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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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自强感觉哪里在咚咚响。

就赶紧起床,接下看到的情形让自强终生难忘,一生愧疚。

他打开父亲房间的门,看见父亲跪在床尾的地上,正用头撞床,边叫唤“哎呀妈呀”。。。

看见自强的一刹那,父亲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们也不管我了啊!我都招呼你几声了,你睡死了吗?”

说完这几句,父亲又自顾自地撞床。

自强赶紧走过去把父亲扶到床上,因为门打开了,安晨也听到声音起床走了过来。

父亲撞不到床就撞墙。

自强赶紧穿好衣服,拿好卡和父亲的病历,赶紧去医院。

自强把父亲背在背上,他身体轻的出乎自强的意料,在他心里一直强壮的父亲,用一次次接触告诉自强,他身体的衰弱。

自强把父亲背到楼下,他一直没有停下叫唤,有些痛楚不是想忍就能忍的住的,要不然以父亲的刚强劲儿,他一定不会出声的。

自强和安晨把父亲送到了离家最近的省军区总院,可是人家看了父亲的情况说:“他这情况我们这儿处理不了,你去别家医院吧。”

自强只好背着父亲去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到了那里,人家说没有床位,他们只好去了省人民医院。

到了人民医院急诊科,值班医生叫了科室主治大夫下来会诊,又进行了检查,最后告诉自强:“你父亲的情况很复杂,我们这里做不了他的手术,只能输液消炎。”

自强带上了身上所有的钱,如果医生同意,他是准备给父亲做手术的,就算是借钱他也要做。父亲的疼痛让他心里难以承受,虽然他还在挺着,可他的心里在默默地流泪。

很快,护士把两瓶药水给父亲输上,他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安晨也累了,她就蜷在父亲的病床边上躺着睡着了。

输了一夜的药水,父亲的情况明显减轻,可还是有些疼。

但是医院暂时没有床位,只好先回家了。

刚回到家,大伯、二伯就找电话过来问父亲的情况,自强就跟他们说了父亲的情况。

老兄弟们一听就急了,大伯说:“你赶紧把你爸送回来,死也要让他死在家里。”

自强说:“他现在身体情况还不太好,我再照顾也些日子,再送他回去。”

大伯特别生气地说:“你是不相信我们哥儿兄弟?我们是登一个肩膀头子来的,是一奶同胞,照顾的不会比你差。你赶紧把他送回来。”

这让自强犯难了,自强已经请了很多假,明显已经引起了领导的不满,要不然刘处长也不会专门从下面调一个人上来,最近事情又比较多,他一时脱不开身。

又过了两天,自强中午下班回来,看见父亲在床上躺着,眼睛里噙着泪水,在那里嘟嘟囔囔地说:“我怎么回家去呀?”

自强没有想到父亲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安晨在门外看到父亲的样子,就对自强说:“你离不开,我送爸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安晨利用周末两天,又请了两天假,把父亲送了回去。

临走时,自强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感觉对不起父亲。

当天夜里,自强朦朦胧胧地感觉到父亲在叫自己,可是推开门进去,却是空荡荡的床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自强每天早上都会打开门去看一下,有时会站在门口发一会儿呆。

回去的路上,也并不顺利,父亲突然间又疼了起来,安晨只好请列车长帮忙叫医生给他打了两针,可是他“哎呦、哎呦”地叫,边上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直到下了火车,在安晨家的县城里输了一天的液,才把他送回家。在家里连饭也没吃,安晨就赶紧往回走。

正在上班的自强接到了家里大伯的电话,老兄弟们对他一顿数落:“你爸已经到家了,你就那么忙?不能自己把他送回来吗?接是怎么接走的?你爸为什么会疼?就是你们给饿的。”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医生有医嘱,让父亲每餐不要多吃,减少胆汁堆积,这样可以减少疼痛,没想到让伯伯姑姑们抓住了“把柄”。自强感觉到有委屈无处诉说。

过了两天,安晨回来了,简单地说了下父亲的情况,自强并没有把家人的话说给她听,要不然徒增烦恼。

第二天早上,安晨说来例假了,但是肚子又特别疼,连血量也比以前的多,她感觉情况不对,就叫自强陪她去医院检查。

到了医院,到妇科就诊,妇科大夫说有可能是流产,给开了个子宫彩超。

做完检查,医生看到彩超片子,说:“子宫内有较大阴影,应该是出血,确定是流产了,需要进行人流手术,要不流产流不干净,会发生危险。”

没有选择,自强陪安晨走进了人流室,过来个医生给安晨打了麻药,安晨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看到医生给安晨做手术,自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为什么安晨跟着自己要受这么多苦。

做完了手术,自强就在一边守着。

等安晨有点醒了,自强赶紧过去握紧她的手。看见自强眼中的泪花,安晨轻声说:“你不要哭,我还得依靠你呢。”

自强说:“我是心疼你,跟着我,你受了太多苦了。”

等麻药劲儿去了,他们就回了家,“小月也要当大月养”。这件事两边儿的父母谁都没告诉,怕他们伤心。

安晨跟学校请了两周的假,自强每天中午回来给她做饭,渐渐地学会了炒菜,炖汤。

有时候自强会想,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么多事,有很多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件两件,可到自己这里却是接二连三,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自强防不胜防,难以承受,却又不能不承受,因为他还背负着家庭。

当所有这一切都经历过了,自强仿佛对很多事都看淡了,他也不想再那么计较。

过了半个月,安晨就去上班了,她更加发愤的工作、学习,用以冲淡悲伤。她没有说出来,但自强能感受得到,她对父亲是有很多想法的,因为她已经很少提父亲,也不太关心父亲的病情,两个小孩的失去多少都和父亲有点关系,虽然父亲也不愿意这样。

生活还得继续。

到年底的时候,两个人回家过年,安晨在家里住了三天,就回娘家了。

安晨在家的时候,父亲还是会注意些,等安晨回娘家了,父亲吃饭的时候把酒又摆上了桌子,烟更是一点也没少,这让自强很是意外。

“不是让你戒烟戒酒吗?”

“现在没啥事儿了,那医生可能看的不准,我现在下地干活,上山整柴火,什么都不耽误。”

“那也要注意点儿。”

“没事儿,我会注意的。”

他劝不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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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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