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性命之忧
云中至云安不过是百余里的路程而已,然武龄安却是觉着着实太过遥远,叫人着急的紧。
方一到云安城的城外军中大账外,武龄安且顾不上旁的,径直翻身下马冲了进去,身后的护卫却是瞧得心惊。
“李恒可醒了?”,武龄安拽住李恒的贴身小厮着急道,脸上,眼中的着急半点儿做不得假。
本就失了主心骨的小厮看见武龄安似是看见了主心骨似的,连忙红着眼睛着急的道,“殿下,我家公子尚未醒过。”。
武龄安踉跄的退了两步,“大夫怎么说,去,拿孤的令牌将北境所有的大夫都请来,丹七。”。
“诺。”,玄衣男子立时快步迎了过来,接过武龄安递过来的令牌,顾不上旁的什么,拿了令牌便立时去请大夫。
瞧着忙进忙出的大夫,武龄安且也不敢惊扰,缓了好一会儿,方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
本是丰神俊朗的浊世翩翩贵公子,而今面无血色的安静儿的躺在床榻里,一身雪白的中衣浸了殷红的血,瞧着碍眼的紧。
帐内的大夫大多是军医,于外伤上本是他们的长处,然而今这位着实棘手的紧,莫说旁的便是这身上的血,便不怎么止得住,方一止住,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复又浸出血来。
这血若是止不住便是你在强壮的人且也受不住,这人且又如何能醒过来。
瞧见武龄安且也不往那床榻处去,而是立在边上,并不上前去添乱,几个大夫心下还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大夫最是忌讳不懂医的外行人在边上指手画脚。
若是寻常人便罢了,然这些个权贵,他们且又能如何?
“殿下,老朽张温禾,乃是这军中的大夫,李少监身上的伤口本不是十分的厉害,然刺客的刀上浸了毒。
军中多是寻常药材,并无与之对应的解毒之物,李少监身上的伤口本不大,不过是胳膊以及后背胸膛处各砍了一刀而已,本不是什么大伤,
然刺客刀上浸了毒,血一直止不住,不知殿下可有止血的圣药?若是止不住血,只怕…。”。
这般的话,张温和本不欲多说,这样的伤势在边塞这些军中大夫的眼中不过是小伤,只要止得住血,命就保住了,只要命保住就没什么大事。
武龄安乃是承平帝最是欢喜重视的子嗣,若是不出意外大周将来的储君,这般儿精心教养了十几年的储君那里能轻易出事?
莫说承平帝还有没有时间教养出一个这般儿合乎心意的继承人,便是能,这大周的皇室且没这般儿能合乎心意雕琢的璞玉了,
毕竟自幼养在金銮殿、御书房的皇嗣便是大周几百年且也不过是唯二罢了,一个乃是武龄安,一个乃是太宗。
因而这位十公主殿下离京,来北境这样的地儿,岂能不备下一溜儿的疗伤圣药?
武龄安愣了下,她身边的这些小事儿她素来并不怎么在意,然那一次京郊遇刺的事儿之后,旁的便也罢了,唯独这些外伤药她是上了心的。
若非珍贵难得怎又可能军中未曾普及,那止血的药药效虽好,然便是于皇室而言且也珍贵的紧,她身边自是不缺的,当初安排暗卫潜入草原腹地之时,到底且也是自幼长在她身边之人,故而心中多少且也忧心的紧,索性径直将这些药一股脑的赏赐了下去,期盼关键时候能保他们一命。
这段时日,北境事多,忙得天昏地转的,故而京城是否送了药来,她且也不清楚。
武龄安不过是愣了下,便径直唤人来问上一问便清楚了,
“丹九。”。
玄衣女子听见自家主子的呼唤声,且也顾不上旁的,径直便冲进了内室之内。
恭敬的立在武龄安不远的地儿,恭声道,“主子。”。
“从京城带来的外伤药可还有?尤其是止血药。”。
“所剩了了,止血药现下只有这种效果次一些的。”,
说罢便从拎着的药匣子里取了一个白瓷瓶捧到了武龄安的面前。自听闻李家的这位公子遇刺,昏迷不醒之时,她下去吩咐人备马之时便将这些个保命的药一股脑的吩咐人收拾了过来,只防着有个什么万一。
武龄安皱了皱眉头,径直将玄衣女子手中的白瓷瓶连着药匣子一股脑的塞丹张温禾的手中。
“张大夫,孤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李少监绝对不能有性命之忧,不论什么药,孤都会与你们寻来。”。
张温禾有些愣神,这匣子里的药对他们这些大夫来说,还真是比荣华富贵更诱人。
瞥了眼武龄安欲要杀人的模样,张温禾且也不敢在说什么,抱着药匣子便一溜烟似的回到了床榻之前。
“丹九,派人去寻五皇兄,去取药,尤其是治外伤的一种也不能少,两个时辰若是还没有回来,便不用回来了。”。
“诺。”,玄衣女子半点儿也不敢耽搁,转身便快步出去吩咐,她的主子别瞧着平素似乎很是仁慈的模样,然却是绝对的说一不二,道是两个时辰,便是多了一瞬且也不是过了两个时辰,
完不成主子吩咐的暗卫便不应该存在。
武龄安出神的看了会儿床榻上躺着的人,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面大步走去,她守在这里帮不上半点的忙,瞧着还揪心的紧。
莫不如出去好好的整治一番,先是她的五皇兄,后是李恒,下一个是谁?
若说这军中没有细作,她却是半点儿也不信,不论是她五皇兄,还是李恒身边的人那个不是精挑细选的?
尤其是李恒,行的本就是军中文书之事,且还是在云安城,本就不应该有甚危险才是,竟是将人给弄成了这般模样,武龄安心中的愤怒可见一般。
玄衣女子方一回来,便瞧见自家主子冷静自持的模样,心下咯噔了一下,低声回了话,便静悄悄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旁的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多嘴。
长在御前的天之骄女,将来的大周之主,怎又可能只有满腔的仁慈?手上的鲜血不过是不显于人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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