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行者武松,戒刀破戒
没有人能比林恒更知道何谓武道。
坦白来说诸天之中,武道世界数不胜数,其中踊跃而出的武道大才,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单论武学天资,林恒或许不算举世无双。
但诸天万界,以武而登大罗者,独林恒一人。
这其实也是武道的局限性。
登大罗者,需要诸我合一,但武道唯我,能够于武道登顶之人,首先要做到,唯我唯武,坚信己身独一无二,不可复制,武道唯一。
天地万法不值一提,唯有己身争渡彼岸,这才是武者,一切种种,悉数内求,不假于外。
所以,诸天万界之中,能够成就武道金仙者,不在少数,但是想要纯粹以武道登顶大罗,却是难之又难。
大部分所谓的战仙大罗,都是以武入佛,以武入道,不再唯武,若非如此,是不能于万界之中,收拢诸我的。
舍弃纯粹,才能登顶大罗,以小天下,可是若是舍弃唯一纯粹,武道便不再纯粹,也就不算是纯粹的武道大罗,只能算是斗战大罗,佛武大罗,道武大罗。
古往今来,也就只有林恒,能够有如此机缘,在还是凡人之时,就得到了至高权柄,主神寄托。
并且,在如此机缘之下,主神万法皆通,还走上了武道之路,而不是其他。
以主神权柄,在未登大罗之前,就有了彼岸特征,登大罗时,不是收拢诸天他我,而是直接将己身烙印诸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悖论,非大罗者,无法烙印诸天,流溢概念。
可纯粹武道又难以登顶大罗。
只要在大罗之前,有彼岸特征之人,还要自凡人之时,便精纯于武道者,才能够打破这个悖论。
而想要具备彼岸特征,便需要一位陨落的彼岸,将自身概念覆盖一部分于他人。
但这一部分少了,就做不到凝聚彼岸特征。
若是多了,就不是纯粹武道,而是彼岸自概念之中再度复生。
五个纪元,真正陨落的彼岸,又有几位?
就算也有人和林恒一样,邀天之幸,能够得到一位陨落彼岸不多不少的彼岸概念,没有被覆盖自身,成为彼岸之鱼,复生契机。
可武道在林恒之前,甚至连大罗都未有出现。
武松。这已然算是一个传奇一般的名字了。
就算是在水浒之中,武松也是最耀眼的那颗星辰。
武松不像宋江,广交八面,无论三教九流,皆是有求必应,故而能够坐上梁山头一把交椅。
他也不像鲁达,无所牵绊,自然心胸广阔,可以一念起而三拳镇杀镇关西,一念落成佛陀。
他也不像柴进,生来就是贵胄之后,一面免死金牌,纵然官场糜烂,也能独善其身,不落凡俗,生来良人。
可偏偏就是武松,他兼具诸位梁山好汉之长于一身,兼容并蓄,为友人可醉打蒋门神,为兄长斗杀西门庆。
在他的兄长身死之后,武松再无软肋,再无缺陷,无懈可击。
孑然一身的武松或许正面对敌,不是天下无敌,可他若想杀之人,就算是玉麒麟,也会死于他之手。
这才是武松灼灼其华的光芒,他做到了儒门说随心所欲不逾矩,道门大逍遥,佛门大觉悟。
金圣叹说:鲁达阔人也,林冲毒人也,杨志正人也,柴进良人也,阮七快人也,李逵真人也,吴用捷人也,花荣雅人也,卢俊义大人也,石秀警人也,然皆不如武松,武松具鲁达之阔,林冲之毒,杨志之正,柴进之良,阮七之快,李逵之真,吴用之捷,花荣之雅,卢俊义之大,石秀之警,绝伦超群,天人也!
天人武松,无漏无缺,生来就是要撼世之人。
纵然天罡地煞星君之中,他不在星象之首。
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宿谱写一本水浒传,不过一百二十回,武松独占十回。
星君尊位造诣注定,可是谱写水浒落于笔上之人,于武松之偏爱,可见一斑。
就连最后,那诸位梁山聚义之人,个个惨死,武松却独善其身,于六和寺内,得了个史无前例的寿终正寝。
水泊梁山,证辽平方腊反宋,头一号的反贼,却能寿终正寝。
前半生波澜起伏,后半生寿终正寝。
于这腐朽的世界,糜烂的朝堂,如火宅一般的尘世之中,武松当真如同闯入的天人,一生随心。
此刻,六和塔之上,那大方光华的佛光,却也表明了这位于六和寺出家的行者,居然在寿终正寝之后,结成了一颗舍利子。
鲁达参佛一生,在坐化之前,才堪破那最后一着,得见如来,拈花一笑,听潮信而知真我,得了佛门智慧。
武松却自成一颗舍利,顺理成章。
“天罡地煞,同气连枝。”
那天穹之上,闪烁的群星之首,也即是天魁星星动:“如今我等再度得天命所眷顾,自星辰之中,再度诞生意识。
汝身为天伤星君,自当归位,补足一百零八之位,如此,方可聚拢大势,再行天命!”
舍利子闪烁两下,声音却逐渐变冷了:“自星辰之中,再度诞生意识。
那我是该叫你天魁星君,还是该叫你呼保义宋江?”
“你可随意。”
天魁星上,不祥之气缠绕:“呼保义宋江是我,天魁星君也是我。
只不过,星辰的寿命,数以亿年计,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之中,宋江的人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以,宋江是天魁星君星君却不单单是宋江。
天伤,天罡地煞百八星辰,只有你与天孤没有归位,这是因为你们入了佛门,以佛门修为来镇封星君记忆。
只要你愿意归位,重新接纳星君记忆
那你就还是天伤星君,还是我们的好兄弟。”
“不必了。”
舍利子的光芒逐渐收敛,在收缩到极致之时,猛然绽放。
于那万丈佛光之中,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伸出,将舍利子握于手中。
“武松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所以。”
大手之后,一道身形徐徐走出。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明明是漆黑天穹,诸星辰携大势而来,覆压镇江。
可立于六和塔尖之上的武松,却好似在世魔神,身低而势高!
“所以,天伤星君这个名号,还是诸位另寻他人吧。”
“只需你回归,无论你自称天伤星君,还是行者武松,都随你。”
天魁星震动:“这本就是细枝末节,你若觉得以此身见你你不习惯,我也可幻化宋江之貌。”
毕竟是天魁星,星君下凡的转世身,就能够窥见其本性一二,却是一再让步。
天罡地煞,足足一百零八位星君。
能够聚拢诸位星辰,实力固然不可能如宋江一般平平,但更重要的,是他更会笼络星君。
武无第二,只有诸位星君都与之为善的天魁星,才能让百八星辰都供奉。
言罢,不祥之气涌动,竟是真的要幻化宋江之身。
“你找死!”
舍利子幻化的武松面色一冷,宽厚的肩膀挥动:“你不是哥哥,胆敢幻化他身,我灭了你!”
不祥之气弥漫,天魁星君凝聚人形,面容却是模糊不清:“天命已然再度眷顾我等,你以为,以你的佛门修为,能够与我为敌?!”
世界已经腐朽,不祥之气,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源,从某种程度上,不祥的确才是真正的天命。
因为不祥可以真真切切的显化超凡伟力,而所谓的救世者,只不过是万民所愿,只是一种希望,一种奇迹,唯心而无实。
故而,天罡地煞星君,不单单有着星辰万万载的修为在身,更有着不祥之气加持,可掠夺劫气而强己身。
而武松,已然将一身修为化作舍利子,所谓佛魔一线,虽然说此界的不祥气机也是来源于世尊金身腐朽之力,但终究已然是另一种变化。
面对天魁星君聚拢的不祥之气,武松却是哈哈大笑:“怎么,真以为凡人行者武松,比不上亿载修为的天伤星君?
你尽管出手,我却要让你看看,寿元绵长,什么用也没有!”
武松大笑之间,双足踏地,哪里还有佛光显化的祥瑞。
分明是佛前龙象舞动,天人武松出笼!
说到底,武松诨号乃是行者,是梁山之中,杀人无算的反贼。
就算遁入空门,难不成真以为他就只会每日诵经礼佛不成?
另一位以行者为名的佛门中人,可是让神佛都为之闻风丧胆的盖世妖孽!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天魁星光显化模糊身影,这位再度破封而出的天魁星君一声冷哼,腐朽不祥的气机凝如实质,在这天穹之中凝结成漆黑如墨的不祥之云。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又称及时雨!
在人身之时,这名号只是为了形容宋江重义而多助。
可对于复归魔君之位的天魁星君而言,这确是不祥赋予他的天赋!
不祥之气凝结腐朽黑云,云中落下不祥之雨,沾染丝毫,则不祥腐朽,引诱堕落,混乱而愚昧。
做完这一切的天魁星君好整以暇地看着武松,右手轻轻举起,乌云重重笼罩,让这镇江之中,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芒,那万古长存的大日,都无法穿透这漆黑的乌云,好似天穹已然被浸染,不复青天旧观。
“混蛋。”
武松面色冷峻,寒声道:“你为我而来,为何要祸及镇江百姓。”
“我们可是魔君啊。”
天魁星君哈哈大笑:“替天行道,可是我们的招牌。
天伤,你都化作舍利子了,难道还看不透吗?
天,疯了,世界,已经腐朽了。
那高高在上的天意,要的是一切生灵,尽数入灭,就算是世界自身,也要随之入灭。
就算没有我,这镇江中的凡人,也没有一个能够躲过天意。
天意如刀,斩尽英豪,愈是修为高深,愈该知晓天命难为。
天伤,此时回归,你就还是替天行道,天意所钟。
如若不然,你就只能和这些卑微的凡人一同入灭了。
反正魔君的本源不灭,乃是天命加持,没有了你这身佛门修为,天伤星君反倒是最纯粹的魔君降世了。
你知道的,我不想你如此。”
纵然天魁星君明面上对宋江的记忆弃之若履,但宋江的记忆,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的确不想武松的记忆彻底消逝,即使那样天伤星君的记忆能够回归,可世上,就再也没有武松了。
再也没有和天魁星君,有着一段共同记忆的天伤武松了。
所以,他才显化不祥之云,凝而不发,却是要像武松展示他的威慑力。
天伤星行者武松,寿八十而寿终于六和寺内,就算武松从娘胎里修行,也至多不过是有八十年的修为。
纵然人族天赋异禀,八十年的修为,让武松修成了舍利子,但不过是初入仙道,愈是仙人,就愈该知道天道之高远,仙与人,在高高在上的天眼中,没有任何差别。
这下,武松也该知道,什么叫做天命难为了吧?
“天意如刀?”
武松仰头望着天穹之上凝结的劫云,忽的一笑:“你知不知道,我也用刀的?”
“什么?”
天魁星君一愣,却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远在钱塘的林恒眯起了眼睛,有些讶异:“武松居然走的是武道之路?
以武入佛,已得大成,他居然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通天武道!”
就愈该知道天道之高远,仙与人,在高高在上的天眼中,没有任何差别。这下,武松也该知道,什么叫做天命难为了吧?
“天意如刀?”
武松仰头望着天穹之上凝结的劫云,忽的一笑:“你知不知道,我也用刀的?”
“什么?”
天魁星君一愣,却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远在钱塘的林恒眯起了眼睛,有些讶异:“武松居然走的是武道之路?
而且已得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