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
下午上班,白露开始尝试着主动向陈经理提一些问题,正如同事郝佳明所言,她没有一个问题是正面回答的。白露想起蓝月说的话,在职场,你不吃我,我就要吃你,不然,你坐稳了位子,也就是我走人的时候。
难怪蓝月拼死拼命,马不停蹄地日夜奔波?原来是严峻的现实所逼!正想着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了。
白露看了一眼埋头苦干的经理,拿起设着静音状态的手机起身走出办公室。
“露露,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白露刚按下接听键,蓝月脆砰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蓝月,我在上班,有点不方便!”白露压低着嗓音,走进洗手间。
“上班?”难以置信的蓝月质疑着她的话。
“嗯!在‘红霞满天’文化公司!本来昨天准备告诉你的,因为与某个人的不期而至,让我忘了。”白露歉意地笑了笑,瞒着蓝月并非她的本意。
电话里稍稍沉寂了下,然后是一声轻微的叹息,“这样也好,出来找点事做,既可以散散心,又能充实一下自己。”大学一毕业就嫁入豪门的白露根本就没有机会体验生活的艰辛,上班族的疾苦,整天过着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在别人的眼里,她的生活是璀璨、艳丽、多姿多彩的,可身为她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蓝月深知她的无奈与茫然。
“小月,谢谢你理解我!”白露舒展开眉眼,隐去眸中暗色。
“你呀,别急着谢我,这次你给我出难题了。”一则转让启示刚在杂志上刊登,蓝月的电话就被打爆。
“怎么了?”隐隐有些预感,这样诱惑的启示,女人不争先恐后,趋之若鹜才怪,当初真该来个年龄和特定因素的限制,不过,那样太便宜沈皓寒了。
“你的老公是物以稀为贵,太抢手了,我都快无法正常工作了!”蓝月好似在调侃,又好似在抱怨。
“你傻啊!工作之余,再把那个手机开机,不就得了,谁的出价高,我就把他转让给谁!”白露扶着额头,皱着眉,想到今天早上的话题,她的头就钝钝地痛。
电话里传来一阵噗嗤的笑声,然后是断讯的忙音。
下了班之后的白露谢绝了郝佳明用车带她一程的好意,只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到走进自家公寓的小区时,她才记起,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
一个人回吧,害怕妈妈喋喋不休的盘问;两人一起回吧,要与沈皓寒扮成恩爱夫妻的假象,她觉得累。可那个沈大公子却像一个强大无比的高人,他能自然而然的叫爸妈,能从善如流的与他们唠家常,能侃侃而谈地论时事,那种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魅力时常让她叹为观止,引为偶像。
而随他回到沈家大院一号的白露永远达不到他这种至高的境界,总觉得有一种到陌生人家里做客的味道,摄手摄脚。
嘴角撩起自嘲弧线的白露走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的瞬间,就闻到了久别重逢的菜香味。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家里的钟点工阿秀从餐厅里伸出头来。
“正好路过!”随便扯出一个理由的白露在玄关处换上一双柔软的拖鞋。
一位皮肤白皙光滑,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保养得体的中年妇女从餐厅里优雅地走出,“露露,怎么就你一个人,皓寒呢?”
白露撇了撇嘴,心里狠狠地腹诽着,真不知道自己是她的亲闺女,还是沈皓寒是她的亲儿子?心里不痛快的她将包扔在沙发上,懒懒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位大忙人?”
言罢,她径直走进厨房洗手,然后坐在餐桌旁,端起阿秀为她盛好的饭,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眼里掠过无限担忧的陶一茜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重新坐回她原来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问道,“露露,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白露看了陶一茜一眼,每次在她单枪匹马一人回家之际,妈妈总是忧心忡忡问着这个千遍一律的话题。她咽下口里的饭菜,一字一句说道,“放心,如果有一天我和沈皓寒吵了架,我是不会回娘家,也绝对不会向你哭诉。我是你的女儿,连这点你就不了解我。”
“不行!”陶一茜脱口而出,“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不回这儿,还能去哪儿?还有,露露你一定要记住,无论我们曾经做过……爸妈总是希望你过得幸福!”心里有些惊慌的她险些口不择言。
白露虽然有点诧异她的闪烁其词,但并未多想,只是面无表情,慢吞吞道,“你笃定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吗?”语气带着几分冷淡。
“露露!”陶一茜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沈皓寒的身边常常是峰飞蝶舞,甚至不乏一些绝色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嫁给这样一位魔魅老公,生性倔强的女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她只得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娓娓安抚着白露,“现在的社会很开放,要男人远离灯红酒绿,远离社交舞台,整日围绕在妻子身旁,那是痴人说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越是对男人严加看管,他越要千方百计地摆脱你的手掌;你如果让他飞,他反而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白露身体一僵,心突然沉了下来,像死水般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咬着筷子,喃喃说道,“谢谢妈给我上了一课!”看似无害的话,则暗藏玄机。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样的明褒实贬陶一茜能听不出来?她不由地提高了嗓音,“当初林俊岩的丑陋不堪是你亲眼所见,并不是我拆散了你们!”
这句话太尖锐,白露觉得心中一刺,针扎般的痛苦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体内各处细细的,深深的蔓延开来,她咬了咬唇,缓缓说道,“妈妈,请你今后别提那事。”不再说话的她低着头吃着饭。
看着女儿伤感和无措的模样,陶一茜的心一阵抽痛,她温柔地看着白露,轻轻说道,“露露,要个孩子吧!”
闻到此言,白露险些将口里的饭菜喷了出来!她急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果汁,喝下,掩饰自己的窘迫。
“露露,你们结婚两年了,年龄也不小了,再说沈家一定也很着急……”
“妈妈,你是不是想现在将我撵出家门?”白露皱着眉头,放下碗筷。她觉得有种心烦意乱在胸腔聒噪,聒噪的令她坐立难安。
陶一茜怔怔地望着女儿,紧锁愁眉地叹了口气,“你吃饭吧!妈妈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现在的她完全捉摸不透女儿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担心如果那段羞于切齿的往事一旦呈现在女儿的面前,露露还会不会认她这个母亲?还会不会要这个岌岌可危的婚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希望她与沈皓寒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也只有这样,这个漂浮婚姻的安全指数才会有所提高。
走出公寓的陶一茜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拨打着沈皓寒的电话。
“妈,你找我?”几乎是没有待机铃声,电话里就传来那低醇而又殷勤的嗓音,她还听到一阵翻纸张的声音。
“皓寒,你还在工作?”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她还是挺心疼的。无可挑剔的沈皓寒就是花边新闻太多,否则,简直是太完美了!但,这毕竟是现实生活,不是那种童话里不食人间烟火的浪漫唯美婚姻,这也就是她不动声色安抚白露的原因。
“哦!马上就要结束了!”沈皓寒那双深邃的瞳孔漾着笑意,“妈,露露在你的身边吗?”
“皓寒,你知道她回家了?”陶一茜真以为他们小两口吵架了,女儿是一个人赌气回家的,看来是自己在臆想了。
沈皓寒停下手里的工作,作思虑状,片刻,柔情四溢地笑道,“当然,她跟我说过的。等我工作完成之后,就去接她!”
“那好!她现在在家里吃饭,我有事要出去一下。”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陶一茜微笑着,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皓寒,你和露露结婚也有两年了吧,你们是不是该考虑要一个孩子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时熠熠生光,连眼底都蕴藏着细钻般璀璨的光芒,沈皓寒心情很不错地说道,“妈,其实我也特想要一个孩子,只是,露露她一直坚持吃药,所以,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做做她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还是挺宠女儿的!不然,他不会叫岳母去当说客。陶一茜开心地对着电话保证,“皓寒,你放心,露露会听我的话。”
挂下电话的沈皓寒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傻傻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