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
树上的知了一声声的叫着,院子里的花也耷拉着脑袋。这样热的天气,寻常人根本不愿意出门。
此时的假山后面传来两个人的闲话声。
一个说:“挽月那小蹄子,等着吧,夫人迟早收拾了她。”
另一个接着说:“没错,从那臭丫头进府,二少爷的亲事就成了难事,到现在也没有定下来。小浪蹄子迟早被夫人打死。”
“打死算什么呀,最好啊,卖到那地方去,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算二少爷以后看见她,也只觉着恶心。”说完,两个人齐齐笑了起来。
假山的另一边,一个身穿竹月色锦袍的男子静静的听着,面带微笑,眼中却含着冰霜。身后的浅衣小厮面色平静,手指在大腿侧轻点,心里已经闪过数种毒药的名字。
假山后两人的闲话说的倒是快,短短三五句就结束了,两人匆匆离开,各自回去。
“长安,听她们的,一个杖毙,一个卖了。”
“爷放心。”小厮长安努力的保持平静,却还是被自家少爷听出了笑声。
“对了,回来的时候,买个首饰,成色好,分量足的就行,不拒什么款式。”
薜荔院下人们听到主子回来的信儿,先是松了口气,一想到那爷的脾气,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提就提到了晚饭时。
几个小丫鬟领回了自己院子的饭食,果然,一如从前,饭菜不好也不坏,但没有一样和清淡有关,要么油腻,要么辛辣。
常恪进门的时候,挽月正趴在榻上吃小丫鬟用清水涮过的菜,虽然仍有辣味,却也淡了不少。
旁边伺候的容容匆匆行礼,被常恪挥挥衣袖,打发出去。
“公子。”挽月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冲着常恪笑成了眯眯眼。
常恪看着她的笑脸,心里难受了起来,午间听见那些话的时候,还只是气氛,现在却更多了一些别的什么。
“小丫头,爷带你去别院住几天,只是,出去之前,你又要出风头了。”
“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出少了叫风头,出多了那叫头风。”挽月满不在乎,继续吃,她都快饿死了。
此时的京城外五里一个小农庄内灯火通明,却又诡异的安静。
有三四个人守着其中一个小跨院。
“吱呀”一扇门被推开又关上,站在门口的青年暗红色的脸上写满焦急,快步上前扶着出来的老人。
“张太医……”
“仔细守着,要是烧起来,使人喊我。”张太医斜靠在青年身上,累的虚脱,连续八个时辰的救治,让这个已经四世同堂的老太医用尽了力气。
青年索性将张太医扯到后背,背到了旁边厢房。张太医已经放弃和这帮粗汉子讲理了,横竖自己也不会被扯死。
房内的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浑身被包裹严实的人,只留了鼻子,眼睛和额头在外面。甚至连脸上的陈年刀疤,都被张太医抹了上好祛疤药膏一起包了起来。
守在床前的两个人,间隔一刻钟,上前试一试体温,严格遵守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