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要光环的第五十四天
处暑。
时间过得也快,中元节时,无论是应纯还是应绪都没心思出去,这一晃就到了处暑。
七月廿三,离应绚婚期只剩十一天。
应绚说那日见到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又牵出来几个同伙,今日将于菜市口斩首示众,问应纯要不要去。
应纯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去,她很怕这些血腥的东西,看到了怕不是以后又要再多一个噩梦。
应绚倒是像是料到了,也没说什么,只约应纯出去逛街散心,应纯也没拒绝,跟着出去了。
菜市口在闹市,今日说有斩首的,人流就一起挤向菜市口。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爱凑热闹的呢?
本来应纯应绚两人没有想去菜市口的,但是没有规划好路线,又没带人出来,硬生生被人流挤了进去。
周围的人都很兴奋地讨论着,一句一个活该,一句一个造孽,却连犯人究竟是犯了何罪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刑罚兴奋,对于罪名没有半分兴趣。
应绚尽力护着应纯,将她圈在怀里,不让旁人碰撞到她。
耳边嘈杂,向四周望去,周围的人脸上都挂着兴奋到扭曲的表情,两眼直愣愣地看向刑台,眼里闪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刑罚的期待的光芒。
麻木,扭曲,犹如没有思想的丧尸,只余兽性。
好丑。
好恶心。
应纯皱眉,抿紧双唇,羽睫止不住地微颤,不安地蜷缩在应绚怀里,不敢再去看周围的人。她紧紧地抓住应绚的衣襟,直至呼吸间全是应绚身上的熏香才感知到安全。
“不怕。”应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语气。
一片嘈杂声,应纯只觉得在应绚怀中才有片刻的安全,只有这里才是她的安全岛。
似乎到了时间,前方人群更加兴奋了,不住地说着什么,后面的人群躁动不安,跃跃欲试似地往前推搡着,想要看清楚发生的一切。
应纯身旁有一对父子,男孩子年纪不大,坐在父亲肩膀上,稚嫩的声音模糊不清:“父亲,他们为什么要被斩首啊?”
父亲不耐烦地回道:“他们犯了罪。”
“那他们犯了什么罪啊?”
“管这么多干什么?知道有热闹可以看不就好了?”
“哦……”感受到了父亲的不耐烦,男孩委屈的住了嘴。
应纯不知道等了多久,人群才慢慢散开,仍有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些什么。
应纯不敢往刑台上看,扯着应绚的衣袖不敢松手,应绚轻柔地抚了抚应纯的发顶,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本来菜市口处刑示众是为了教育子民律法森严不可触犯,结果大周只做到了威吓,一味威吓,刚开始有效果,可过于频繁之后,示众反而扭曲成了一种群众的消遣。
矫枉过正。
经此一事应纯也没了出去玩的心思,应绚也没勉强她,带着她回了应府。
应绚回去之后便被应父唤去商讨事情去了。
应纯一人回绣楼,路上遇上上了蜀香。
蜀香见是应纯,敷衍地行了个礼,不伦不类,应纯皱眉,她心情不好也不想理会蜀香的挑衅,径直要离开,蜀香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低笑了一声。
应纯顿了一下,就听见蜀香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三小姐,你说,狸猫换太子被拆穿之后,那只畜生还能活吗?”书包小说www.shubao100.com
说完没等应纯反应就离开了。
游廊上只余应纯一人楞在那里。
半晌,应纯嗤笑一声,多少有些看不起蜀香。
她一个小小丫鬟能知道什么?又能做什么?
应纯压根没把这个放心上,只觉得蜀香这个人令她反感,想找个机会把人调开,不让她有机会再她面前蹦跶。
应纯还没来得及给关明威说,就被事绊住了,后来一忙就彻底忘记了这一茬事。
就是这一疏忽,让蜀香得了空挡。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蜀香问着面前的人。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这地方一看便知不是应府,蜀香面对着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头发花白,可是精神很好,衣着称不上华贵,但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看家中便是有些储蓄。
老妇人眼珠浑浊,不紧不慢地回道:“你要是不信老身,离开就是。”
“梅嬷嬷,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不信我也不会费功夫找到您,不是?”蜀香连忙解释道。
“到时间事成之后……”
“哼!”梅嬷嬷哼了一声,对于蜀香甚是不屑,“我才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才出来的,我只是为了应府血脉!”
“是是是。”蜀香谄媚,心中却暗暗骂道:老东西,到时间事成之后,我第一个废了你!哦,不,第二个,那个应纯才该是第一个。
蜀香摸了摸脸颊,只觉得当时应纯到时给的羞辱仍火辣辣的疼。
她咬紧了牙,目光凶狠,她,蜀香,必要将这份羞辱一一奉还!
她蜀香,一直做着应纤的丫鬟,应纤之前对她是半分不藏私的,什么好的应纤有的她都有,应父又偏爱应纤,她什么好的没有?所以即使她知道应纯不是蔡氏的亲女儿也什么不说,只当没这回事。
结果那个应纯落了次水,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去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应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尽然也敢让人打她?!
不是要自己学礼数吗?那如果你不是小姐了,到时间又是谁教谁礼数呢?
蜀香冷笑,心里爽快极了。
再一想以后应纯跪在她脚边求饶的模样,心里只觉得舒爽万分。
在和老妇人确定了事情细节后,她才施施然离开了。
梅嬷嬷是柳应眠生产时的接生婆。
当年说来也巧,蔡氏当年先阵痛的,她就候在一旁,结果没多久就说柳应眠也开始阵痛了,应行天一听,就把她调到了柳应眠那边,蔡氏就在闹,不肯放人,最后柳应眠处竟然只有梅嬷嬷一个接生的。
梅嬷嬷想起往事,幽幽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一个男子找上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是瞒不下去了。
混淆嫡系血脉,或者说是混淆应氏血脉,这次是怎么也不可能善了了。
梅嬷嬷叹息着,还好那人给自己安排了后人之事,自己也可以放心地去讲着多年前荒唐的错事纠正了。
她神思恍惚,记忆又飘回了那个混乱的雨夜。
女子声嘶力竭的呼痛声,婴儿虚弱的啼哭声,女子的哀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