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1632年之边打边谈

第181章 1632年之边打边谈

七月十六日,崇祯继续在颐和园仁寿殿接见东蒙招抚司众人,吴三桂、马士英、何可纲等率东蒙众官员觐见,行过礼罢,崇祯不等众人说话,便道:长伯(吴三桂,字长伯)在边地磨炼这许多年,越发有吴督军的气魄了,虽刚而立之年,但朕听闻长伯在东蒙杀伐决断,甚有魄力,去年北伐,长伯亲提一军,将外喀尔喀全部尽数剿灭,虽说这外喀尔喀暗通鞑子,放其入关,确实可恶,不过全部尽灭,实在有违上天好生之德啊。

吴三桂慌的便拜道:都是末将鲁莽,末将只想着这些贼人竟敢暗通鞑子,以图对朝廷社稷不利,不由得怒火攻心,下边将士们知道了,也自是气愤不已,杀红了眼,望陛下只降罪末将一人,莫要牵连众将士。

崇祯忙道:赶快平身,这是作甚,朕何尝怪罪爱卿,爱卿这一番杀一儆百,已然有效,如今不只东蒙、察哈尔,就连漠北的鞑靼、瓦剌,漠西的土默特部,青海的厄鲁特蒙古各部都知道了有你这么个吴阎王,好个吴阎王,非爱卿不可镇住他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大功。

崇祯一番表扬,马士英则面有不屑的神色,何可纲则是面有戚戚焉,崇祯不免都看在眼里,便对马士英道:马爱卿万历己未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后历官严州、河南、大同知府、庐凤总督等职,遍历封疆,对实务颇有才干,朕心甚慰。马士英忙道:臣忠心一片,不敢不为陛下分忧,凡陛下所有,皆臣之所愿,凡陛下未有,臣亦不敢独有。吴三桂听他话里有话,便忙道:陛下赎罪,贱妾陈氏之事,起初末将本不知情,知晓后,便向陛下请旨,陛下亲赐末将,末将才敢从命,末将发誓,若对陛下有半分僭越,必死无全尸。崇祯便笑笑道:哎,长伯如何发此毒誓,那陈圆圆乃朕亲赐,朕亦未有怪罪之意,今日朕便说明,日后谁也不可在提及此事。众人便不敢说话。

崇祯这才道:奏来吧。何可纲便道:启奏陛下,经去岁统计,东蒙实有人口数五十八万三千五百四十二人;田亩五百四十九万顷,其中四百九十万顷都是各部原有草场,新垦农田五十九万顷,此外,原外喀尔喀部之前辖有的草场六十三万顷,已上缴上林苑,归属皇庄,因此新垦农田中皇庄仅有二万六千顷,自耕农五十三万顷;去年各市征收商税税银十六万九千八百三十二两、驿站收入四十六万两,合计二十一万五千八百三十二两,截留四万三千一百六十六两四钱,其余已上缴户部。说完便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崇祯边听边皱了些眉头,听完后,崇祯感慨道:这东蒙各部要么依附鞑子,要么保持中立,后来我军多次垦伐,才归于我朝版图之内,多是未开化的荒蛮之地,且其民多游牧,逐水而居,亦不善经商,亦不善耕种,亦不善乘车,况且各部之间亦有矛盾,各部宗教亦大相径庭,爱卿还要居中调停,能做到如今程度,已是不易,朕只问,只留四万多两银子,能保证行政运转否?

何可纲被说到痛处,不由失声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臣是一肚子的苦,一肚子的难,如今蒙古各部都居长城以北,内附汉民都在以南,去年为了巩固边防,外迁汉民自以北,又修赤峰、承德两城,加上调派军费,地方上苦不堪言,亏得今年安定些,马市还算兴盛,否则就连这点税银怕是也难。

崇祯便道:是啊,爱卿的难处,朕也知晓,商周初。商周初便出列道:臣在。崇祯便道:传旨给户部,将今年东蒙上缴的税银发还东蒙,令自今年起,免东蒙五年税银上缴,全部留用。商周初连声接旨,何可纲不由的感激涕零道:皇上圣明,东蒙上下无不感慕陛下恩德。崇祯又道:若是日后有甚难处,就找王承恩,上林苑的皇庄不要一毛不拔,朕的吃用才能花费多少?另外东蒙的原外喀尔喀草场不要空着,如今打仗战马仍是主力,养些马草,供给各地部队,能自给的就不必在冲东蒙和察哈尔各部落收缴了,以免让人家说,跟了咱们大明,倒是弊大于利了。

何可纲便道:臣替东蒙阿巴哈纳尔旗市和哈喇莽来旗市下各部谢陛下天恩,如今各部可汗盼陛下如盼星辰,都盼陛下能再次驾临东蒙。崇祯便笑道:明年,等明年朕必定北去与诸位可汗北狩,另外,爱卿也告诉他们,得了空来朕的园子看看,朕在这边给他们修了专门的寺庙府邸,他们的子孙有倾慕汉学的,也尽可过来就学。何可纲忙谢恩不已。

照例赐了午膳后,崇祯便小憩片刻,午后崇祯难得有空闲在颐和园内转转,陆遥便道:我看吴三桂说话的时候,马士英和何可纲脸色都不好,马士英资历老,不服吴三桂倒也算了,这何可纲是怎么回事?朱由检便道:人之常情,先生怎么不知道了,何可纲过去是袁崇焕的部下,跟祖大寿他们都是同僚,祖大寿又是吴三桂的亲舅舅,他们犯了事,何可纲可是从中帮了不少倒忙啊,如今吴三桂成了东蒙提督,何可纲是招抚使,按理说井水不犯河水,但吴三桂年轻气盛,又有他老子撑腰,必定处处为难何可纲,何可纲脸色能好才怪啊。陆遥便说:这总督、总兵、巡抚关系不好可不行啊,若是彼此掣肘,东蒙如何能好?朱由检便道:是啊,我也正琢磨着得把他们调配开,明天老师他们自察哈尔过来,可以听听老师的看法,在做定夺不迟。

崇祯边走边想,这时许士扬匆匆赶来,拿着几封急奏道:陛下,东蒙急奏!鞑子犯边!崇祯既疑惑又震惊,疑惑的是如今顾君恩正在跟鞑子谈判,为何鞑子会此时犯边,震惊的是鞑子如今穷途末路,竟然还敢犯边,不会还有什么后手吧。左思右想着便打开奏折,上道:七月十二日,济尔哈朗、鳌拜、阿什达尔汉分兵三路,进犯法库、熊山、巨流河,我军奉旨坚守不出,与鞑子对峙,鞑子未有进一步举动。

崇祯看后,更加疑惑了,便问:洪承畴可有折子?许士扬便道:还未有折子。崇祯便问:吴三桂他们是何时动身进京的?王承恩便道:七月十二日。崇祯心中便有了计较,心想:怕是东蒙内部有了奸细了,趁着东蒙高官都不在,便来犯边,不过他们此时犯边,意欲何为呢?实在琢磨不透。

正思前想后,只见一个内监匆匆赶来,在王承恩耳边嘀咕了半晌,崇祯便道:何事?在那边鬼鬼祟祟的。王承恩便道:非是什么大事,只是臣的一个远方侄子的事,不值得陛下一听。崇祯一听,便知道顾君恩的消息也递过来了,便对许士扬说:爱卿暂且跪安,稍后待朕传召。许士扬便退下,只剩了王承恩在身旁,王承恩便道:方才顾君恩遣人传来口信,说跟鞑子的谈判异常艰难,鞑子强烈要求我军撤出四平,罢免吴三桂和马士英,还威胁说要大军进犯东蒙,好不容易才传出口信出来。

陆遥便道:这是谈判桌上的老把戏了,所谓谈判是战争的延续,谁在战场上赢了,谁就能在谈判桌上腰板硬。朱由检笑道:那就边谈边打嘛,难怪鞑子只对峙不强攻,想来也是不想打的,不过用以威胁顾君恩罢了,看来咱们也得有点动作,给顾君恩撑腰啊。

崇祯想到这里,便对王承恩说:让人告诉顾君恩,不要被吓倒,朕将遣野战军开往东蒙、辽东,策应他跟皇太极的谈判,至于皇太极提的要求,要坚决回绝,不可失了朝廷威严。王承恩便忙去布置了。

崇祯又让人宣来许士扬道:传旨卢象升,遣一镇驰援巨流河;传旨洪承畴,派军驰援熊山;传旨许定国,遣一镇驰援法库,另外务必坚守四平。告诉他们,若鞑子强攻,则要狠狠的打,只许胜不许败,若鞑子没有动作,则我军亦不许主动挑衅。崇祯想了想又道:另外,传旨官重光,率军自平壤进抵朔州、新义州,不可主动挑衅;传旨罗光烈,率渤海水师沿海骚扰金州、复州、盖州等地,不可登陆;命满桂率天恩军急赴山海关屯驻。许士扬不敢多问,忙下去拟旨盖印去了。

再说吴三桂觐见过崇祯后,下午便回家拜见父亲吴襄,吴三桂便道:皇上果然厉害,一边喊我小字,以示亲热,一边说起外喀尔喀之事,敲打于我,看来父亲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可恨的是那马士英老贼,偏偏提圆圆的事,弄的儿子一时不知所措。

吴襄便道:我早就说过,不要毛躁,不要毛躁,你就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当初我就说,陈圆圆这样的红颜祸水,本来是献给皇上的,皇上都不要,结果周奎那老王八蛋竟然又送给你,原来竟是谋了那弑君的心思,好推他那宝贝外孙子上位。吴三桂接过话来道:呸,这个狗才,想的美,要我说,皇上就不该心慈手软,还什么念及皇后、皇子,才赐他自尽,白白便宜了这个老贼,要我说,就给跟黄斌卿他们一样,拉到菜市口砍了才行。吴襄便道:我的儿,皇上岂是这样鲁莽的人,若公开杀了周奎,那以后宋王岂非完人?吴三桂便道:依父亲的意思,日后便是宋王立储继承大统了?吴襄便道:只能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最起码皇上没有公开杀周奎,而是让他秘密自尽就是证据,何况宋王是嫡长子,除非是谋逆大罪,否则谁还有这个资格继承大统?吴三桂便道:唉,也怪妹子不争气,进宫这么久了,也没有生个一儿半女的,田家、徐家也倒罢了,那何如宠算什么东西,仗着自己女儿生了怀王,当了内阁首辅不说,今科科举他儿子、侄子也都中了第,皇上还特旨招入翰林院。

吴襄便骂道:满嘴的胡咧咧,找打呢,皇上也是你能私下议论的,人家好歹有了后,你呢,三十好几的人了,你倒是也给老子生个崽子出来!好歹趁着老子还在位子上,能谋个春晖堂侍读才是保家之策!

吴三桂便道:之前祖家连着出事,后来又多事之秋,连着打仗,我那有那心思,您少不得在三辅身上多下下功夫吧!气的吴襄吹胡子瞪眼骂道:不孝的猢狲,你弟弟才几岁,老子告诉你,这几年不生个崽子出来,你就别进老子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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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崇祯皇帝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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