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虚惊一场
还有,林磊在人群中看到了王叔叔,师傅及工友们。
师傅身上沾满了泥土,手上打了绷带,工友们也一个个狼狈不堪。
林磊渐渐有点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为了救自己而来的,他不禁用发自肺腑的声音大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了。”
“林磊先生,请问你是如何沉入地下的?”记者及时的挤上前来递过话筒问“你又是如何脱险的?脱险后有什么感想?”
“我们发现林磊先生头部有几处明显的淤血伤痕”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挤过来拿过话筒说道“我们市医院将对伤者做一次全身检查,目前,伤者不宜太过激动,应尽量少说话。”
另一位机灵的记者见林磊似乎想说什么,连忙把自己手上的话筒递给他。
林磊接过话筒,歉意的望了那位男医生一眼说道“就让我说两句吧,要不然,即便是到了医院我也不会安心的,面对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我知道,在场的包括各位领导、叔叔、阿姨们,你们今天之所以来这里都是为了想尽一切办法来营救沉入地下的我。”
顿了顿,林磊继续说道“当我在地下孤零零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地面上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营救我,我也曾经想过要静静的等候救援,后来,我发现地下的空气不足,才冒险潜入暗河,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林磊已经泣不成声,他努力控制一下激动的情绪咽声说道“我再次的感谢大家,谢谢了。”
这时候那位男医生挥了挥手,招来两个抬担架的人把林磊架上了担架,并请刘静文和王木一起上了救护车“乒”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林磊走后,记者把话筒递给了亲临现场指挥营救的刘汉武副市长,说道“刘市长,现在林磊平安脱险,请您将几句话。”
刘汉武接过话筒说道“我只讲两句话。第一,市委很重视这次营救行动,专门从各部门抽调了精干力量协调配合,还有,在防洪大堤指挥抗洪抢险的夏书记和王市长也传来指示,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救上来,当时,我感到肩上的担子很沉重,毕竟,一个十七岁孩子年轻的生命就等着我们伸出的援助之手啊!第二,能够看到孩子平安回来,我很高兴,也很感动,令我高兴的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能够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单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我为他自强、自立的精神而高兴啊!令我感动的是在营救现场工作的各位先生们不辞辛劳,没有一句怨言,完全是自觉自愿的默默工作着,我为我市有这么多的优秀市民而感动,而高兴,现在我还想多说一句话,先生们,你们辛苦了!”
工地上顿时欢声雷动。
记者转过身来面对摄像机继续说道“各位观众,有关南国大学旧楼坍塌以及营救遇难者的现场报道就播放到这里,谢谢收看。我们曾找水利部门的有关人员了解到,从南国大学地下暗河处至伏龙河河床上的暗河出口,这段水程长达一千多米,在没有任何潜水设备的情况下,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是如何潜过这漫长的一千多米水程而逃出生天的呢?这确实是一个迷,也让人费解,由于林磊正在前往医院接受治疗的途中,所以目前我们还无法找到答案,本台第八演播室将继续予以关注,为各位观众做有关后续报道,谢谢。”
“下面是我们请潜水员携水下摄像机拍摄的几个镜头,或许能为我们解开这个迷提供一些线索。
接下来电视台播放了潜水员潜入旧楼底层拍来的镜头:灌了水的一楼教室到处漂浮着各种杂物,当镜头进入水里就能看到林磊当初扔在一旁的铁锤,铁锤旁边是一个可容人出入的洞口,进入洞口不远处有一根钢钎,再深入下去就是黒沉沉的暗河了。
可以肯定这位电视台节目制做者凭着敏锐的职业直觉,成功的引发了广大观众的好奇心理,制造了一个难以抗拒的悬念,当晚在加播镜头播放完毕后,电视台的热线电话一直没有停过,都是打电话来询问有关情况或是要求继续报道的,对此,电视台的答复是一概不知,并承诺将继续报道。
旧楼是在当天下午十时四十分坍塌的。
当旧楼附近的地面坍塌时,龚志跃等人也被埋住,幸亏戴洪正在工棚外,见状立即到舒姨处带人合力救出了龚志跃等。
龚志跃等人被救上来时,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皮肉之伤,所幸并无大碍。
想起林磊还在旧楼,龚志跃叫声“不好”,同时又发现整栋楼层已经消失不见,顿觉事态严重,一面派人找来唐朝晖,一面领着众人在旧楼坍塌处营救林磊。
此刻,已是中午十二时十五分。
唐朝晖匆匆赶来,立即用手机报了案并请求支援。
公安局用电话层层上报,直到刘汉武副市长带来大队人马,时间已是十三时二十分了。
专家们经过现场观察,发现最好不动用大型机-械设备,怕伤着埋在地下的林磊,同时又认为情况不容乐观,最令人担心的是怕地下氧气不足,被埋的人可能会窒息而死。
刘汉武一边嘱咐专家们务必保密,一边指挥众人开始营救工作。
人们先用挖掘机清理坍塌处掉落的泥石,到旧楼顶层重见天日时,天色已近黄昏,刘汉武在询问了林磊家属的情况后,决定请来刘静文母子。
当人们用钢钎、铁锤凿至底层时,根本没有发现林磊的踪影,细心的龚志跃发现了林磊遗下的书本,在底层逐一搜索后,又发现了铁锤和被林磊打下的把个洞口。
刘汉武通过特殊途经调来了潜水员,准备冒险潜入暗河寻找林磊。
这时候,下河区派出所打来电话,询问工地上有没有一个叫林磊的工人,至此,人们才获悉林磊已经脱险。
由于注射了镇静剂,到第二天上午林磊才在医院的病房里醒来。他睁开眼睛,入目即看到了弟弟王木那满含关切的眼神。
虽然现在是放假期间,学校还是开办了各种补习班,不过一般只是上午上课,下午就放了假。
林磊知道弟弟每个假期都参加了这种补习班,见他在病房陪自己,就有点担心影响他的学业,问道“木头,你怎么不去读书?”
“我刚放学,顺便来看你”王木从心底里崇拜和尊敬比他大两岁的哥哥,连忙解释道“妈妈打饭去了,她要我先陪着你。”
林磊脸现不悦之色,说“木头,你可以去打饭的,怎么让妈妈去了?以后我不能经常回家,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多做点事。”
“是我要他在这里陪你的”刘静文提着饭盒走进来,说“你不要责怪你弟弟,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常抢着做家务活”
“是”林磊歉疚的望着王木说道“木头,对不起。”
“没关系啦”王木摸摸脑袋趋前悄声问“哥哥,你在暗河是怎样脱险的?同学们都问我,他们说那段水程大约有一千多米长呢。”
提起在暗河的经历,林磊犹有余悸,他接过母亲递来的饭盒狠吃了两口道“有那么长吗?你猜猜看。”
王木老实的回答说“哥,我猜不出来。”
林磊看了他一会忽笑了起来说道“哥哥先用两个纤维袋贮足了空气,到实在憋不住是在袋里吸上一口才慢慢熬过来的。”
王木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石头,你真聪明”方心怡走了进来转脸对刘静文道“许姨,您好。”
“方医生,你坐”刘静文站起身来递过凳子。
“许姨,您坐吧,叫我小方就行了,我还要给石头换药呢。”方心怡走近林磊替他换药后说道“石头,你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每次见面到是我替你包扎伤口。”
“方姐,这次可怪不得我”林磊尴尬的笑了笑转对刘静文说道“妈,这是方姐,我们在南国大学认识的,她一直很照顾我的。”
刘静文深深的看着方心怡说道“小方,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姑娘。”
“没关系的,石头就象我的弟弟一样”方心怡拿着林磊的手号号脉说“石头,等你的伤口恢复后,你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方心怡把枕头靠在床头,扶着林磊倚靠在枕头上。
“方姐,你穿医生服真好看”林磊隐隐闻到方心怡处传来的阵阵幽香,心神荡漾的脱口而出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追求你。”
方心怡俏脸一红,微嗔道“贫嘴,人小鬼大,我先走了。”
林磊心中升起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想法:方心怡在自己的心目中已经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一不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深处,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隐隐觉得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感恩图报的范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感情并非友情,难道,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爱情?
知子莫若母,刘静文知道林磊向不轻言,脸色大变,她望着方心怡渐渐离去的美好身影,说“木头,你先回家去吧。”
等王木走后,刘静文轻叹一声说道“石头,人家方医生是大学生,又比你大,地位相差太远,你不是爱上人家了吧?”
“妈,我有分寸的”被母亲看破了心事,林磊大为羞宭,他涨红着脸说“所以我要快点长大,力求上进嘛!”
刘静文见林磊着宭,不忍迫他太甚,又想起他死去的父亲,顿时心乱如麻的说道“行,行,你自己把握吧。”
林磊这时却在心中燃烧起无比的斗志,决意出院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当晚,由于医院挡了驾,使得电视台采访林磊的计划落了空,只好转而去了解林磊的生平,四处采访他的邻居及工友。
曹国正奉命采访林磊的邻居王乾,谁料在家休息的王乾非得到他新开的店铺才肯接受采访,令曹国正啼笑皆非,迫不得已也只得匆匆录制了一段实况,暗忖到时非得被编导删去不可。
到是采访林磊工友们的记者大都满载而归。
出人意料的是,遍导在看完录制的光盘后竟然宣布全部原件播放。
曹国正的采访被安排在最前面。
王乾显然着意修饰了一番,他在镜头前的表现更是神采飞扬。当记者问及林磊的情况时,早有准备的他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邻居们都叫他石头,他母亲带着两个读书的孩子确实不容易,当时又失了业,因此找我帮石头介绍工作,我一向都很同情他们,也不时接济他们”顿了顿王乾继续说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由于在建筑这一行做久了,稍微有点经验而已,后面是我新开的店铺。”
说到这里,王乾转身挥了挥手。
有人揭下招牌上的红绸“狄乾建材批发行,电话号码某某某某,各位观众如有需要,敬请垂询。”
话锋一转,王乾又回到原来的话题说道“当时我找了在拿国大学盖宿舍楼的唐老板,唐老板也答应了,所以石头就到了那里打工,石头走后,我又请他母亲到我店里帮忙,这两天因为要在医院照顾石头,所以没来。”
林磊工友们的采访却体现出一种朴实无华的质朴感。
龚志跃不胜感慨的说“石头这孩子叫我师傅,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他人很聪明,又勤快,干活从不偷懒,也不言累,尤其令我感动的是他那种力求上进的好学精神,别人干了一天的活回来休息的时候,他却躲在一边看书,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这次遇险,就因为他躲在旧楼教室看书遇上的,这事也怨不得任何人,是客观环境造成的,各方面一凑合,就出了这事,幸亏只是虚惊一场。”
舒姨接着说道“记得当时‘轰隆’一声,连我们着边的地面都震颤起来,我跑到工棚外正好遇上前来报信的戴洪,二话没说,赶紧前去救人,等把龚师傅他们救上来,才知道石头被埋到了地下,只好一面着人找来唐老板,一面开始营救石头。”
戴洪插口说道“当时我吓坏了,先是龚师傅他们被埋到工棚下面,后来才知道石头被埋到了地下,石头平时岁很少言语,但我们都很喜欢和他一起干活,他做事从不偷懒,虽然他只来了将近一月,但我们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一见他出事,自然没说的,大伙儿都尽全身的力量去救他。”
刘洋腼腆的加进来说道“我和龚师傅几个人被埋到了工棚下面,大伙都受了点皮肉之伤,但龚师傅一上来就想起石头还在旧楼,着急得不得了,径直前往旧楼救人,我们呀慌了手脚,幸亏舒姨晓得唐老板的手机号码,唐老板来后又马上用手机打电话求援。”
镜头转向唐朝晖,他显然早有准备,接过话筒说“我想代表石头及其家属借此机会感谢所有参加这次营救的所有领导和先生们,还有感谢关心石头的充满了爱心的观众朋友们。值得一提的是,南国大学从营救行动一开始,就一直默默的支持我们,提供各种救援器材、照明设备等等,熊老,您说两句吧。”
熊处长虽然没准备,但他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略想了想便说道“拯救一个孩子年轻的生命,我们是责无旁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