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二章[09.11]
「你赔的起吗?」卢攸宁没好气的掀开车帘,她方才被撞的后脑磕上了车壁,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揉着头,上下打量,见这书生不过一身普通布衣,还大言不惭说愿赔付全部药费,不禁嘲笑道。
书生面上的尴尬更加厉害,光从马车上看便知道里头的人非富即贵,他确实赔付不起,他作揖的双手紧了紧,掩下心中的羞辱之意,接道:「终归都是在下的错,姑娘想如何惩罚都不为过。」
卢攸宁还想多说两句,谭嘉月忙扯住她的袖劝道:「咱们既然没事,便还是先回吧,天色也迟了。」
谭嘉月还庆幸方才那么一撞,不然郑培风的邀约她还不知该如何拒绝,因而好心帮他解解围。
卢攸宁抿抿唇,她也无心如何,不过想争个口头畅快,她哼了一声,放下了帘子,「罢了,见你这样也赔不了什么,懒得与你计较,郑小公子,咱们走吧。」
马车缓缓驶远,书生的心中却有些意气难平,他情愿倾尽身价赔付,也不想听见这般施舍的语气。
无奈忍下心中愤愤,乘车前往茶会。
茶会上与诸位同要参加科举的学子一番纵情交流,书生心中满怀自信,意气风发,与人对酌至有了几分薄醉,这才要返家去。
同他人分别后,他悠闲踱步,观着天上闪烁的的星辰,兴致一起即兴吟了一首诗。
吟罢顿觉此诗极妙,更是脚步轻快。
他拐进巷口,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顿觉颈后一凉便要转头看去,一个麻袋便蒙头罩来。
他被人踹倒在地,手脚被制住动弹不得。
「是他吧?」
他听见有人说话,声音阴冷可怖。
「就是他,今日冲撞了咱们姑娘,老爷叫咱们好好教训教训他!」有人答道。
「你们是谁?」书生急道,眼前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麻袋套在身上叫他挣脱不了,他心中生起恐慌。
「呵!」有人冷冷笑道:「咱们谭尚书谭大人的女儿也是你惹得起的?胆敢冲撞咱们姑娘,就得付出代价!」
书生还未及反应谭尚书是谁,铺天盖地的棍棒与拳脚打了下来。
「啊!!」书生惨叫,试图喊来人,「来人!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笑道:「你喊了人也没用,我们老爷岂会怕你这种小小书生?」
「还敢喊人,把他的腿给我打断喽!」
「你们!你们这些仗势欺人之人!啊!!」
书生只觉得瞬时右腿巨痛无比,顿时厥了过去。
那日回来后钟氏见谭嘉月的心情好了许多,心中终于放心了些,私下里不停为她寻找京中各家适龄婚娶的郎君。
谭济元见她这日夜操劳,连夜里都睡不好的模样,好心劝道:「呦呦才十三呢,急什么?」
钟氏愤愤道:「现在不急,以后便晚了,若等她对太子情根深种,到时有的她苦受!」
见她激动起来,谭济元忙安抚道:「好好,你也别太急,当心自己忙坏了身子。」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你私下替她择亲之事,不与她说?」
钟氏沉默下来,半晌不语,谭济元叹道:「呦呦如今大了,自己有了主见,你这事若是一直瞒着她,来日她知晓了,该是何想法?恐怕又要伤心难过一次。」
「你说的也对。」钟氏枕在他的肩头,怅然道:「儿女都是债。」
谭济元闻言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管不了多久了。」
「哎呀!」钟氏突然一声高呼,谭济元被吓了一跳,楞着眼看她,她拍着他的肩头道:「我怎的将明之忘了?他的亲事也该定了!」
谭济元忙头疼的捂着额,连拖带哄道:「夜深了,别再多操心了,歇了吧歇了吧!」
第二日,钟氏照例带着谭嘉月乘车前往妙云寺上香时,她看着对面的看着车外风景的谭嘉月欲言又止。
谭嘉月这几日不再像之前那般一直闷在房里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她这几日跟着钟氏学着管家,倒也学的小有所得,得了钟氏的不少赞叹。她知晓,自己再那般,家里人皆会担心着她,既如此,不如给自己寻些事做,既能表现的轻松些,也让他们安心些,然而心中到底如何想法,却是只有她才知道。
「呦呦,阿娘有些话想与你说。」
谭嘉月回转头来看她,疑惑偏头,问道:「阿娘要与呦呦说什么?」
钟氏伸手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又伸手抚着她的发道:「咱们呦呦大了,学管家也学的颇好,阿娘这两日,私下里选了几家不错的郎君,等上完香回去,呦呦随阿娘看看?」
「看,什么?」谭嘉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钟氏笑道:「自然是阿娘帮你择亲之人,我看了几个,皆是不错的……」
她还未说完,谭嘉月突然高声道:「阿娘给我择亲?」
谭嘉月震惊了,她本来以为初一那日钟氏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竟然真的开始给自己择亲了?
钟氏面上的笑渐渐淡了,她看着谭嘉月,眸中带着慈爱与严肃,怅然道:「阿娘是不想看着呦呦将来苦了自己,你二哥说的是对,太子他……」
她眸光闪烁着,眼睫轻颤,突然低下头来,低垂的眼帘掩藏住了微微转动着的眸子,小姑娘一瘪嘴,忽得一声哭了出来:「原来阿娘嫌弃呦呦,不要呦呦了!」
她「哇呜」一声,捂脸嘤嘤哭了道。
钟氏瞬时愣住,怎么?怎么偏到这乱七八糟的角度去了?
「呜呜呜!阿娘若是嫌弃呦呦,直说便是,何必费尽苦心要将我嫁出去,倒不如直接将我赶出家门来的直接!」她捂着脸,呜咽泣声从手缝间闷出,带着可怜与控诉,含着无尽的委屈的伤心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