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伪证
许大贾被衙役们一声威武吓得连忙磕头,道:“草民不敢。”那许林倒是没有多害怕,只是对县令行礼道:“学生知错。”
县令冷哼一声,对许林道:“你先说。”
许林道:“回大人,这许大贾是学生的二叔,但嗜赌成性,将家里的东西都输光了,连我那堂妹都差点被他卖给人贩子。”县令原本就是读书人,听到这里怒火中烧,道:“虎毒不食子,天底下哪有这种爹?来人,拉下去给本官打二十大板。”
赵燃看着那许林,想到:“这秀才有点意思,先把许大贾的劣迹讲出来,让人先入为主。”想到这,嘴角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你笑了!”卓毅看着他,随后又对卓蒙道:“小姐小姐,他竟然会笑!”她的声音充满惊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但好在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不能喧哗,特意压低了声音。
卓蒙转头看了看赵燃,只见他依然一副死人脸的模样,哪有半分笑意,瞪了一眼卓毅,随后又看向公堂。
公堂上那许大贾却反驳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给闺女找了户好人家啊。”那县令听他这么说,道:“等等,让他说完,别让人说本官冤枉了他。”许大贾赶紧道:“大人,草民确实好耍个钱,但从来没有把闺女卖给人贩子。许林他这是诬陷!草民原本想将闺女嫁给李家村杀猪的李屠户,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他虽然是个屠户,年纪也大了点,可十分疼爱老婆,他前妻病逝十年了他都不肯再娶,若不是为了给他李家留下香火,他准备一辈子不娶。大人,试问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人贩子!把姑娘嫁给这种人,怎么会是推向火坑呢!”
县令一听,看了看站在下面的班头,那班头会意,跑上前来对县令耳语道:“大人,这李屠户确实如许大贾所说,除了年纪大点,并无其他。”那县令听罢点点头,又看像许林,道:“许林,若真是如此,你怎可诬陷你二叔!”
许林仍是不急不躁,道:“回大人,李屠户并非学生说的人贩子,相反,李屠户是凭着本事从人贩子手中救下堂妹之人。许大贾见事情败露,又见李屠户有意于我堂妹,便狮子大开口,让他拿出二百两银子才肯将堂妹嫁给他!大人可传李屠户前来,一问便知!”
“二百两?这人穷疯了吧?”堂下百姓顿时也议论纷纷。二百俩对赵燃来说或许九牛一毛都谈不上,但对普通人家,即便是家底还不错的屠户,也拿不出来。
那许大贾道:“你说我把闺女卖给人贩子,那人贩子的人呢?人哪去了?我的确问李屠户要过钱,但我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怎么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许大贾一改刚才为女儿幸福的样子,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但是,父母之命的确是多数人心中的大道理,许大贾的行为或许很多人心里都会不齿,却没有犯什么法。县令心里当然也知道这一点,皱眉问许林道:“你便是为此状告他吗?”
许林摇摇头道:“学生状告他来我家行窃!”许大贾立刻反驳道:“他瞎说!草民只是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县令皱了皱眉,拍了拍惊堂木道:“休得喧哗,否则本官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那许大贾这才不甘愿的闭上嘴,许林继续道:“禀大人,学生家里曾有前朝民窑瓷花瓶一对,乃是我祖上所得。”听到这,县令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卓蒙摇头小声道:“怀璧其罪,这样的东西,不是他一个穷书生该拥有的。”赵燃却不答话,脸上依旧冷冰冰的,但心里却觉得,许林可不会这么傻。
那许林也像没有看到县令的表情有异,而是自顾自的道:“花瓶传到我爷爷一脉,最后我爷爷又将它分别传给家父与许大贾。但许大贾生性好赌,爷爷怕他将祖传的东西抵押变卖,便将他的花瓶收了回去,让我家父保管。并表示若许大贾不改掉好赌的习惯,便永远不让家父还给他。”
许林停顿了一下,县令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后来呢?那花瓶呢?”赵燃眉头紧皱,即便是这县令有意染指这对价值不菲的花瓶,可现在好歹是在公堂之上,怎能表现的如此急切。
许林却并不在意,而是道:“后来家父去世,临前交代过学生,将花瓶看好。与爷爷嘱咐的一样,若许大贾仍是嗜赌成性,便将这花瓶保管起来。可谁知他今日以看望堂妹的为由,想要偷偷的将花瓶盗走!”许林又补充道:“哦,堂妹对许大贾失望透顶,便住在我家,与我妻子一起。”他这一句虽与案子无关,但一是解释了堂妹住在他家是与他的妻子一起,不会惹人蜚语。二其实也是再次强调了许大贾的为人不堪,连亲闺女都不愿与他一起。
那许大贾知道自己老爹立下规矩的时候左邻右舍都在场,所以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道:“大人,草民已经有小半年没去耍钱了。不信您可以派人去问问。草民已经戒赌了,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草民哪里有错。”他这么一说,县令也忍不住点点头,对一个赌鬼来说,这么长时间没去赌钱也是一种改过自新的表现。可许林却立刻道:“你不去赌钱是因为你欠债被人打的爬不起来!不是李屠户出现帮你赶走那些人,说不定你就被人打死了!连你的汤药费都是李屠户帮你出的。现在你身子刚有好转,就忍不住来偷花瓶,还敢说你戒赌!”
说完,他又对县令拱手道:“大人,所谓不告而取是为偷。即便许大贾真的戒赌,也应由学生亲自转交给他。而不是他这样不经过学生偷偷摸摸的拿走。被学生当场抓住后,不仅没有悔过,还将学生祖传的一对花瓶都打碎!”、
“什么??碎了??”那县令往椅子上一瘫,有些不愿相信的道。而在大堂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有人说道:“可惜了。”
许林点点头,又道:“没错,许大贾不仅将他要偷的花瓶摔碎,还将原本属于我家的花瓶也摔碎了。”说完,他向身后看热闹的人看了看,一位妇人急匆匆的走出,手里拿着个包袱。衙役们上前阻止,许林赶紧道:“各位大哥,这是拙荆,是来送证据的。”那妇人将包袱递给一个衙役,又低着头急匆匆的走回人群。
那衙役看了看手中包袱,赶忙回头给县令送了过去。县令打开后看到一堆的花瓶碎片,拿起一块看了又看,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心里道:“这做工纹路,少说也值百两银子了。”
许林并不心疼,而是道:“还请大人还我公道。”
许大贾道:“大人不要听他一面之词。草民今日本是想要回属于我的花瓶,可他却强占着不肯给我,争执间他失手将花瓶摔碎,还赖在我的身上。甚至还拿出原本属于他家的花瓶亲自摔碎,诬告草民!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县令见花瓶已碎,显然已经没了兴趣,只是此刻还在公堂之上,便强大精神道:“你们两人各有说法,可有什么人证?”许林道:“吾妻在家中,她可作证。”没等许大贾反驳,县令就先开口道:“你妻子的说词不足以证明,还有吗?”
“这……”许林也有些难办,今日的确只有他们几人在家中发生争执。
“还有我。”就在此时,堂下一人喊道。
众人都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黑脸男子走了出来,旁边两位年轻的公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