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结局(2)
辛妍狠狠盯着道人,唯恐道人突然袭击应南珩。
道人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摸摸鼻子,凑过来套近乎,“别生气嘛,你刚才不是也对我出手?”
辛妍面色铁青。那能一样吗?她那是意外。
道人叹息,“好吧,贫道向你道歉。”
说着,轻甩拂尘,长须软软地架在手腕上。道人鞠躬,很真诚地说:“对不起。”
下一刻,长须自由伸展,宛如藤蔓一样缠住辛妍的手腕。
辛妍回过神来,抡起冥镜砸向道人。
道人早有准备,闪身躲过,并顺着这股力道,跳到辛妍身后。
这时,他恰好站在辛妍后面,手腕连同拂尘的长须绕过辛妍的脖子,只要他用力,就能让辛妍绞首。
“住手。不然贫道掐死她。”
道人第一次做挟持人质的事情,手很稳,但腿肚子有些抖。
辛妍感觉道人这点异样,眨了眨眼,更不明白道人想做什么了。
正在打斗中的两人,并没有在意道人的怒吼。
道人一不做二不休,掐辛妍的腰肢,吓得辛妍惊呼。
腰上都是痒痒肉,不能乱掐的!
这次,两人都停手了。
别无皱眉,“你怎么还在?”
这个战场,和她没关系,他把她扔的远远地,她不应该在这里。
同理,应南珩也不允许她在场。
应南珩看着辛妍,以及辛妍背后的道人,拳头一下握紧了。
“农户和蛇的故事,果然又上演了。道长,你刚才在老K的手术室中,是这丫头救了你。这才过多久,你就恩将仇报?”
道人想起自己在濒死一刻看到的金光,妙曼摇曳的身姿,身体猛地一僵,左胸口的位置甚至有些隐隐作痛。他独居太久,和夜魅生活太久,不知道这点异常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此时,他只知道自己的决定不容更改。
“什么救命恩人,贫道没看到,不承认。贫道只知道,你们现在打斗,把无辜的贫道卷进来了。贫道想离开。你们放贫道走,贫道把人质还给你们。”
两人都没意识到,道人这句话有多么耐人寻味。
辛妍和应南珩同进同出,自然会制约应南珩。但别无是应南珩的对手,相当于是辛妍的对手,别无又怎么会在意辛妍的安危——作为一个局外人,理应是这个思路。
但他们都知遵循自己的内心。
于是,应南珩和别无,齐齐后退一步,让道人先行一步。
被道人钳制的辛妍,处于怔愣之中。
这样可以的吗?
别无不会中途变卦吗?
她一直怀着这样的担心,被道人掐着脖子挪动。
一步。又一步。
道人走到这两人身侧时,猛地把辛妍推出去,大喝一声,“看招!”
应南珩和别无的注意力都在辛妍身上,不妨道人突然出手攻击,又害怕道人伤害到辛妍,一起冲上来护在辛妍身前身后。
但道人只是虚晃一击,在空中做了一个腾跃,翩然落地。拂尘搭在手腕上,一派仙风道骨之态。
应南珩皱眉,疑惑地瞪了眼道人,立刻蹲下扶辛妍的肩膀。
别无,便在辛妍身前。
此时,辛妍歪倒在地,仰头看着他,眼中一片澄澈,还有些许不解,恍然,震惊。
别无眨了眨眼,又眨眼,蓦地笑了。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本尊是玩你的?”
他声音很轻,像夜风在呢喃。
辛妍想起他们在平行空间中那些许个日夜,想起他下水潭帮她捉鱼,想起他为她做饭。想起他巴巴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些都是他,不是应南珩。
她一直分的很清楚。
别无嘴角的笑容更明显,整张脸变得温柔了。他静静注视辛妍的样子,神似,骨似,皮似应南珩。
他轻轻推开辛妍的肩膀,“本尊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是妄念凝聚而成,若是有一天不再偏执疯狂,他就没有立身存在的根基了。
没办法,他的存在,本来就是原主的一念之间。他身不由己啊。
“所以……你没必要……不过,这样,也好。”
别无低头,看到自己胸口扎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刚才道人推开辛妍时,飞快塞到辛妍手中的。
辛妍时时刻刻惦记着杀掉别无,又恰逢别无靠近她,她就把匕首送到他胸口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念头,没有形体,不会流血,受伤之后,会彻底消散。
辛妍看着他的影子越来越薄,越来越淡,耳边又响起他说,“这样,也好。”
刹那,眼眶湿润了。
应南珩单手捂住辛妍的眼睛,揽住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无声的,一下又一下拍着她后背,安慰她。
辛妍把脸埋在他肩头,眼睛却没有闭上,只是一眨眼,眼泪就顺着眼眶涌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她明明知道,自己爱上的是应南珩,她能分得清楚别无不是应南珩。但还是会为了别无离开而伤心。
不能想,不能琢磨,不能回忆。
辛妍死死攥着应南珩的衣角,涩涩地说:“我难受。”
心里难受。
应南珩搂进辛妍的腰,手指深深陷进她的衣服布料中,狠狠闭上眼睛。
难受,他懂。
当初看着辛妍脸色苍白,再无呼吸地躺在地上,他就是这种感受。
难过啊。说不出来的难过。好像世上再也没什么东西能让他开心,能吸引他的关注。
为此,他宁愿舍弃一切。
他从叱咤一方的大妖,变成了失去记忆的平凡小猫。他混混沌沌地活着,在异世流浪。直到被她捡回家,重新恢复记忆。
但是没关系,所有的难过,都会随着时间沉淀,发酵,变成最美味的酒。
他会和她,一起在岁月尽头,看云卷云舒,沧海浮生,品淡茶美酒,细数生平过往。
而别无,生于他因辛妍而起的执念,最终死在辛妍手中,也是求仁得仁。
……
道人看着两人无言相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知道,会是这结果。
即便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提前谴责过自己,他还是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他不呆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