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妈妈的世界很美好二
孤寂是个可怕的魔鬼,它追着我,追得我没处跑,将我逼仄直生命的尽头,肆意地嘲笑着我,嘲讽着我如今的落魄模样。
我悲伤,我难过,我从梦境中醒来。
我醒了过来,环首,这里还是我不熟悉的地方。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悲绝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淌而出,这一次,不是因为思念而哭泣,而是因为难过而哭泣。如今我是什么模样,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气氛依旧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我陷入思维的泥潭,在被世界遗弃的边缘拉扯不回来,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沉沦下去,越挣扎还越陷下去。
我坚持不住了,有谁能救救我?谁能来帮帮我这个遗世独立的怪异人?
我是被那边的世界抛弃了吗?我也是活该,活成我这样子的,也确实不应该被留下......
即使我再怎么绝望也无济于事,是不是只要这边的“我”死了,那边的我就能复活?这一点无从得知,我迷茫到晕头转向,我不知道这条路,哪里是出口。
我脑海已经被杀了这具身体的危险思想占据满,甚至已经开始在盘算着各种各样不出差错的死法了。脑海里除却这些奇怪的思想,只剩下了一片灰暗的混混沌沌,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意识,在这一刻,我已经失去了人性,沦落为只为屠戮而生的机器。
内心有个声音在问我自己,那个漂亮男人对你那么好,就算你没那么喜欢人家,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地剥夺人家老婆孩子的两条命,为了自己的有可能回去,宁愿牺牲这两条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命也要堵上一把吗?这赌注下得太大了,也太无理了!
心中的质问与心头的念念不忘交汇成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拉扯着我的行动,这让我的举止有些不上不下的飘忽不定。
即使是赔上三条命存活的机会也要赌上一把吗?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如今我手上把握着三条至关重要的人命,不仅是别人的,更是有我自己的一条命在里面,我应该做怎样的选择,有谁能来告诉我标准答案到底是什么?我选与不选,真的那么重要吗?
有刀吗?
想着想着,我的行为也被我的想法操控了,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去摸索着刀具这种危险的物品,趁着漂亮男人还没回来,我得先他一步犯事。
由于这个房间和我住的房间实在是太像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面前的长桌子左侧摸索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我现在已经不想去证实什么,这个房间和我的房间已经像到了一个程度,我怀疑命运是在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把这个玩笑称为“换汤不换药”。房间里的人不一样,可房间这个环境十分相像,就连物品的摆件地方都极为相似,由此只能得出两个浅显的结论:要么是这房间的构造本身的原型就是我的房间构造,要么就是这个房间的原女主人,也就是我附身的这具身体的原灵魂,和我也实在太像了,导致我和她的所思所想极为一致,这才有可能在房间构造相似的巧合之下,连物件的摆放也这样重复。
说是一样,但还是有所不同的。
我拔出刀鞘,让锋利的刀体暴露于空气中,在昏暗的淡黄色光线中,银白色的小刀闪耀着冷冷的刀光,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触碰到它,刀的崭新昭然着它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凛然身份,这让心术不正的我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不快,现在连一把区区的刀都敢欺负我了。
心里头这样想着,手上一个没注意,刀体就这么直挺挺地滑落,由被我向上垂直地握着的姿势陡然掉落铺了纯白色地毯的红实木地板上,怎么回事?见了鬼了?!
就和我在行凶现场被抓住那样的紧张,为什么气氛突然就那么地紧张了呢?以至于我连一把刀都抓不住?
许是命运这只在我身后无形存在的手将我捏住,让我不能造次。
真的是因为命运吗?
我有些将信将疑地蹲下身子,微微挤压着腹部,让我整张脸通脖颈瞬间憋气涨红,蹲这个姿势,对于已经显现怀孕的身体来说,果然是一种挑战。
就在我正要捏住刀剑,准备正着提起刀体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时,外头有一阵不小的动静,有人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开了外头的双门,又开了我卧室的木质红实木门。
来者气势汹汹,我被突然有人闯入微微惊到,可手上还没来得及换个姿势,我就这么半捏着刀尖,愣愣的偏过头看着尚且还没被人打开的门,心中有些许不小地方的慌乱。
看见来者真的是匆匆离开的漂亮男人,我顿时慌乱到极致。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我意识到男人一进门眼睛就盯上了我手中的银刀,我手上突然一松,刀尖被捏着,突然失去力量的维系,朝我想不到的一侧倒去,正是我落脚的地方。
就在刀锋快要因为重力,失去方向地倒下砍到我脚指头的时候,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迅敏地就要去抓同样为冷银色的刀柄。无奈,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没赶上在刀锋落下之际抓住它,只是在它触碰到我肌肤之后,抓住了它的重量,以防它进一步地切割我的肌肤。
“你在做什么?”
男人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眼前这一幕吓到他了。都这么晚了,我不睡觉却还在这倒腾刀,这不免让本来就因为工作原因为人处世小心谨慎的他开始怀疑我的动机了。
“你......你听我解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胡乱地手脚并用爬起来,正要凑近他,去拉住他的衣袖时,他却节节败退,瞪大了眼睛不停后退,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这让我的心里不由得腾生了极大的负罪感。
他摆明了不想听我解释,即使我表现出一副犯了错的乖巧模样,许是我动机本就不纯,所以相比冰激凌世间,这件事的严重性让我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于是我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弱气,并没有多少底气。
我和他就这样一前一后对视了很久很久。
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肯和我说话的。
他一开腔,就委屈的不行。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以为你关心我没吃晚饭是接受我,接受现在的状况。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子对我?我努力地接受你,慢慢发现你的优点,想竭尽我所能地对你好,保护你。即使你不是原来的她,没关系,我努力接受,试着重新喜欢上不一样的你,试着爱上你。可现在我看到的,是你要伤害我,伤害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自私?你说我自私?我要是自私,我早就理所当然地霸占你对我的好,不管这份好是不是别人拼死拼活才换回来的宠爱。我要是自私,我就不会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说什么也要换回这身体原本那人的灵魂!”
我冷笑,也同样和他歇斯底里地据理相争起来,我倒也希望我自己什么也不用想,随遇而安地得过且过才好。
“原来的人......”
漂亮男人触景生情,被我言语中的只言片语所击中,他也和我一样,思维变得痛苦不堪起来,他喃喃自语,在怪罪我的残忍,揭开了他痛苦的伤疤。
“梅......你不是梅,可是梅她......”
男子就这么呢喃着,目光极为复杂地盯着我,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即使字字入耳,我也始终听不出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他拿一种我看不懂的幽深眼神,紧紧地追随着我,好似我才是他捧在手中的绝对珍宝一样,让我看着一头雾水,他这一脸看着不像装出来的深情是什么意思?
“呃,梅,她怎么了?”
我眼神期待地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又没说。
“她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试探性地询问开口,眼神和语言中都有着不合时宜的兴奋感,和这关心的询问方式格格不入,看着很假。
男人没搭理我,只是一个人沉默着转过身去捏门边,捏到手指泛白还是不肯松手。他绝美的侧颜对着我,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轻咬着嘴唇,低垂着的眼眸睫毛长长的,形状优美利落的眉毛微微拧着。书上果然没有骗我,真的有美人娇嗔这个说法。
“这也太帅了吧。”
我一个没忍住,嘴快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刚说完,我就差呼自己两巴掌了。
你傻呀你,人家前脚刚吐槽你的狠心,不是人,这后脚你给人家添什么乱,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犯花痴,我简直是有够蠢的。
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在男人说什么话之前,我已经在心底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藏不住事情啊,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在心里呢。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气氛太尴尬,这迫使我再度开口,为自己辩解着什么。我含糊不清地吞吞吐吐,怎么都没有把话说到点子上去,我的听客倒是听出来我的话中有话,一步步地向我紧逼而来。
“你你你干嘛。”
我被他的气场镇压到,我只好随着他的步步紧逼一步步地后退。
“没干嘛,我能干嘛?”
他也在跟我打哑迷,但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又展露了他别样的魅力。有些流里流气的危险气息在他身上显得那么勾魂。我不得不承认,果然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这么的赏心悦目啊。
“诶诶诶,停停停。”
他靠我实在靠得太近了,房间空间不大,没退几步我已经腿贴床沿了,再退一步我就跌倒在床上了,那还不是任人宰割?我迫使自己硬气起来,伸手抵在不断靠近那人的胸膛上,以拉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安全。
男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向来无人问津的门铃却第一次响了起来,这使我莫名有点害怕,连带着怕起了眼前这个摸起来温温热热的大活人。
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按门铃,该不会是有鬼吧?光是这么一脑补,我自己就给自己吓了一身冷汗。这就是万年单机作家的小脑袋瓜,天天都在想,又天天都在害怕,真是造了孽一样。
男子对这身不合时宜响起的门铃声异常的愤怒,他十分不满地紧皱眉头,微微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旋即他调整态度,冲我温和地一笑,放轻声音哄着我:
“别怕,乖。”
他随手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发顶,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挺拔的身形姿态俊美地往门口走去。
“我靠,谁啊,这么晚按个屁门铃,草!”
男子站在大约客厅中间处,忍不住大声咒骂着,脾气十分火爆,把被坏了好事的所有罪责都归咎于来者身上。
接下来是一阵开门声和稀里哗啦的嘈杂声,我听的不是很真切,在模糊之中,我仿佛听到了女人低低的轻笑声,和男人略显惊讶的一句:“是你?”
接下来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在客厅一直呆着,还一呆就很久。我攥着拳头,将灯关了,再把门反锁,躺回床上。委屈和不甘心的念头在我心头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开,我就这么一直紧握着拳头,闭着眼睛,心中盘旋着一个关乎三条命一生的计划。
时间在黑夜中静悄悄地流淌而过,滴答滴答地汇聚成一条时光的河流,时间的尽头,等待我的不知道是什么,是好是坏也无从得知。
我重新睁开眼又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光阴荏苒的岁月感,这种感受,只有在无所事事成为一个闲人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吧。
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小了,逐渐归于平静。就这么了无生机地再过了十来分钟,才再次传来点声响。
我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起码对这个男人无计可施。我可以听到他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门口,就在他尝试开房门的时候,这才发现我赌气将房门反锁了。他有点无奈,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谁都不让他睡个好觉。
男人有些为难地站在门口,手放在深红色的门板上,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最终叹了叹气,转身离开了。他离开的步伐是轻轻的,但我是听得到的,他似乎是去了客房,轻掩了房门,不跟我叫嚣的温柔,有些安慰到我彷徨的心灵。
终究是陌生人啊......
我嘲讽地翻了个身,微微凸起的肚子受到挤压,有些不满地泛起了点点疼。我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怕疼了,大概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就是这般。我在黑夜中重新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茫茫的,我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和深陷沼泽之地的处境是一样的。
这个房门阻隔了我与外界的联系,我不敢去想,先前在门外的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子是谁,而男人的那一声“是你”又蕴含着怎样的深意。我不敢想,也不能问,充其量,这与我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问这些,管这些呢?我承认我是有赌气的成分,可这份气没地方撒又显得我无比的凄凉。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来这里受气,不仅当了这便宜妈妈,还要被迫吃醋,受这百爪挠心的气。
或许自杀这条道路真的不可行,会毁了三条命也说不定,那不如就远走高飞吧。反正那个男人好像在外面有女人了,说不定他对我这么温柔,也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这才对我百般依顺。我心中对他新升起来的半点依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远离的冲动。是,我管不了你没错,我还管不了我自己吗?本大小姐多才多艺,走哪儿能被饿死?等我逮到机会,我分分钟让你后悔这样对我。
也不知道这个未出生的生命会不会恨我呢?......
就在这一番折腾过后,想着想着,我的意识就开始泛迷糊,或许因为我是孕妇,也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孱弱,总归就是因为体质问题,常年码字导致精神亢奋,睡觉只能依靠安眠药入睡的我就这么把自己想睡着了,这还真是破了天荒的秒睡体质,这副身体的脑子果然就是笨。
而且这家伙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我朦朦胧胧地一睁眼,金灿灿的阳光已经铺撒了整面床,我悻然地偷偷摸摸起来,看见时间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一点!
这比我以前熬夜赶稿,然后凌晨三四点钟赶在死亡线上交稿之后睡得更迟啊。我简单地换算了一下,这得睡了十四五个小时了吧,这个身体得有多弱。
再次吐槽了这具别人从小到大呆惯了的身体,我匆匆忙忙起身,今天可不能迟到,我还得预约医生呢,最好今天就把这手术做了。
我半闭着眼睛,睡了一宿的惯性就是依旧犯困,我的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我就这么半睁眼半闭着眼地刷着牙,泡沫腻子沾了一嘴轮匝。放了一池透明的水,等会儿洗一把脸就会好很多的。
我做贼心虚,因为接下来我要干的事情,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然要是被告知那个男人,我估计就不能这么顺利地出逃了。所以这一次“作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抱着必死的决心,我摸了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唉,终究还是抵不过吃食的诱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留饭呢。
简单洗漱过后,我就直奔厨房餐桌,为的是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什么东西没有.
我刚扭头一看,房门突然就被人打开了,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我的心头一愣,这又是谁?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也抬头与我对视,两人各自愣在原处,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最终,还是我的呆愣远胜理智的他一筹,一米九大高个的他终究还是先忍受不了这气氛中浓稠的尴尬,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姐,是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为人姐了,这又是闹哪出?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说错话暴露了我自己不是本人的身份:
“姐?那个,你确定我不是你嫂子之类的?”
我默认能来我们家的,肯定是漂亮男人那边的亲戚才对,就比如眼前的这男人或许是漂亮男人的亲弟弟?你看,他身姿这么挺拔对不对,和那男人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时候简直如此一辙。
这么一看,我倒是关注起了他的着装。他头上戴着一顶低调的但是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纯黑帽子,一看做工就知道价值不菲,再看他身上的着装,也都是气度不凡的样子,看似是休闲服,这分随性却给他的严谨带来了几分生机,这怎么看都像一个大佬啊!我腹诽着,说不定眼前这人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呢。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男子率先开口,制止了我接下去往下想的冲动:
“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你弟啊。”
男子奇怪的看向我,好像我在开玩笑然后冒犯到他了的样子,一副无奈又惆怅的表情。
“亲生的?”
我不放心,再次出口询问,我必须得拿到一个准确的回复,这样子对我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才有帮助。
“姐,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要生气了啊。”
一米九的高个儿弟弟表情警告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收回眼神不再看我,十分自然地将外套脱下随手往旁边的沙发边一搭,整个人陷入长条的柔软沙发之中,两条长胳膊也往沙发上一摆,后仰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闭目养神。
“喂,你怎么跟个大爷似的。”
我有些不满,站到他面前,怒瞪他,被他自然而然的姿势气到了。果然天下的弟弟都是一个样,招人烦。
“我怎么了我?这是我姐姐家的沙发,我怎么就不能坐?姐,你也坐啊。”
这个弟弟十分的自来熟,长手一捞就把我往沙发上带,我开始怀疑了,这真的是亲弟吗?或者说,他们姐弟俩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吗?
我再三确认他和我之间的血缘关系,他一直没有正面回复。
虽然如此,我虽然对我和我弟的血缘关系之中还是心存质疑,但眼前的问题至关重要,我还是先问问他正经事要紧。
“哎,那个弟弟啊。”
我半靠在沙发上,半撑着上半身,面对着我弟的精致脸庞。果然这张完美的五官近看真是美绝了,和漂亮男人阴柔秀美的长相不同,这个男人的颜值比较冷冽,不会有招蜂引蝶的那种浪漫相,相比之下,他的五官是能让人看见其中的深邃的,会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进漩涡之中的。
“干嘛了。”
这个弟弟回复地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善良温柔的。想必是因为我是姐姐的缘故,要是换做了一般人,这家伙早就给人家摆臭脸了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姐想问一下,我妈……不对,是咱妈有没有给我留点钱啊之类的。”
说着说着,我脸都涨红了,一是没说好,二是问这么个问题有点不太像话,在这么优秀的一个弟弟面前,这么说确实好像有些自毁颜面。
“嗯?姐夫没有给你钱花吗?”
弟弟瞬间精神,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他看来,这是件大事,自家的宝贝姐姐被人欺负了他都不知道吗?
“额,也不是,就是吧,我现在不是怀孕了吗?用钱的地方多了,嗯,你看这要钱也不是那么件容易的事情嘛,啊哈哈哈哈……”
我尴尬地挠头,本意是说我想让娘家帮衬着我一点,可现实却被我讲成了老公对我不好,我没本事要不到钱。我这张嘴呀!看来还是不能靠嘴吃饭了。我在未来的生存方式中把靠嘴吃饭这项本领无情地划去了。
弟弟一皱眉,略加思索,不说话了。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我,眉头紧锁着,似乎是很为难也很纠结。
最终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姐……你要是实在缺钱,把这房子卖了也行,反正这房子也是在你名下的。”
结果这小子一开口就是这么老不正经!
我白了他一眼,我从他讲话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他这是在故意逗我呢。
我生气地偏过头,不再看他,双手抱胸,往沙发上狠狠地一靠,这臭小子敢耍我,跟他置气起来。
“好姐姐,别生气,我闹着玩的。别气坏了我的宝贝侄子。”
弟弟也很逗,他也跟我学样,和我闹腾起来,还装腔弄势地要来安抚我的肚皮。
我支开他的手,顺着他的话反攻击他:
“说!是我重要还是小侄子重要?”
“那肯定是小侄子……那肯定是姐姐你重要啦。”
他已经皮到了一个境界,依旧在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说着说着还冲我做鬼脸,还真是气人。
“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子不是小侄女啊?你眼睛自带B超吗?”
我没好气地回他,傲娇地哼哼了一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弟弟看到,马上又把我的腿放下来,还不住地叮咛说这样对宝宝不好。
闹够了,弟弟才肯好好说话:
“姐,妈妈有没有留给你钱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留给你了一些。上班了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带你玩玩,你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不敢……”
弟弟正儿八经地说道,说着还真的煞有其事地从身上掏出来一张黑金的小卡片,还作势要往我手上塞,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啃啃老而已,还不至于到要弟弟辛苦挣来的钱花。我急忙伸手推拒,再不拒绝这卡片还真要递到我手里去了。
“别别别,姐就是再没有钱也不能找你要钱。拿回去吧,你拿回去吧,你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可不能像我一样……”
我代入感很强,我已经拿我自己当他亲姐了,我怎么可能占这么善良可爱的弟弟的便宜呢?后半句的话我没有说完整,可不能像我一样不孝顺,不好好生活。
“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像你一样的人?姐,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姐姐,不管你再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姐,是我这一生最想保护的人啊!”
突然我和我弟就在客厅上演了一幕最最真实也最最平凡的家庭伦理大剧,虽说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那样感动,但我们俩的眼眶中已经都蓄满了眼泪,我们都被对方的话语刺激到了。
弟弟比较主动,他一把就抱住了瘦弱的我,他在竭尽所能地给予我温暖,他贴在我的发根,不计较我是否洗了头:
“姐,要是你过的不好,咱们就离婚回家吧,爸爸妈妈和我都很欢迎你的。大不了弟弟养你。姐,姐你别这样。“
我本来不想哭的,可弟弟这大男孩一样的话语激得我直接泪流满面,哭到不能自已。我只是被他感动了,弟弟他却以为我是受了委屈,这才痛哭流涕的。
两人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弟弟他还依旧悲愤地很,一直在念叨着他姐夫的不是,手上一直抚摸着我哭泣到抽搐的背部,全无刚才进门的那一副高冷男神的拽样,活脱脱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猫咪。
“这个人渣!竟然敢欺负我姐!竟然还让孕妇哭得这么伤心!真不是人!“
弟弟的义正言辞听得我很想笑,虽然我很想提醒他,让一个孕妇如此情绪失控的,其实是他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太乖了,感动地我说不出话来。
“姐,你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一直很想给你的,还天天随身带在身上,就连进剧组我都带着呢。“
大男孩邀功似的一个劲儿对我献殷勤,那张脸就像忠犬一样,冲我摇着尾巴地乖巧。
“这不太好吧。”
我凭借直觉推拒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他说什么来着……剧组,剧组?!
我被吓到了,瞪大了眼睛瞅着眼前的男人,可能是我平日里一直都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创造着属于我自己的文字,殊不知娱乐圈什么时候升起了像他这么璀璨的一颗冉冉巨星。
“我靠,大明星啊!”
我脑海里的想法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表情是掩盖不住震惊。我这怎么还和大明星扯上关系了?虽然他们两个人长得是真的帅。
弟弟只是谦虚地嘿嘿一笑:
“姐,你每次都这么浮夸。我也就是客串一下姐夫的……哦,不是,那人渣的剧本,你要不喜欢我明天就不去了。姐,你知道的,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职业竞技选手,其实拍这种剧不是我喜欢的,只是团队要我配合一下,我这才出面的。说是全团就我长得最帅,哈哈。姐,姐你有没有在听啊?”
弟弟有些不满摇摇晃晃地将我从迷茫中呼唤过神来:
“姐,我讲得好好的,你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点被震惊到了,呵呵,呵呵。”
我尴尬地笑起来,好家伙,这两个都是什么天神人物?一个大明星,一个很有人气的职业选手,哪个放出去身份背景都大的吓人啊。难怪我就说这小子初看就不是普通人,原来还真是大人物。
“有什么好震惊的,真的是。”
弟弟也是真的平易近人,我有说他有答地和我碎碎念上了,我不禁回想起来乍看他时他的高冷模样,看来他平时在外头表现的形象,就是这般不近人情的吧。那个高高在上地坐在沙发椅上的人,才是他天神本尊的吧。
“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眼看我又要发起呆来,弟弟伸手揽过我瘦削的肩头,摇摇晃晃起来,不满地冲我撒娇。果然弟弟就是弟弟,撒娇还是很小孩子气的。
这么想着,我就很想知道弟弟他的真实年龄了。毕竟我已经是个三十岁的老阿姨了,而我这副身体看着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估计弟弟都还未成年吧。再者就是,能打职业的,在我的那个世界里,年龄也都不会很大的,估摸着眼前的少年还真的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弟,弟啊,那个姐问你,咱俩今年多大了?”
我勉强稳住被他摇晃地摇摇欲坠的身形,扶住了身下的沙发,单手撑在了他尚且算单薄的肩膀上,定睛问他。
他被我看得认真,整个人的态度自然也认真了起来。
“啊?多大?……多大啊,我算算,”
弟弟坐正在松软的沙发上,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算,我这个问题难倒他了,想必平时也是不关注年龄的那类年轻人吧,是我老了。
“一年,两年,三年……”
弟弟掰着指头的样子呆萌呆萌的,像极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土拨鼠。
但是也没必要从一岁开始算吧?我无语地看着他在算数,瞬间有种在教幼儿园小朋友算数的那种老师感觉。
“姐,你快要过二十一岁的生日了,那我就是快要十六岁了。我们俩差五岁,生日的话,我天蝎座你天秤座,嗯,不过我们这儿都是说虚岁的,那我现在就是十七岁。姐,你二十二岁快二十三岁啦~”
弟弟调皮地冲我吐了吐舌头,虽然他幼稚地和我废话连篇,但是他计算年龄的方式是从我的生日,我的星座,我的周岁虚岁出发的,这使我很受用。
我这么想着,就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他。
“弟弟,我敢肯定的事情就是,你未来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的,她不会对你有任何不满意的。你做的实在是太好了。”
我没有指明他哪里做的好,也没有具体到哪个片面,但我这份温暖的褒奖。一定传达进了年幼的他的心底里去了吧。
“嗯,我也觉得我很好,但是,我感觉我不太可能找女朋友。”
说着,他就冲我做鬼脸,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的神情,果然这个岁数的男孩,都是爱玩闹的孩童啊,瞧瞧这天真单纯的劲儿,我看着都被这份洁白感动了。
“怎么,难道你还想找男友啊。”
我揶揄他,伸手去扯他光滑细腻的脸皮,他吃痛,假装要咬我的手指头,我这才舍得松开。
“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的表情多的是不屑的,这个年纪的孩童,不是情窦初开,对异性万分憧憬的模样,就是他如今这般睥睨万物的样子。果然大佬总是不屑于人世间寻常的情情爱爱的,但这也不乏众千迷妹追逐他的身影,步步向好。
“调皮。那样的话爸妈非得打你一顿不可。”
我佯装要打他,他动作迅速敏捷地一躲,我轻飘飘拍下去的巴掌落了空。
“我还有姐姐护着我,以后我就认小侄子为干儿子,嘻嘻。再说了,要不然我现在对你这么好干嘛?不就等你投桃报李的一天吗?”
大男孩和我据理论证地头头是道,全无刚才姐弟俩二人姐弟情深,你侬我侬的黏糊劲儿,这该是的现实感。
“现实真是骨感!好你个臭小子,欺骗你姐我的感情。”
我拿沙发椅上的抱枕打他的脑袋,他双手抱头,护住自己的飘逸中分发型,中分男神说的就是他这种人长得帅气又留着帅气发型的男孩子吧。
“都像你一样胖啊!”
弟弟不甘示弱,拿“胖瘦”一词大作文章,颇有一副打仗不比倒你不罢休的架势。
“我都瘦的皮包骨了好不好!别跑,找打!”
他左躲右闪,我左追右打的,闹腾地不像话。
玩累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停战,他这才有那闲工夫关心我的身心健康,和我唠嗑。
“都要中午了,姐你吃饭了没?”
这一句家长里短倒是激起了我的肚子与之产生共鸣,饿了。
我懒懒散散地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冲他摇了摇头。
“不是吧,姐,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我打职业的人都比你三餐准时好吗?起来,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饭。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自助店,你一定特别喜欢。”
我被他从沙发椅上拉起来,推搡着进房间,我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一个才十五周岁多的小男孩照顾了,我有些惭愧地脸红了。
我没有反锁房门,弟弟自然而然地站在门口,背靠着房门,等待着我换装,我再次感受到,他可真是个宝藏男孩啊,这么温柔的男孩子这世道可太不多见了。又细心又耐心还温柔的,当他女朋友一定不用费心。
我换了一身洁白的裙子,裙子材质很柔软,轻飘飘的十分轻盈灵动,宽大的裙摆遮住了我的身形,再束个高马尾,颇有几分青春美少女的意思。
我叩了叩门的这边,外头的弟弟反应过来,直起他纤细挺拔的身躯,为我打开了房门,就和公主与骑士一样,他站在门边,守护着我,这从天而降的尊贵待遇让我受宠若惊。
“走吧,姐。”
他也不别扭,很自然的搂过我的肩头,和我并肩前行,意欲张开臂膀呵护着我。果然男人的性格也是有分从小到大的天资的呀。
我刚踏出房门,大脑也有些当机,在这个身体里苏醒过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门。这几天里,我不是沉沉地入睡就是和漂亮男人朝夕共处,竟然忘了去细想些什么。我下意识地回头,恋恋不舍地见弟弟把房门关上。这一声关门声,仿佛阻隔了我和这个世界的关联,我有些怅然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不要看啦,我带钥匙了。”
随着弟弟提醒我的话语,他落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抖了抖,似乎在用这个随手的动作吸引我的注意,好让我听到他说的话。
“啊?哦,我就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呵呵。”
我尴尬一笑,试图用话语搪塞过去我寂寞惆怅的表情。我现在脸上表现的情绪,一定是一去不复返的那种诀别凄凉的表情。
连带着,我也不能见我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了吗?果然温暖这东西,拥有过再失去是最让人痛彻心扉的。
“姐,我叫个车。你等我一下。”
弟弟冲我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意思是让我在原地等他一下,他打个电话。
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么是叫出租车,要么他们这儿也有滴滴打车这种方便又快捷的神奇APP。
“喂,司机。你可以过来了。”
好吧,我忘了他现在名气挺大,再加上财大气粗的,请个专职司机也并不过分,而且也不怕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是我失算了。
“还真是大少爷作风。”
我默默吐槽着,这和我当年码字里的玛丽苏男主差的也不多了,现在就差一个总裁位置等着他了。
“姐,你说什么呢?”
弟弟他是个心细的人,他虽然在打电话,但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往我这边关注着,看到我喃喃自语的样子,用唇语轻轻地问我。
“没有,没什么。”
我连连摆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怎么可能让他听到我在背后说他的风凉话,那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冲我眨巴眨巴水灵的眼睛,那神情简直萌化了我的内心。
好家伙,再不走,弟弟口中的“人渣”姐夫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了。我站在楼道下面,有些局促不安。弟弟刚放下手机,手臂呈半勾状态地松松捏着手机的姿势,我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勾住他的手臂就往外拉,这个小区我一刻也不敢多待了。
“姐,你干嘛呀?我和司机说了,就在你家楼下来接我们,不用出小区门的。”
眼看我的急迫难耐,弟弟好笑地看着我,有些难为情地从我的怀抱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脸微微泛红,他还小声地补了句:
“咳咳,姐,这个姿势,我们俩做不合适。”
我听到他说不用出小区门,就更慌了。人一旦想做亏心事,心里就会像没有底似的,一直七上八下地在那儿吊着。即使年过三十,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我,依旧不敢懈怠。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多大了,有没有心跳,这么一想,我就很难过很难过了,我这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扼杀生命,阻止一个纯净的胎灵降生于世吗?所以现在的我一直在害怕着,怕男人会回来,只要看到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再接受他无声和有声的双重控诉,我想我始终是会下不去这个狠手的。
“姐,你好像很紧张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弟弟感应到站在他身侧的我全身毛细孔都在叫嚣着慌张,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双手环抱着胸,一个人在原处瑟瑟发抖着,他大概是觉得我在害怕出门,亦或是我在害怕出什么事情。他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就这样仗着自己天然的身高优势,十分突兀地面对着我,伸手护住我,他在帮我挡着来自四面八方无形的风,也是对我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伤害。
就在我畏缩在他的怀抱中,单手扶住他还算结实的臂膀时,他的24小时全时间段待机的司机这才姗姗来迟。
说他来得慢也不算过分,我所居住的小区是一个四通八达、地界广阔的地方,小车进出很方便的,当然,在我看见车标的时候我只能选择乖乖闭嘴。好家伙,这两百来万的路虎揽胜说买就买,而且还说开就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司机开得慢如老牛,这车要是磕着碰着了,还不得凉凉?
“你你你这车?”
我试探性地出声询问,现在打职业的小有名气的明星都这么壕无人性的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位出卖自己青春的大男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年纪轻轻就有路虎接送出入?
“嗯?姐,你不认识这辆车了吗?是不是因为我给车做了个美容你好久没看到了,你这才认不出来的呀?”
弟弟笑眯眯地拍了拍闪着银白色似月光般清冷的光芒,车身流水线莹亮,一看就是豪车的那种闪耀气质。
“这车我应该认得出来吗?”
我被这波炫富实打实地秀到了,我有些头脑发晕,这样更加印证了我没见过世面的头脑是多么地不能接受刺激啊。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真豪车接触呢!这车完美到让人惊叹不绝!银白色的路虎揽胜安静内敛地停于原处,它身上散发出的尊贵逼仄着无关紧要的人速速退散,那份高冷劲又高昂又低沉,它存在的本身就吸引了凡是看到它的人的所有目光,这就是它的极限魅力所致。
“姐,你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这车明明是当初你送我的,说是你最亲爱的老公要换新车了,这台车留给我的专属司机接送我的,你怎么忘啦?”
弟弟耐心细致地解释道,可他的语气中带着很重的难过,谁也不想自己的事情被自己所在乎的人忘记得一干二净。
他的这番话语犹如醍醐灌顶,这使得我的心情由无比紧张的波涛汹涌归结于平静。我没有做错什么,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即使是这份荣华富贵,也有可能一瞬间化为灰烬。我只是在努力地去追寻自己,我又没有错。即使在这个世界,用了别人的名字身份,但我依旧没有被束缚住手脚,我依旧可以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我不会顶替着别人的名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地活下去的!我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巅峰!
我的想法斗志昂扬的,但其实不免有些失落,谁不想当个什么也不干的小废物呀,这一切都只是出自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宁静而已。
“姐,我们到了。”
弟弟再次出声,我从神游中苏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豪华的白棕色皮质内饰,配色虽然和它的外表略显不大,但始终是顶级配置,足以让人对它的奢华层次赞不绝口地啧啧称赞。
“弟,你这内饰,改过吗?”
我摸了摸身下的皮质纹理,总觉得是弟弟他的眼光不够独到,这才配饰成这个颜色。
“嗯,改过,原来姐姐还记得呀?”
一句简单的问候让弟弟眼睛笑得眯起来,这种高冷和奶狗的反差萌还真让人欲罢不能啊!
“额……”
我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只是想八卦地确认一下这个配色而已。
“这颜色有点……不尽人意。”
我老实巴交地实话实说,神情有些不安地看他,他会不会觉得我管的事情太多了?毕竟这是人家的车,不管他之前是不是曾经属于我。
“你这么说,看着是有一点。可能当时快要联赛了,车内换新有些急促了吧,没有仔细挑。毕竟这是代步车呀,也没有办法的吧。”
弟弟无奈地耸了耸肩,表情微微迟疑,他跟随着我的思想,思维畅游于过去的那些或光辉或灰暗的岁月里。
司机是个性子慢的年轻小哥,从车内的后视镜中可以看出他的五官是偏向清秀那类的,距离秀气就差一副金丝边眼镜框了。可像他老板,也就是我弟弟这样的职业选手,时间对于他们就是万分紧迫的东西,甚至于凌驾于金钱,更甚于一切的宝贵存在,所以他也不得不思量再三,轻声地出声提醒:
“大小姐,二少爷他下午有一个重要的行程不能缺席,请您在一小时之内务必将他带到车库来。”
有了时间上的限制,我在他往外推的催促动作之下顺势滑下了高高的车座,我在外面等着他,只见身高一米九的他穿着黑色工装裤的他长腿一跨,脚跟轻松着地。我从这姿势只能晃荡着自己的一双小腿,这腿长得也太逆天了吧。我目光带着艳羡地看向他的那双又细又长的腿,再目光落寞地看回自己的一双小短腿,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走了。”
活力四射的年轻男子果然不一样,他一下车,双腿交迈开,轻松就甩我一大段路程。许是被司机管着烦了,一溜烟蹭出好几步路之后,他才转过身来等我。
在这几步路之间,他已经麻溜地带好了黑色的挂耳口罩,帽檐也被压地低低的,此刻的他正伸手拉住自己的帽檐,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从我这儿看,就是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神秘人在躲躲藏藏的,让警察叔叔想怀疑他的身份。
我被他的这个古怪造型逗乐了,现实中,我还从未见过在夏天如此遮盖严实的人,果然就算是明星、公众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前光鲜亮丽是没错,可在一个人最重要的私人生活中,他却只好这样遮蔽自己,这算是什么事?
我带着满脸阳光治愈的笑容靠近他,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眼中是明媚的月牙形状亮光,我在笑,我笑得几近猖狂。
“诶,你至于吗?遮地都快看不清路了。”
“那可不,看不见路这不有你给我指引着呢吗?再说了,我怕我的帅引起众人的骚乱,那就不好了。”
弟弟示意我看前方的路赶紧走,他压低嗓音,伪造出和平时声线不同的声音,和我贫嘴。
明明也就小有名气,这给他硬生生地说成了万众捧护的国民男神的赶脚,我笑骂他,我二人说说笑笑的,脚步可并不慢,很快就到了选定好的,不如说是弟弟指定的餐厅“梅园心事”
名字是很好听的名字,而且还带了个“梅”字,我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心里畅快了不少,昨晚到现在抑郁在我心底里的一个心结很快不解自开,略微的恐慌和焦虑的情绪也一扫而光。到了自己喜欢名字的餐馆,怎么还可以放纵自己的低沉思想。
“姐,不好意思,因为时间太紧迫了,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家店上菜时间比较慢,我就提前在车上预定了并且点好了,点的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你不会介意吧?”
弟弟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语气上听来也尴尬。
这家店的环境很优渥,外围是幽深的原始森林的碧绿色立体壁景让人身临其境,顺着一条静谧的小道走进去,渐渐豁然开朗,餐厅内部形成了一个小院子一样的园林景观。
餐厅没有吊大灯,这使得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尤其是刚进来的外部就是呈现一种忽明忽暗的状态,而内部粉嫩嫩的浅浅光效又跟晕染开了一样,将氛围托显得浪漫朦胧。
餐厅整体的灯光不强营造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另一方面让行人放松警惕也放低了对新鲜感的追求,有种细水长流的心境营造感。这对于需要躲躲闪闪避着人群走的“明星”弟弟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没事没事,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下次我们有时间一起再来的话,再好好点吧。”
我连连摆手,表示我根本不在意,回个他一个十分热情的笑容,表示我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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