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第414章

两人说话的时间,城楼之下的吴兵已经成了一旁散沙,再无威胁;甚至还有一些吴兵,已经跑离了远远,身影都快要成为一个黑点了。

“将宋城被关押的将士都去放出来,今夜,我要让天下皆知,我楚国开始报复了。”久久,初若收回了看着那些吴兵四处逃离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自己一开始剩下的三个暗卫道,神色之中,有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魄力,让人忍不住的臣服。

后人云,史书记;宋城一战,楚国帝姬手段诡异,行军诡谲,令吴军措不及防,溃不成军;后入夜,天生异物,一夜成名。

三人听着初若的话,倒也没有多言其他,只说了一个‘是’字之后,便再无其他;至于那锦城派遣出来的暗卫,他们对于楚国帝姬的认识不多,故而心中生起的波澜壮阔之心,久久难以平静。

眼前还只是一个女子,若是是一个男子,那……该多好啊!

当下,倒是有不少的男儿心中有了这样子的念头,他们想,若是他们的帝王,生来便是男儿身,而不是女儿身,那么楚国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可偏偏……就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再能成事,终究也就是一个女子,哪怕这个女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那到底……不是一个男子。

自然,这些念头,也不过就是在场的一个男儿的想法罢了;毕竟谁都不敢说出这一番话来,若是真的说出来的话,那命还要不要的啊!

“公主,城楼风大,还是下去寻一个住处住下吧。”天色微凉,锦李看着初若身上的衣裳,不够厚实,当下便在耳侧低声道。

“全城的百姓,尚存,还有多少?”初若听着锦李话,脑子里面却是想着其他的事情。

此时此刻,初若的脑海中全部是宋城的事情,一个被侵略过的城池,人心最是不安,亦是最是容易被安抚了的。

刘庸在一旁瞧着初若的神色,心中倒是觉得,或许,眼前的女子生来就该是九天之上的君王,那些担忧发愁的人,真的是多虑了。

其实,方才的时候,刘庸看觉到了人群之中一些人的神色变化,心中多多少少隐约也是猜测到了一些。

君王,能者胜之,便是了;何来其他之分?

“不管多少,半数,也该是有的。”当下,刘庸开了口,目光回望了身后的宋城街道,萧条寂寥,可是那道路的宽敞足以说明昔日的繁华景象。

小道,大路;这两个词语,已然足以说明一城之大。

顿了顿,刘庸看着初若,开口道:“公主,可是要准备一些什么?”他记得,眼前的摄政王家的小媳妇说了,楚国要报复了,她要让天下皆知。

不知道为什么,刘庸就是笃定,初若所谓的天下皆知,定然是一个有意思的,或者是惊动四方的举动。

或者说,刘庸是乐意看着初若这般折腾的,毕竟人一折腾起来,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去想伤春悲秋的事情。

“寻一些做灯笼的匠人,用竹篾扎成方架,再糊上纸,做成大灯的模样,其底盘上放置松脂。”初若听着刘庸的话,用手比划了那东西的模样,顿了顿,忽而又觉得不妥,转而又道:“罢,我说了,怕那些匠人也是不明;且先寻了匠人,而后准备竹篾,宣纸,浆糊,松脂。而后,我会画上那东西的样子,那些匠人瞧一瞧,大抵也知道该如何做了。”语落,她的面色依旧是那淡淡的模样,眼底没有多少起伏之色。

“可听明白了?明白了,便去做吧。”当下,刘庸很是直接的将目光落到了其他的暗卫上道。

听着刘庸的话,暗卫倒也是没有多说其他的,转身一个回头就走,甚至连目光询问一下初若都不曾有。

这一点,锦李看在了眼里,有些不欢喜了。

莫名的疲倦,突然就袭来,初若嗅着空气中的血气和火气,一种厌恶上了心头。

“公主,我们下去吧。”锦李察觉到了初若的情绪变化,以为是她的身子不适了,当下低声开口道。

闻声,初若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只是任何锦李扶着自己的手,下了这城楼。

至于那吴国二皇子,远远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偶尔有那么一阵秋风而来,萧索了城墙,斑驳了韶华。

……

当夜幕在日头下山的时候,这座被吴国占领的宋城,掀开了欢腾的一页。

初若站在白日时候站着的城楼之上,目光所过,皆是老弱病残,而青壮少年基本是全无的;或许是因为之前突如其来的灾难,城楼之下的人群抬头看着他们的时候,瞳孔之中还有未消散的恐惧之色。

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亲人离世的恐惧。

初若看着他们的眼睛,无端的,便是难受得很;透过这些无助悲痛的眼神,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这个念头,在这一瞬,便在心头扎根发芽,而后肆意的生长起来;当即,初若惊慌了!

“公主,你的脸色……太医,快来瞧瞧……”锦李基本上是一步不离的紧跟着初若的,因为夜色昏沉的原因,她有些困难的借着那火把上微弱的光,凝视着她的脸;待到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自家的公主殿下,脸色苍白一片。

当即,锦李下意识的抓紧了初若的手,生怕她在下一刻就昏倒了过去。

“怎么了?”刘庸就站在几步之外,听着锦李的声音,当下快步的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了初若的脸色,不过话却是对着锦李说得。

“公主的脸色不对劲。”飞快道,锦李和刘庸的动作是一样的,都是盯着初若瞧着。

锦李语落,刘庸便直接伸手探向了初若的脉搏,意欲把诊一番。

而就在刘庸的手搭上了初若的脉搏的时候,她却突然将手往后一缩,目光全然是看着城楼之下的人,她说:“我的眼神,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初若突然间说出了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倒是叫锦李和刘庸有些琢磨不清了,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两人倒是没能明白初若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片刻,刘庸先开口道:“公主与他们从来不同。”

刘庸的这一句话,到底是没有回答了初若的问题,她听着,面上表情全无。

“他们没了亲人,自然是该有这样子的表情的;可是,我不可能没有了源光的……我害怕,我的眼神和他们一样……”初若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不是很清晰,不过仔细听,倒也是可以听清楚的。

其实说到底,这不过就是初若的矫情,毕竟此时此刻,她真的害怕;她害怕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已经将源光认定为不在了。

“摄政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公主莫要担心了,更何况,还有孙大人在寻救摄政王呢!”锦李几乎就是脱口而道的安慰,她看着初若,目光笃定而又认真。

初若看着锦李的眼神,忽然好想又有了相信的力量。

“真的?”有些缥缈的声音,初若看着锦李,这个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的女子,从未抛弃自己的女子。

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便换来了这个女子的忠心耿耿,生死相护。

“自然!”无比认真,锦李用力的点着头道;她想,初若想听什么样子的话,那她就说什么样子的话,至少,可以让自家的公主殿下好受一些。

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却默契的什么都未说;摄政王消失到了如今,算起来都是快要一个月了,生死,真的不好说了。

闻声,初若那凉薄的眸光之下,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来,不是很明显,但是却也是隐约可见的。

其实,这些天来,每次一旦安静了下来,她的心中总是有着无限的恐慌,那些来自别人或自己内心的声音,都在张牙舞爪的高声呐喊着一个事情,源光不在了。

可是,他……怎么可以不在了?

她还在这里,他如何就能先自己一步走了?明明,之前的时候说好了,她不要命的救了他,他就该用一生来报答的啊!

可是现在……

越是想,便越是难受,初若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她的心,在源光落水的那一瞬,便也跟着落水了,如浮萍一般,在那水中漂浮。

她觉得自己空落落的,没有任何的真实的感觉,生命好似那水井,一点一点的干涸,露出了满是裂痕的井壁,一直裂到了井底,露出了皲裂的土地。

“公主,下面的人,都还等着你呢。”安静了好一会,刘庸看着下面那些眼巴巴的看着城楼之上的百姓,他看向了锦李,道。

入秋已经是许久了,夜间的凉意也是渐渐的重了许多,下面那些人的衣裳到底还是有些单薄的,隐约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开始跺脚取暖了。

“我们下去吧。”初若开口道,她看着下面的人,忽然很想走到他们中央,走到他们中间去。

“下去?”锦李听着初若的话,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她道:“下面鱼龙混杂的,公主还是在城楼之上,安全些。”

“走吧。”一意孤行的意味,初若听着锦李话,平静道;语落,甚至自己都主动的迈出了脚步。

初若的这一番举动,让锦李明白了她的心意,同时也清楚她的这个决定,自己是如何都拗不回来的;故而便是在担心,也只能随着她离开。

城楼之下,一直抬头看着初若的百姓,忽而便见到了她离去,瞬间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莫名的很,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大。

只是,在他们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几个身影出现在了城楼之下的时候,那交头接耳的声音便子默默的小了下来,最后成了之前的平静的。

“我楚国的子民,前些时日,你们受苦了。”当初若真正的走到了他们面前,看着原来他们的衣裳,是如此的破旧不堪,仅仅就只是遮羞护暖的时候,她就是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眼前的这些人,是她身为一个高位者,该好好保护住的;而脚底的山河寸土,是她身为一个主宰,该好好的守护住的。

那些人之中,尚且还有几个眼神清晰的幼儿,虽然其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可是却不曾流露出一丝无助彷徨。

但是其他的人,已经明白了一些事理的人,却是流露出了沧桑的眸光。

“公主……辛苦了……”这一句话,是一个老者开的口;他的这一声,仿佛洞悉了世间了炎凉;他这一句话,明显就是吹捧着初若。

但是,老者的话,却成了一个连锁反应,一个接着一个的相同声音紧接落下。

当即,刘庸的眉头皱起了;目光下意识的落向了初若,便将她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欢喜。

“是我慢了,让那么受苦了;何来我辛苦。”当下,初若直言不讳,一点也不委婉的说出了这一句话,眼底有着凉凉之色,她的目光看着四周的百姓,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抹悲凉。

初若的这一句话,算是直接打了那老者的颜面了,当下所有的百姓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了;他们看着初若的眸光之中,直接就流露出了担忧之色。

一个个的,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啊——啊——啊——”气氛变得莫名沉重了,有一幼儿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完全就是默契的反应,原本站着的乌泱泱的一群人,顿时就跪了一片,就在眨眼的瞬间,那些人一句话不说的,跪倒一片,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完全就是……惊弓之鸟。

尤其是哭泣幼儿的母亲,脸色就是一白,目光之中透露着绝望之色;目光好似绝别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颤巍巍道:“公主,幼儿少不知事,若是惊扰了公主,贱妇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求公主饶了幼儿……”

妇人的声音,到了最后,成了决然,同时还有明显压抑着的哭泣之色;因为夜色太暗,所以谁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妇人脸上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不过谁都可以明白,自然是涕泪四流。

“我不是……”初若听着妇人的声音,眉头皱起,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公主,幼儿无知,都是我这个母亲的错,公主若是要怪罪的话,贱妇愿意替幼儿偿命。”关于死亡的话,那妇人说得一点犹豫都没有,仿佛是日常的事情一样,那般的自然;她低头说这话,手却将自己的怀中的孩子死死抱紧了,生怕了被人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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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妖妃:帝尊,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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