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祈阳节2
沈蔚芸正坐在客堂清点要采买的东西，田嬷嬷正给她捏肩。
“小姐若真不放心，不如让老奴陪墨丫头出去？”
这采买物品的单子，沈蔚芸已经反复看了四五遍了，就怕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晓昔是第一次在祈阳节采买祈福物品，必然不熟悉这其中的路途门道，我自然要多嘱咐些。”
“小姐放心，那丫头机灵得紧，什么事都难不到她的。”
“嗯。”
两人正说着，门外已经跑来了墨晓昔和芊水。
“蔚芸姐！”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直到墨晓昔冲进了客堂。
沈蔚芸被她吓了一跳，看她，顿时无奈一笑：“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你来的正好，这是等会你出府后要采买的单子，你来看看……”
说罢，她已经伸出手，欲把那张纸给墨晓昔。
墨晓昔松开拉着芊水的手，凑到沈蔚芸跟前，两手握住沈蔚芸拿着单子的手，道：“蔚芸姐，你忘了，我不识字，所以这单子，我看不懂。”
沈蔚芸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农户出身，认不全几个字，有些懊恼：“这我倒是忘了，那我复述给你听吧。”
“我不是要听你复述。”墨晓昔冲她眨了眨眼，笑嘻嘻道：“我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这怎么行！”沈蔚芸下意识地回复，皱着眉头，一脸不可能地道：“祈阳节是年度盛事，各府内外上下都要虔诚祈福，能出府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随意。”
墨晓昔噗嗤一笑：“怎么，蔚芸姐你就不是有头有脸的了？”
“少贫嘴！”沈蔚芸知道这是她的玩笑话，拍了下她的手，才继续道：“我不过是一位内妾，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墨晓昔叹了口气，又劝：“内妾又怎么了，谁规定内妾就必须整天待在深宅大院，争风吃醋的。再说了，我们去庙里上香祈福，有何不可啊？之前二姨娘不也是去过的嘛。”
“那不一样。”沈蔚芸摇摇头，“二姨娘膝下有子，祈福名正言顺，我不过是一个子嗣福薄的人，身体还有病根，出府上庙，既不合礼俗，也是不吉利。”
沈蔚芸大概是铁了心不愿出府，墨晓昔既气恼又无奈，说来说去，总归是这封建社会的礼俗。
她知道这个社会的女人并不是所有人能做到像她这般潇洒肆意，不惧世俗眼光，她们许多，都被这封建礼教的压迫至深，不敢反抗。
墨晓昔又叹了口气，继续好言好语道：“蔚芸姐，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都生活在小县城，远嫁京都，甚至还来不及欣赏这京城的繁华，便住身禁窟，你才二十五岁，正是大好的年华，难道你真的愿意终日面对深瓦高墙，把人锁在这里，也要把心锁在这里吗？”
沈蔚芸垂下了眼，也许是听进了墨晓昔的话，脸上在犹豫纠结。
她的确不敢，害怕那些人的指指点点。
这时田嬷嬷也来劝道：“小姐，老奴认为墨丫头说得对，你还年轻，还从未好好看看这繁华的京城，莫非真要把自己锁在院里一辈子，不得心慰吗？”
沈蔚芸不发一言，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松动了。
墨晓昔知道有戏，又再添了一把火：“这样吧，我去请示大夫人，向她阐明我们这次上香祈福的理由，也保佑大少爷科举高中，如果她也同意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好不好？”
这……
沈蔚芸犹豫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大道上，车上坐着墨晓昔，沈蔚芸和芊水三人，另外还有一位府上的家丁当马车夫。
芊水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在府上的马车上，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看看那，又一会儿掀起布帘子张望两边的街道，好奇心永远也停不下来。
沈蔚芸虽没有芊水那样大胆，目光却也会随着芊水的掀帘的动作而看向外面，这是她嫁来京城这么多年，第一次出府游玩，心里的激动和欣喜都写在脸上了。
“姐姐，蔚芸姐，你们快看，外面好热闹啊！”芊水直接趴在窗上，开心冲她们嚷道。
沈蔚芸也笑的开心：“祈阳节祈福是春季的盛事，我儿时便听我母亲言，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洒扫庭户，还要出门上街礼会邻居友朋，甚至还要去寺庙求安问好，这人多了，自然就热闹了。”
墨晓昔的反应相比两人就淡了许多，虽然来了京城两个月了，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大街上的人这么多，人来人往的，连马车通行都困难了。
秦可罗同意了她们的出府请求，因为她给出的理由是祝愿李煜格能科举高中，李府人丁兴旺，步步锦途，秦可罗这才松了口。
面对掌权的大当家，凡事都要戴顶高帽子，才能很顺利地行事嘛。
她们此行，是要先去城外的普光寺祈愿，既然是祈阳节，必须有最热烈的阳光才是祈愿的好兆头，恰好春季的太阳也不算热，她们午时初出发，便能在未时之前赶到。
就是一路上有太多的人了，马车行驶的速度也不快。
三个人坐在马车里悠闲的聊过天南地北，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沈蔚芸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墨晓昔道：“我听别人说过，今天的普光寺寺内多是些达官显贵，名妇望女，寻常百姓只能在外寺祈愿，我们今日就在外面祈愿吧。”
墨晓昔想了想，虽然自己也很想去内寺看看，但是在白天，毕竟是身份有别，为了不惹出什么祸事，不得罪什么大人物，她们还是低调为好。于是点了点头。
芊水掀开帘子，只见外面也有许多马车缓缓前行，不过看去，都是些豪华的大型马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墨晓昔一行人才到达普光寺外寺，站在车辕上远望，只看得见密密麻麻的人头。
墨晓昔叹了口气，这么多百姓，排到她们该猴年马月啊。
“五姨娘！”
才下了车，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她们回望去，只见王新月站在她的马车的车辕上，冲她们挥手。
墨晓昔和沈蔚芸疑惑地互看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
王新月的马车在往普光寺内寺的通道上，这条大道两旁都有人把守，百姓不能靠近。
墨晓昔挑眉，王新月能有这资格站这通道上？
她们一靠近，王新月就下了马车，跑来和沈蔚芸打招呼。
“原来是王二小姐。”沈蔚芸冲她端庄地一笑。
王新月今天穿得很是正式，依旧是鹅黄色的长裙，不过她打扮的妆发就像是要参加什么大型宴会一样，整个人看去都成熟了几分。
“五姨娘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新月就好。”王新月甜甜的一笑，“毕竟日后我要是成了大少夫人，还得和五姨娘经常来往呢。”
说这话的时候，王新月还偷瞟了一眼沈蔚芸身后的墨晓昔。
墨晓昔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装作没看见好了。
“墨晓昔，你既然是陪着五姨娘的，待会进去可别臭着脸，据本小姐所知，今天在里面的，有当今的七公主，还有准摄政王妃顾大小姐，你要懂得分寸。”
王新月像是在显现墨晓昔的地位，特地搬出了两个“大人物”。
墨晓昔点了点头，王新月是个急性子，经不起激，今天大好的日子，她不想和这幼稚丫头起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