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胜之不以武
横在眉前的剑移到了右边太阳穴的旁边,屈膝前倾,左手似乎在暗暗用劲,五根手指的最前端弯了下去,似乎在准备着。
看架势就不一般的肖一剑得到了业问的最大的重视,肖一剑的实力超乎了它的预期,自己的翅膀还没有发挥奇效就被迫用了出来,不过肖一剑越强越好,这样他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反正再强自己的优势还是存在的,本来骨剑就要长很多,再加上自己的翅膀可以本来就可以算得上是多出的两条手臂,甚至光是扇出的风压就可以打乱刚刚肖一剑那精巧的动作,没有那种奇妙的步伐想要再近身可不是容易的事。
而不近身的话,不允许使用内力的人类,根本没有可以伤到自己的手段。
只是心念电转之间,业问眼前多了一双血红的眼睛,这一双眼睛业问虽然没有见过,但他想起了一双曾经见过的似曾相识的眼睛,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业问心里比肖仁华斩他一爪还要浓重的阴霾。
业问永远不会忘记,当它还是一只幼年期的小妖兽时,跟随父亲去西鞘州的海外参加妖兽们的聚头,那是一片远比业之森(妖兽森林)更广阔的森林,更险峻的山峰,不只是小溪流和小湖泊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那更强壮的妖兽,更高贵的血统,让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失魂落魄。那记忆中的眼睛不是像现在这般黑色的瞳孔中带着血丝,而是灰色的竖瞳夹杂着冷漠,但这其中的杀意让人颤栗。
不再是那银白色的利爪,而是一柄黑的深邃的铁剑,同样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杀了自己没有指向要害,而是穿透了自己的腹部,同样的自己只能没出息的认输。但终归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这一次自己不是曾经那般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像个懦夫一样连认输都说不出来。
“我输了。”业问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反而让肖一剑有些疑惑,自己虽然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没有下死手,但一来如果自己真的下死手,以这不知多少年的大妖想来不会这没简单的被自己贯穿,二来自己虽是选了腹部作为突破口,但这一剑出就知道这只业妖的腹部似乎和其他业妖有所不同,自己非但没有获得胜利,反而落入了陷阱,不是他刺入了要害,而是他陷在这里甚至会付出生命危险。
就在肖一剑想要试着开始使用内力真正的一战立万世平安的时候。
居然认输了,肖一剑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不,这个业妖一定是有着其他的目的,自己这一场看似是赢了其实是输了,不过对方居然会在腹部做了手脚,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不过反正他认输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不过这一次不光是对手用了其他手段的原因,自己的问题也很大。
先是答应与妖兽不用内力一战实在是太吃亏了,二来自己非要用不熟悉的天舞剑法,其实只是想在徒弟面前装装比,让自己刚才的口头教学更有画面感。装比遭雷劈啊。
“人类,如你所愿,我那只废爪就留在那里,其中的妖气会依约再保这里二十年,二十年后再见分晓。”说着轻轻地瞟了一眼那个雕像下有些怯生生的小孩子,眼前的这个家伙二十年前就像这个孩子一般仅仅二十年就已经这般,虽然没有真正交手,但业问能看出肖一剑若是用了内力甚至可能还会强自己一头。人类真是厉害的种族,虽然生命有限,但他们数量多,成长快,二十年后这个小娃娃说不定也会成长成这样。
这种强也正是业问想要学习的,那次失利后,业问明白了一味地苦练武是没办法和那些地位,血统都要更加高贵的人平起平坐的。要靠脑子,要去学习,即便有些胜之不武。
若不是这小子那一剑刺到了自己的腹部,还想不起那么多往事,想必这些事也就只有自己记得吧,那天月一族的族长肯定不记得曾经不屑于下杀手的那弱小的妖兽,会是在他眼睛上留下爪痕的大妖业问吧。海外人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不如剑术这么强,但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得不再次感慨,人类这个种族的确有意思,明明是一个种族,掌握的东西却不同,还经常会起争执。
没再去过多感慨,也没心情去再和肖一剑多聊,虽是自己认输的,但也是输了,还是有些难堪。业问不再多言,振翅而飞,和他的族人一起。在天空中的业之一族,有一只仅次于业问大小的业妖恭敬地来到业问身前。
“大人,您受苦了。”
“没事,都记下来了?”
“是,从头至尾,都好好的记下来了。”
“很好,业知,不光是我,你也不小了,好好记住,我业之一族虽然没有多高贵的血统,但我们会通过学习来让我们更强,好好证明你自己给我看,下次妖族大会,我会带你同去。还有你要明白,胜利不光仅仅是武艺高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只有这时业知从高空飞下,才不被月光所遮掩,他身后的背着的不是一只小业妖,而是只有着巨大的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复眼的妖兽,只不过肖一剑没有看见。
肖一剑的战斗,全部落在了肖隐的眼中,渴望随之而来。经历是一份宝贵的财富,对肖隐而言弥足珍贵。
慕容迎儿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战斗,但她看到了最后那一串漆黑的剑光,虽然站的有些远,看的不很真切,但还是有些像是自家的不传之秘——夜天舞乱。这……自己总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可该怎么去问呢?这个前辈还真是不注意影响,不拘小节反而让我来纠结…….
将铁剑重新插回那雕像上的伤口处,右手用上内力轻轻一弹,一柄断剑完成,怪不得这雕像如此栩栩如生,原来这本来就是真的虎爪,真的断剑。
“隐儿,”
“是!师父。”看到肖隐一脸崇拜的样子,肖一剑总算有了些许安慰——比没白装!
“二十年后,你若是替为师来此,可以听一听那妖兽其他的条件。当年我师父教了这妖兽一些人类的东西,就有此打算,有些事不能只靠武力,当妖兽开始向我们学习,就不再是野性难驯的野兽了,毕竟虽然人心复杂难懂,总比不由分说就生死以赴来的可爱。这条商道完全没有必要非以武力来去维护它的长治久安,武力只是最无奈的选择。”
看到肖隐有些困惑的样子,肖一剑知道自己讲得太多了,有点超出这个年龄小孩子的理解。
“不过你现在不用想太多,你需要的是好好的跟着我努力学习,没些本事我可不会带你回山庄,否则你那些师叔师伯肯定要笑我。”
“恩”肖隐认真地点点头。
“可是我还没有学什么东西啊?”
这虽是实话,但肖一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觉得有些尴尬,果然有的时候天真并不等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