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双髻与双楼

第八章 双髻与双楼

第八章双髻与双楼

如果有地缝小雨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如果有机会冷照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走出来。

在此之前,小雨一直认为作为一位普普通通,没有金手指和光环的穿越者,会不会扎头发是无伤大雅的。但为了合群也不好直接扎个马尾,所以她就只好连睡觉都是小心翼翼的,只为留住发型。为此她一直好奇那位二十二年不解头发的结发妻是怎么做到的。

总之,她如今那个摇摇晃晃,蓬蓬松松,有几分狂放又有几分不羁的双髻怕是只有她自己和早已习惯的冷照能看得下去了。

“怎么,你不愿意?”婆婆依旧温和的笑着。

“脏。”

······

······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大人终于打破了僵局。

“不必,我们自会去找客栈的。”冷照依旧保持着警惕。

“可是,没有哪家客栈里的伙计会帮她梳头。”

······

在一位认识不到几分钟的陌生人家里梳妆真是平生第一次,无论对于小雨还是冷照都是一个难得的经历。不过显然女孩子更得婆婆照顾些,从洗漱的地方就看出来了,一个在闺房,一个在天井。

大人不用担心发髻的问题,一路上也不知洗了多少次,因此他也就象征性的洗了一把脸,便回到座位上等着了。而小雨则是里里外外洗了个通透,裹着被子打量着房间。“这是我年轻时候的衣服,你若不嫌弃就换上吧。”婆婆又笑着说“不过你不换就得冻着。”

不知为何,这句话特别耳熟,貌似是某雨挑食时,老妈常说的话:“你不吃就得饿着。”

房间里有股水汽的味道,开窗透透风好了许多,当水汽散尽之后,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在空气里游荡,那是婆婆桌子上的桂花香味。她房间里的摆设亦如本人一般恬静,除了一些必需的家具和应季鲜花,其他的摆设都没有。唯一华丽的东西应该是一架刺绣的屏风,上面绣的是月夜下两栋高楼,隐隐约约的好像还有一个少年的身影,白衣飘飘,风华无双。

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o⊙)

“你好了吗?”一句话把小雨拉回现实。“好了!”她大声说道,小跑打开房门。

“还挺合适的。”婆婆上上下下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得出一个较为中立的结论。

她拉过小雨坐在铜镜前为她梳妆。婆婆的双手依然灵巧,但速度不快,小雨认真的看着铜镜里的人的一举一动,想要记住手法。在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某雨果断放弃了,眼神放空直直的坐着。

“你眉间那点红当真是漂亮。”婆婆望着铜镜里的小雨如此说道。

小雨愣了愣,随即自然的抚上眉头,豁达的笑着说:“没错,我这张脸上就只它最好看。”

婆婆冷不丁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胡说,你的眼睛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它们好像会说话。”小雨不在意的笑了笑,此时双髻已经梳好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爱梳双髻,可惜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婆婆感叹着与她一同出去。

小雨没有搭话,默默的想着,婆婆的眼睛也很好看呢。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在某种情境下总会被误解成恭维,即便它的确发自肺腑。

冷照面无表情的望着一个穿着藕粉色衣裳,梳着双髻的姑娘笑意盈盈地走出来,在他面前转圈圈:“阿照,好看吗?”

“不好看。”大人如是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自从她进了那扇门之后。“唉,你总是这样太没有意思了。”说着就坐到他的旁边,又百无聊赖的玩起酒碗。

“你再怎么玩那碗里也不会多出酒来。”婆婆拿出来一壶荷花酒放在她面前,自己也坐下来与他们谈天说地。

“婆婆,你房里屏风上绣的是前面那两栋酒楼吗?”

“对,那双楼是我们这儿的特色,相传是两位侠侣所建。侠客肆意江湖却破天荒在这里建了摘星楼安定,还曾说愿住在这里的人都有手可摘星的豪气与志向。一直爱慕他的女侠也在对面建了同样的楼,名唤望月。她说望月者,心有所念。后来,在一个清风明月的夜晚,两人同时开窗相对,从此便确定一生所爱。可惜,最后侠客还是不愿平淡此生,那女侠便随他一同浪迹江湖,从此了无音讯。两人临走时将那楼送给当地贫穷却善良的人,这传说便延续至今。”婆婆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男住摘星,女住望月。两两相对,惺惺相惜。这可是我们这里的佳话。不过啊,这也只是我们当地人的说法规矩,那些外乡人有的入乡随俗,也有的拖家带口,不想麻烦分开住。”

“住到那楼里这可以遇到喜欢的人吗?”某雨呆呆的问道。

“这我也说不好,不过会有人慕名而来,多一份机会罢了。遇不遇到还得看缘分。”

“别人我不知道,但婆婆一定遇到了吧。”怎么会有人把一个俊小伙明目张胆的绣到闺房里,其中必定有猫腻。

“遇不遇到是一种缘,最后能不能相守也是一种更为难得的缘。”婆婆定定地望着手中的酒。

“我们今天遇见婆婆就是缘分啊,说不定是老天让我们来听故事的。”

婆婆笑了,不知何故,眼角微微有点湿润。“说的对,没准老天是看我太寂寞了,派你们听我这个老婆子说五十多年前的旧事,那我就一吐为快了。还记得我年少时心血来潮,也想借这个传说觅一段锦绣姻缘,就到那望月楼住了一晚。”

“婆婆可遇到良人了?”小雨也喝了一口甜甜的酒。

“自然遇到了。”她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容,“我还记得那晚的清风,一开窗,携着荷花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一眼便看见倚在窗边的他,虽然只是一眼,我就心动了,立马缩回去,躲在旁边偷偷望他。就算如今我老了,他白衣飘飘的身影我还是没忘。”

“后来呢?”果然是不喜欢酒,即便入口香甜,及到咽下去还是有一种苦涩的滋味。小雨皱着眉,悄无声息地把剩下的酒偷倒到冷照的碗里。他听得入迷大概没有发现,不然不会坐视不理。我们要践行节约的美德!小雨做了坏事之后如此安慰自己。

“当时我又羞又怕又不舍,在他转身回了房间之后辗转反侧。最后想着脸面在幸福面前算什么,于是一大早就跑到摘星楼去寻人。大概是知道有个不顾一切的小疯子来找他吧,他天不亮就结了房钱走了,连姓名都不曾留下。”

“所以你一直在等他?”冷照问出了小雨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婆婆一愣,似是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随即爽朗的笑着:“我等他作甚,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过路人,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不想草率一生罢了!没有等,没有···”越到最后她的声音越低。

没有等,又何必绣他的画像;没有等,又何必孤苦终身;没有等,又何必念念不忘······

一见误终身,她却甘之如饴。

若这份缘似酒便好了,小雨望着冷照碗里自己偷倒的荷花酒。

咽下是苦,苦尽甘来。

但殊不知情爱这东西,初尝是甜,余生皆苦。

故事终了,人走茶凉,冷照依旧高冷,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

那酒里好像有一点某雨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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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非蝶雨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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