句也不敢多问。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主子正考虑着,夜里有几成机会能成功潜入裕王府。
纳兰暄妍回了裕王府之后就闭门不出,好像真的是坐实了她生病的传言。甚至忠义侯府,纳兰疏影那里都遣人来问过。
连枝这些日子则有些浑浑噩噩的,做什么事都有些上不心,尤其是面对纳兰暄妍的时候,又有些欲言又止。只不过碍于人前,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到了夜里,纳兰暄妍要沐浴,只要了连枝一个人伺候,她终于是找到了几回。
已经过了三日了,纳兰暄妍身上那些印子,早就消的差不多了,连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点没惊叫出声,实在是纳兰暄妍身上青青紫紫的,有些吓人。
那夜确实有些疯狂了,纳兰暄呀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大胆,但是却没有后悔。
连枝本来有许多话要说,要问,可是临到了了,却有些问不出口,该问什么,问为何不守妇道?为何要与鞑靼王子私通?她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对。”纳兰暄妍突然开口问道。
“奴婢???奴婢???”她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管姑娘想做什么,女婢会永远陪着姑娘的。”万般话只汇成了这一句。
“连翘和连禾也是如此”最后连枝又加了一句,脸上虽然凝重,但也无比认真。
纳兰暄妍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而默默沉进浴桶中,靠着浴桶的边缘,配合着连枝给她捏头的动作,有些舒服的舒出一口气。
而一直认真观察她的连枝,也无声的笑了。
齐家,纳兰疏影知道纳兰暄妍病了的消息,开始也只以为她是要避开国公府的喜宴,谁想到后来竟然是闭门不出了。
她有些担心,派人去裕王府打听,最后也没说到底是什么病,严不严重,只说了一句十日后的宫宴上自有相见的时候。
纳兰疏影得了回话,也知道纳兰暄妍应该是有什么事,既然不是病了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十日后的宫宴是专门为了朝桑的使臣和公主准备的,这位公主入京都一个月,风御帝才肯办这场宫宴召见她。
纳兰疏影本来以为定了亲出门的机会就少了,结果没想到,出门的机会更多了,连宫宴都没落下她。
听说这次也是太后特意吩咐的,要留给她一个席位,她当然不能不去,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见未婚夫的长辈。
到了宫宴这日,风君兮亲自来齐府接人,他身负太后之命,齐家人不仅不能给脸色瞧,还滴乐呵呵的将人送走。
若是旁人见了也恐怕会说着齐家不是好歹,每每襄王世子要见他家姑娘,就摆起岳父大舅子的谱,这又不是平民婚嫁,人家可是襄王世子。
只是齐家这种态度惯了,纵然你是世子,想找我家姑娘,那也要看着脸色才成。
而风君兮呢,说一句甘之如饴也不为过。只要齐家众人是真心疼爱纳兰疏影的,这些为难不过是他们疼爱姑娘的表现,是他该吃的苦头。
纳兰疏影是特意打扮过的,平日里散漫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钗环配搭一件不少,脸上还少有的图了脂粉,看在风君兮眼里那就是明**人。
十七岁的小姑娘已经张开了,又是这样一副好相貌,她都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许多男子的目光。
风君兮突然有一种念头,想将她偷偷的藏起来,只供他一个人看。
“你总是瞧我做什么。”
风君兮正好骑马行在马车旁,纳兰疏影挑开帘子,娇声道。
她可看见了,从出门开始这人就一直瞧她,就连上了马车,只要她掀开窗口的帘子一准能看见他望过来的眼神。
“瞧你好看。”风君兮笑着说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做风流才子的潜质,这种话一句一句,好像都不用刻意思考。
“那你看吧,我知道我长得美。”小姑娘微微扬起下巴,有些骄傲。
风君兮不禁心中一笑,小姑娘胆子变大了,若放在平常她早就脸红了。
只是这大街上,这样的美景可不知道自己能看见。
他微微侧身,伸手撩下了帘子,“不看了,早晚是我的。”
隔着马车帘子,声音传进来有些小,但是纳兰疏影还是听到了,再也忍不住笑出来,像是了蜜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