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嗜血的人和刀(三)
冷霜并没有去练习刀法,肖满独自在厨房做着糕点,她径直走出了院落,走到了乾城的大街上,她突然想到,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过是一事无成,他当然会把一切事情安排好,可是自己呢,自己想这样呢,就这样回到信守府,是否甘心,不,她一点都不甘心。
最关键的想办法解决自己左肩的疼痛,倘若林依凝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有办法。她一定会研究出解药,可是她究竟在哪里?
她背着刀孤独地走在冷清的街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街上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少了不少人。这里不是应该有很多从其他国涌入的难民吗?可是他们都到那里呢?偶尔听到人的走路声,回头一看,却只是空旷的街。这还没有到晚上,可是为什么人这么少?地上偶尔出现几具脸容狰狞的尸体。偶尔看见几个男人,女人,看她背着刀,都一下子走了。几只乌鸦在树枝上吵闹着。
冷霜感到一片茫然,便独自回去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本以为会得到他的指责,但顾惜柳没有责怪她,只是问,“你去了哪里?”她转头一想,好像他从没有指责过自己呢?但是自己为何中觉得莫名的害怕。
“我只是出去了走走。”
“别走远,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冷霜有点难为情,便说,“其实已经好了,我的刀法虽说不能和以前比,或者只是我不够努力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顾惜柳依然不依不饶。
“好吧。”她轻轻解开衫上的系绳,轻轻将衣服拉下,露出了那满是伤痕的左肩。那个伤口淤青竟没完全消散。
“会有办法的。”他一下子抱紧了她。
“反正我现在不想做一个武士,所以这没关系。”她将衣服拉上,口里虽说那么说,可是谁会甘心?
夜深。
她只见到前面河边一处火光在摇曳,一个白衣人坐在附近,附近还有一个人穿着黑衣,上面飘着几朵红色桃花,是信守府的影子刺客,是于言错,她不知不觉走近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刀光直指自己,这刀充满杀气,几乎就在同时,一把白色的刀光挡住了黑色的刀刃,那个白衣戴着面具的人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于言错冷笑了,“周三公子,你真要成为那些多管闲事的人吗?可是这世界上多管闲事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我只管在我眼前发生的事情,于言错,你为何跟着我,我最不喜欢被别人跟着。”
“我今早杀了不少人,你不应该管管吗?”
“为什么我一定要管你们信守府的事情?没有空。”
“可是,你身上有绿豆糕吗?我吃了或者就不会杀人。”
“我身上没有那种东西,你问你家公子吧。你杀人的事情是信守府和大理府的事情,我没必要管。”
“所以你不过是自私自利的人,你还敢自称是一个救世的人?”于言错竟然这时候还轻轻笑了一下。
“我可没称自己为一个救世的人,我从来不是什么仙门道派的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杀人?”
“因为我爱多管闲事。”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那是顾惜柳的事情,公卿府从不干涉信守府的事情。”
“你不就是懦弱之人吗?”
“你真是这么想死吗?”
冷霜看着这两人,觉得他们的说话有点莫名其妙,且自己站在那里觉得有点尴尬,她拿着刀准备离去,“一个连挡刀都不会的人,凭啥也拿着信守府的刀。”于言错的声音飘了过来。
冷霜恨得咬牙,她也不顾得左肩疼痛,拿出刀在自己左臂上轻轻割出一道口,然后一刀朝着于言错削了过去,这下子,刀速竟然快了不少。两人速速打了3回合,冷霜终究是不敌,刀被打脱了,插在地上,“如果我杀了你,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周三公子,这样你会不会恨我入骨。”
“你要杀便杀,何苦这么多话,我一死,你一逃,谁会知道是你杀的。”冷霜艰难站了起来,她握着自己的左肩,不知道为何,平时也在练习刀法,这次一出刀,伤口竟然流血了,手中无刀的她一阵不安,她忍着痛慢慢走到刀面前。
“你想死,我偏偏不杀你。”于言错收回了刀。“因为强大的武士不杀一个连刀都可以掉地的武士。”
冷霜恨得牙痒痒的,但是自己又打不过他,只能把那团怒火努力压在心底。
“姑娘,你的肩部恐怕是被妖气入侵,你这个伤口必须在仙门道派中医治。”周安然走到冷霜面前说。他拿出一瓶药膏和素罗布递给冷霜,“姑娘,可不能让伤口继续流血,会引来吸血武士。”
冷霜点点头,于言错不禁又嘲弄了一番,“有这种伤口还敢在这里走,真是不怕死。”说完便转过身去,走到一旁的树下,周安然也转过身去,走远了。
冷霜迅速包扎好了伤口。并轻声说了一声,“好了。”
“你伤口包扎好了,就尽快离开这里吧。我先走了。”周三公子依然戴着面具,温和地说。
“哟,周三公子,你这样不对啊,你难道不应该把她护送到顾公子那里吗?你这样不够格做一个道长?”
“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是一个道长。别跟着我。我不喜欢别人跟着。”他加重了语气,接着再次对冷霜叮嘱道,“姑娘,这附近很多干尸,切记要小心。”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于言错没有追上去,只是久久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在自言自语,“你说他是不是长得很丑,以致经常戴着面具。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今天是杀了人,可是那只是吸血的怪物。”
冷霜站了起来,想尽快离开这个人,可是伤口的疼痛让她使不出太大的劲。
“既然道长不肯送你回去,那我就送你回去吧,你告诉我,姑娘,你想去哪里?”
冷霜看了他一眼,这个人长得的确很讨喜,冷霜根本对他恨不起来,但是她总觉得这人不会那么简单,她只想他可以赶快离开。
于言错跟了上来。
“你知道吗?你不用这么担心那个伤口了,即使你死了,他可以将你制造妖尸,只要你的尸体还在。”
“谁?”冷霜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不断涌进心头。“你说的是谁?”
“你也跟我一样吗?为了刀才跟着他吗?还是为了杀人可以免受责备?”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可是你看他做了什么,他又把我变成了妖尸,让我又重新活了过来,你会觉得害怕吗?因为倘若你一死,你就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身边,你不过是一个很弱的武士,肖满没有这么说过你吗?真奇怪,他应该那样说。”
冷霜浑身一震,她无比震惊看着他,于言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会离开他吗?你应该离开他,反正他都有我们为他陪葬,你是多余的。”
冷霜只觉得左肩上一阵疼痛,于言错的刀已经插在上面,她忍着不喊一声,于言错笑笑把刀拔出来,“这样,你会跟他说吗?我想杀了你。”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绿豆糕,递给了冷霜,冷霜捂着伤口,也不看他一眼。他把绿豆糕塞进自己的嘴里,说,“这里干尸很多,切记要小心啊,姑娘。”满是嘲弄的语气。说完,背着刀便离去。
冷霜嘴里不住地重复着,妖尸,妖尸,刀法,刀法,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她走到一棵树下,独自蜷缩成一团,咬着牙,忍着伤口的疼痛。黑杀被她插在一旁的地上,浑身发着黑亮的光,刀尖上几滴鲜血显得格外的红。她痛得几乎要昏过去。
她的血终究还是吸引了吸血武士,这些深夜才出现的魔鬼,靠着年轻的血液延长性命,她拔出刀,一个白影出现在他面前,一刀了却了那两个吸血武士的性命,是周安然。
“怎么你还不回去?”
“没事,我只是不想那么快便回去。”冷霜顿时用手遮住那个流血的伤口,露出了一个微笑。“你要小心于言错。”
她顿了一顿,问,“周三公子,你了解顾公子吗?”
“这件事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不,我好像从没有了解过他。”
“我从来不评论信守府的事情,不过,他不是一只可以被困住的鸟。你还是快回去吧,你在这里,我始终放不下心,这里干尸太多了。”周三公子递给冷霜一包糖葫芦,“不知道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你的伤口是于言错弄的吗?我下次见到他,应该杀了他。此人作恶多端,我不知道这个人刚才有没有说过关于顾公子的话,但是你可别听他的。我帮你包扎一下吧。”周安然摘下面具,夜色下,他的双眼显得格外的明亮。
冷霜赶紧接过来糖葫芦,说,“不用了周公子,我在这里一会儿就好了,你先走吧。”她依然用手紧紧捂着伤口。
“你等着,我去通知顾惜柳。”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周公子,你请回吧。”她嫣然一笑,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竟然被人刺了一刀。我不想被任何人同情。”
“那好吧,我先走。你倘若遇到了干尸,大喊一声就好了。”
“好。”
“你到底去了哪里?”
树下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看着他急急走了过来,冷霜再也忍不住了,把手中的黑杀扔在地上,重重地倒在他怀中。血终于从她的指间溢了出来。
林依凝拦着前面的莫千函,“说真的,你们信守府的人为什么在这里?你家公子是不是就在安溪郡?”
“或许吧,谁知道,你们大理府不是获取信息的能力很强吗?难道这样都不知道吗?你应该向李常学习一下。”
“你又在胡说什么,你不会连你家主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实在是太可怜了。”
“你,要不是看在信守府和夏西府的关系上,我就要和你拼命!”
“你以为我怕你吗?”
“怎么你们一见面就吵了起来,这样吧,你们饿了吗?”
“不饿,你也别把我的食物拿给她吃。”莫千函抓着宋辰的衣袖便走了起来。
“如果他们在安溪郡,又在哪里呢?”林依凝自言自语。
“国君最近没找你的麻烦吗?你可知道那个传言,信守府中的金光,他们都说的是你。”周三公子说。
“那就怎么样?我从来没在乎过。你过得还好吗?”
“当然,不过如果是你,你应该知道那姑娘的伤口必须要仙门道派的医治。”
“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她的命我有办法救。”
“你告诉我,你怎样救?你以为你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怎么不可能?”
“顾惜柳,我只是不想看你误入歧途。”
“如果在这歧途上我还是赢了,这世上谁会指责我?”
“那么我祝你好运,要知道,你的事情我从不会去干涉。”
“我会接受你的祝福。”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任何事情都有最后一次,你说呢?”
“你去死吧,这么弱的人怎么还在这里苟且活着。”于言错一刀刺中那断了双下肢的苟且爬着的武士的心脏。
“这里也曾有武士殿的,可惜了。”他回头看看,却不见哪一个白衣身影,“你看,不是没人赶来救你吗?他们救世的人哪里救得了那么多。”
他将那武士埋了。
他一刀往着自己的心脏刺去,血流了一地,伤口却是慢慢愈合了,绝望的情愫慢慢在他脸上浮现,他拿出了那块金块,用刀砍成碎片,埋在地里。他紧紧蜷缩作一团,他觉得很冷,很饿,那个人,却终究不是他。
一个男人紧紧拉着自己14岁的女儿,直至到那一个垂老的人面前,那人浑身都满是又丑又皱的皮肤,“你吸她的血,放过我吧。”
冷霜走上去砍掉了那吸血的武士前面,砍下了他两只手,把刀递到那男人面前,厉声说道,“杀了他,杀了他。”
那男人把早已经吓得失声的女儿推到冷霜面前,仍然不断求饶,“求求你,求求你。”
人为什么可以这样软弱无能?可是自己会不会变成这样子?即使拿着一把刀却是如此的软弱。
冷霜冷笑一声,身后的吸血武士猛地想扑过去正想要啃咬冷霜的左肩,一把短刀废了出来,直插在那武士的额头中央,短刀的刀柄上一个虎首的标志。冷霜急急转头,确是空无一人。
是肖满吗?
冷霜没多想。那个女孩恢复了些许神志,颤抖着跪在冷霜面前,“我听闻武士是可以为自己保护的人洒尽血液,可以为自己守卫的城流尽血液,武士,请你救我们一命,哪怕把刀借用我一下,我愿意杀掉那吸血的怪物,我知道那里还有。”那女孩跪在她面前,尽力地叩头。
冷霜想告诉她,她说的那些关于武士的话自己从没有听说,但是提刀跟在他们身后,街上要不是充满恐惧的双眼,要不就是瘦弱的身体,那女孩一直把她带到一座破落的庄园,那里躲着两个残缺的老人,两个年轻的武士在啃食着断肢,冷霜只觉得一阵恶心,她再也忍受不了,挥动手中的刀将那两人的头颅砍落下来。血溅了她一脸。刚才那个画面依然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她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背后那个14岁的姑娘上身几乎是紧贴着地面,“谢谢武士,我会永远记住一辈子的。”
冷霜转过身去,将她扶了起来,“为什么?那些怪物是从哪里出现的?”
“他们是中了毒吗,可是武士,我的爷爷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被杀?他没有中毒啊。”小姑娘埂咽着。冷霜道,“他们不是中毒,只是,只是。”她自己倒没法解释这些问题。
乾城的干尸几日之间竟然少了不少,不像是被杀了,而是像集体迁移一样,或者是被人一夜运走。
至于那些吸血武士,却被人几日之间全剥去了牙齿,割掉了舌头,砍掉了四肢。是谁,究竟是谁?
“他还是不在吗?”冷霜这几天都呆在房间,身体一阵酸软。看着肖满和几个侍卫在院子里练习着刀法,她走到了一棵树下,拿着那天的短刀仔细端详着,“肖满,这是你的刀吗?”
“我可从来不用短刀,飞镖,暗器。”肖满瞥一眼那短刀,“这应该是某一个侍卫的短刀啊,公子不是说到邻城办事了吗?他今天会晚点回来,他吩咐不让你出去。会有道长来来给你治病。”
冷霜此时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对于后半句话,她只听到了“治病”两字,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什么病,或者是听错了,便不追问。
“那好。肖满,你说顾公子对你好吗?”冷霜问。
“冷姑娘,你最近是不是想多了,公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姑娘,你伤口怎么样?我让人替你熬点汤。”
“我的伤口好多了,对了,你说,顾公子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我的刀法很差。”冷霜仔细擦着黑杀的刀柄。
“你这是什么问题,说真的,你刀法不算差,只是你远远比不上我。”肖满一脸的洋洋得意。
“也是,对了,于言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冷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接着问,“他是不是一个已死之人。”
“是啊,是一个已死之人,但是那家伙极其爱美,把脖子上的其他伤疤都遮住了,不过这件事,我无法告诉你更多。你也不必害怕。”
“我倒没有害怕。我只是担心,那个人,会摧毁周三公子。”
“你说什么胡话?周三公子怎么会被这种人影响?这种人我也奉劝你远离,因为你不是顾公子或周三公子,你会被他影响的。”
门外,树后一个探头探脑的姑娘引起了冷霜的注意,冷霜看她一脸的焦虑,再看了一眼身后,肖满和叶恒在一旁安静地下棋,她便偷偷出了院门,俯身问,“到底什么事?”
“武士大人,我并不是有意打扰你,只是那个人又来了。”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什么?”倘若是红衣女子,冷霜便一下子想到了阿月。她脸色骤然起了变化,跟着姑娘紧紧出去寻找。
跑至一处河边,河边旁安静地躺着两个男武士的尸体,旁边一坛已经破碎了的酒,前边一个红衣的长发的女子渐走渐远,冷霜刚想追上去,身后却传来林依凝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冷霜,你怎么在这里。”
冷霜刚转过身,林依凝的身子已经扑过来了。“我最近可找得你很苦?”
“我这不在吗?”被她不小心碰到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冷霜下意识地捂住左肩。
林依凝抓着冷霜的手臂,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是谁伤了你,妖怪?我为你报仇!”
“依凝,你放手,我很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冷月山庄吗?”
“先不说我了,你怎么在这里?他呢?他根本没时间管你,对不对,让我带你走,带你走。”
“你这伤口怎么回事?你这是被妖气所侵的伤口,再不治的话,恐怕以后都拿不起刀了。”虽然知道林依凝向来说话喜欢把事情夸大,但是这句话依然像一针扎在冷霜的心里。
“怎么,我说错了吗?何况你也不应呆在这里,这里杀气太重了,干尸也多,信守府好像有要把这里的男人全杀了一样。”
“什么意思?”
“不知道,据我调查,你家公子来了这里后,这里的老武士和男武士差不多被人杀光了。他倒好,他们明明有时间调查那些是吸血武士还是普通的老者,可惜为什么他可以下令全部杀掉。”
“可是那些不是以吸血为延长生命的武士吗,应该杀掉。”
“这个问题我就不和你争论了,反正那件事我管不了,自然是不管了,但是你必须立即离开这里,这里简直就是干尸之城,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能跟你走,他在这里,我就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那个人明明就是杀人恶魔?”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想我们就没有资格评价。”
“所以,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他。”
“那由不得你,我必须把你带走,你是我的朋友,救了你,然后你想走也不迟。”林依凝说完向着冷霜撒红虫毒粉,冷霜自然是知道林依凝要干什么,趁着她要找药粉的时候,早已经转头走了,气得林依凝在身后直跺脚。
上清道长一边为这些已死的武士念着安魂咒,安息他们的魂魄,却发现他们的魂魄皆不完整,大多被撕得粉碎,他暗自神伤。也罢,不过是以恶治恶,没有他的承诺,这城的罪孽毕竟更深,不如安抚这些人的灵魂,
冷霜静静来到他身后,她静静看着那个穿着道袍的人弯下腰静静地安抚着那些尸体,她默默地走开,血顺着她的左肩流了出来。
“冷姑娘,
“道长,我家公子不是说了吗?不让你多管闲事?你难道不知道吗?冷姑娘一死,就可以成为永生的人。冷姑娘,我家公子让我把你带回去。”于言错把他的那把名叫血污的刀拿到手上,“道长,你要是多管闲事的话,要不渡一下我。”
“难道你家公子反悔了吗?”上清道长问。
“反悔什么,我家公子可曾答应过任何人的条件,他怎么会答应你的条件,你是不是傻了,仙门们,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清醒一点?”于言错哈哈大笑。“反正你迟早要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死在我手上。”
背后一个噗呲的笑声,冷霜转头一看,竟然是林依凝。她直直盯着于言错,躲在冷霜的背后。
“上清道长,既然你的任务完成了,还不赶快回去,顾公子让我带你回去,冷姑娘,你不回去,我就杀了你。我没多少时间花在你身上。”走出来的是于言错。
“果然是顾惜柳的手下,残忍无道,你如此残忍杀掉那些吸血武士干什么?那些武士之所以会变成吸血,还不是你们害的?”
林依凝猛然拔出刀挡在冷霜面前。
“你们退下,你们先走,我替你们教训这个人。”
“上清道长,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吗?而且还不自量力。”于言错手持他的名为血污的刀直直刺着道长的脖子。刀身皆是邪气。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走去若水吧。”林依凝带着冷霜奔去自己绑在一旁的快马旁边,拉着她一起骑着马,朝着山岩郡走去。那里有第一仙门派天寒派。
林依凝知道仙门徒弟要救治一个被妖气所入侵的人,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把妖气全力吸收,这相当于以伤换伤,而且还需要二十道材料制成的药汤浸泡,否则哪怕修行再高的人,都要褪去5年的修行,然后躺上半年。仙门救人向来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必须准备很多的铜缠,现在钱根本就不够多。
而妖气所侵之人本来就应远离这写干尸怪物,所以林依凝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惜柳要将她带来这个地方,“走,以后别回来了。你为这样的人受尽了伤,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他不护你便直接说,为何要跟这样的人一起。”
“什么?”
“算了,我说,我带你走,去天寒派,你不是想成为武士吗?”
“依凝,我的肩膀很疼,很疼。”
“快了,快了。我知道前面有草药可以阻止你妖气入侵。你忍一下。”
于言错本来就是假装说了一个借口,只不过为了教训一下道长。这种人,就是要破坏他的天真,这世上邪恶的人本来就是太多了,天真的人只会在这世上惨败。
“你是一个人吧,很可怜,你遇到了我。”
“我和你无冤无仇,可苦你要这样。”上清道长叹了一口气。
“道长,你未免太天真了,要杀一个人向来不需要说任何道理。尤其你握着六大贵族的刀。”于言错拔出了那把黑红黑红的刀。
“周安然见过上清道长。”一袭白衣映入了眼前,干净无暇的白衣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那男子像是从仙境走出一般,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他用清冷的眼神扫过于言错,“既然顾公子没有空教训他的手下,那么我就替他教训你一下。”说完便一刀刺中于言错的心脏。
“你可要刺得再深一点。否则我一会儿就要醒了。是啊,公子不在这里,所以你无需担心。”于言错没有反抗。
“周三公子,你是何等高洁之人,不要为了这个人沾污自己的手。”
“上清道长,恶人终究还是以恶治比较好。上清道长,这里就交给我吧。”周安然见于言错不反抗,也便抽回刀。“你怎么能对上清道长如此无礼?”
“那你怎么可要一直要盯着我,否则我一会儿又可能要杀人,我可是十恶不赦。”于言错说。
“我向来喜欢一个人,你放走了那位姑娘,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是我放走的吗?不是她自己走的吗?周三公子,既然你管不了,就不要管,我从没打算向我家公子求饶,让我把那上清道长教训一顿。”于言错轻佻地扬了一下眉。
“走吧,上清道长,我们无需理会这样的人。”周安然让上清道长走到前面,他边走边护着上清道长,却再也没有看于言错一眼。
“叮当”于言错的刀掉在地上,他的眼里充满恨,也充满绝望,他久久跪在地上。他突然喊了一句,“我很痛,也很饿。”
一刀刺中蜷缩在一角的他的心脏,这一刀很用力,同样是黑的发光的刀刃,他感觉一阵剧痛,他知道是谁,冷笑一声,强忍着痛说着,“她走了,把我杀死啊。”
那刀没有刺得更深,只是轻轻被拔出,他觉得从来没有如此痛,是终于要结束了吗,想到这里,他反而觉得心中一阵解脱感,他躺在地上,看着那个蓝衣的背影,竟然狂笑了起来。“你不是也会受到一样的痛苦吗?”
“是他吗?”周安然抱起昏迷的他,他实在是不忍,总觉得这人很可恨,可是却实在是恨不起来,他将他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包扎着那个竟然已经愈合好的伤口,“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妖术?也罢,没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