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第四百六十六章

十一点后的夜晚显得格外荒凉,月光昏暗地洒在我们脸上,有些冰凉。我、白瞳和顾梓欣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虽说顾诚源说要送我们,但是我们拒绝了,因为好久都没有这样的走着回家了。

道路两旁的路灯在我们的头顶微微发烫,它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使我们眼前一会儿昏暗,一会儿明亮。

被风吹落的树叶懒洋洋的躺在地上,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有时微风吹过,吹过我们发烫的脸颊,吹落树上悬挂着的树叶。树叶在我们头顶纷飞着,我们如同从诗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不是有首诗是这么写的么:同在路灯下,一共有三人。我突然觉得这首诗非常的应景。

兴许是十一点钟后的缘故吧,道路上来来回回的也没有几个人。白瞳又当起了瞎子,带着墨镜寻找着回家的路;顾梓欣从开始一直笑到现在,她十分满意现在这种休闲的生活。

“我说的没错吧,晚上散步挺好的,何必要他们送?他们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才能更好地服务于我们。”白瞳走在我们前面,路灯下的它如同在舞台上一样耀眼,仔细想想,这是我们上大学后第一次在这么晚悠闲的散步回家。

是啊,挺好的。秋天的风那么的凉爽,散着步看着被灯光照亮的街道,发黄的似乎很有年代感。

“他们估计现在已经到学校了吧?话说我们不去上自习真的没什事么?”对作为好学生的我来说,不上晚自习就少了一份知识,但如果是去吃大餐的话还是不用考虑就跟着去的。

白瞳冷笑道:“哟哟,你这么爱学习可以不来呀,又没人拉着你,你完全可以和墨白羽在学校里谈情说爱的。”

被白瞳这么一说,脸就不自觉的红了,顾梓欣指着我的脸说:“晓桐,你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呢。”

我连忙转过头去,从包里摸手机准备发短信问墨白羽有没有到学校,那枚银色奖牌就被我不小心带出来,在空中划了一道白线后落在地上,发出去清脆的响声,然后如同自行车轮般地滚落到白瞳旁边。

白瞳从地面上捡起那枚奖牌,然后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擦去表面上的灰尘后看了看说:“果然,银色的比较好看么?”

“白瞳,你要是喜欢的话你就拿去好了。”说完后就感觉自己好傻,哪怕是个真银的,白瞳也不会在乎的。

白瞳走到我旁边,将奖牌放在我手上,然后上扬嘴角笑着说:“顾诚源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呢?我有岂恒给的够了!”

“我也有姒小洋给的呢,我的也是金的,哈,这上面还有他汗水的香味。”顾梓欣从脖子上取下奖牌,将它靠近鼻尖,然后满意的笑了。

我好奇地看着她,原来她今天都一直戴在脖子上啊。

“那不是姒小洋的汗味,而是你的吧,今天一天都是你把她戴在你胸前的。”白瞳从包里拿出岂恒给的那块“奖牌”,看了看后就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包里。

我看了眼顾梓欣手里的“金牌”,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银牌”,果然,银牌比金牌更加耀眼。

我将它放进包里,然后又想起白瞳刚说的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

离公寓越来越近,路上越来越安静,原本还算热闹的林荫道今天也格外冷清,两边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使得它们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摸着我的影子,如同恶魔一样慢慢吞噬。

白瞳在拿出手机发了什么信息后就带领着我们快速的往公寓方向走,看来她也不喜欢这种阴森森的感觉,而旁边的顾梓欣仍旧一副“我还活着就好”的表情哼着歌曲。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好奇的回头便看到一个人影划过。

我走到白瞳旁边小声说:“白瞳,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你以为我刚刚拿手机是干嘛的,你现在才发现么?刚进林荫道我就发觉了,估计不是劫财就是劫色,不过我已经发短信给岂恒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劫色!”我大叫。

“你小声点啊。”白瞳狠狠地掐着我的胳膊,我估计被掐的部位一定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劫色,什么劫色?”顾梓欣也一脸好奇地走到旁边问。

“闭嘴!”白瞳看都没看顾梓欣,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不希望出什么事的话就给我闭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走。”

“那我们为什么不跑。”我有些不解。“既然知道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就应该赶快离开啊。”

“苏晓桐,亏你还是拿着奖学金的,这点常识都不懂?如果我们跑的话,后面的人为了不跟丢肯定也会跑过来的,这样他们就会暴露,那他们不就提早来完成他们的目的?他们既然没追过来,就说明他们还在观察、还在等待时机,所以我们只需假装没发觉,静静等岂恒他们来就行。”

白瞳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在等待机会,在靠近林荫道出口还不到五十米时,后面跟踪我们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接着出口处又多了两个黑衣服戴墨镜和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子。

第一次看到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画面不禁有些害怕,刚开始我还在猜想是不是因为我中午踩到那个护士的脚,所以他请人报复我,但是却被前面的那个西装男子的推翻了:“谁是顾梓欣!”

顾梓欣疑惑地看着白瞳,她根本不知道此时是什么状况,她要开口时就被白瞳拦住了,白瞳取下墨镜放进包里,盯着面前的男子说:“我就是。”

“哈哈。”西装男子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嘲笑道:“即便你戴着墨镜我也知道你是白瞳,所以你们名人只是多此一举!我们并不是来找你的,我们只是请顾梓欣的,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和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离开。”

“请?”白瞳冷笑道:“有你们这么请的么!”

西装男子并没有理会白瞳,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到底想干嘛!?”白瞳丝毫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此时只有她才能拖时间。然而这种情况又推翻了白瞳之前的猜测,要是这群人是来劫财或劫色的话只可能找白瞳,而不是顾梓欣。

“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乖乖让开就行!”

“别怕。”顾梓欣躲在白瞳身后,双手用力抓着白瞳的衣服,白瞳连忙安抚,然后面不改色地看着那男人:“不可能!”

“那就对不起了。”西装男子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然后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人说:“动手。”

前方的三名男子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和白瞳只得慢慢往下后退,然而我们却忽略了后面还有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顾梓欣的叫声。

我回过头,只见后面的一男子拉着顾梓欣往后拽,顾梓欣连忙拉着白瞳的衣角,白瞳见状拿起包就朝前方男子的头砸,可终究是个包,男子抓住白瞳的包,用力一扯便夺了过去,然后重重地扔在地上。

我抬起脚往旁边那男A的腿关节上踢去,那男子随着我脚尖优美的弧线跪在了地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我有多用力。

旁边的男B先是一愣,然后松开被拽着的顾梓欣,转了转头像是在活动筋骨,然后十指合一弄出清脆的活动关节的声音。这时我又想起了广田老师之前和我说的话:凡是在打架之前自以为是地做出一些无用的动作的人都不是什么狠角色。我毫不犹豫地朝他肚子上踹去,他顺势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白瞳慌张地抓起被男A扔在地上的包往男B头上砸,渐渐地,男B就不动了,白瞳见状又慌张地扔掉了包,她可能是觉得她把男B给砸死了。

后面的西装男见状连忙带着男C男D跑过来,在我注视着西装男靠近时,男A突然站起来把我重重向前一推,由于重心不稳的我如同被锯倒的大树撞到了白瞳旁边的路灯上,我匆忙地爬起来,脑子里如同爆炸般疼痛。白瞳连忙将我扶起,紧张地询问:“要不要紧。”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向我走过来的三个人,男A跑到一旁将白瞳砸晕的男B扶起来,拖到一颗树前让他靠在上面。西装男伸手指着我脸说:“哟,不错嘛,学过吧。”

男C和男D也见机围了上来,三个人紧紧盯着我。

西装男的手越来越近,我乘其不备去偷袭他的腹部,然而他的反应还算灵敏,伸手便抓住了我的脚。

“哈,偷袭我?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只怪我不打女人。”西装男有些得意地笑了。

“是么?”我冷笑道,伸手抓住旁边的男D将他拉到我旁边,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借此腾起用左腿膝盖攻向西装男下颚。

西装男兴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松开了我的脚,然后向后倒去。

这就是小看我的下场!

这个完美的动作结束后下蹲,然后向正在惊讶着的男D脚踝处踹去。

男A见情况不妙后直接跑去顾梓欣旁边,白瞳如同一只鸟张开双臂将挡在顾梓欣身后,接着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白瞳的脸上,这是从小到大白瞳第一次被打。白瞳一下子愣着了,接着发疯般地接过顾梓欣递过来的包砸向男A。

又是一记耳光,白瞳在那个强健的男人面前撕心裂肺地叫着,顾梓欣也连忙伸手打向男A。我连忙站起来准备去帮忙,刚走几步就发觉头皮在一阵疼痛,同时西装男和男D也爬起来走向白瞳。

我用力扯住靠近我头皮的头发,然后转身以我平身最大的力气给了男C一巴掌,他的脸上瞬间浮现红色的印记,我的手也被反作用力震麻。

“晓桐。”顾梓欣被男A和男D拖着向前走,灯光下头发凌乱的白瞳扶着路灯站起来,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的狼狈。我迈开已经开始微微作痛的脚向前追去,下一秒就被后方的男C踢到在地,男C晃悠悠地走到我旁边,用脚踩着我的脸说:“你就看着就行,别指望能追上他们,一会就会放你们走的。”

呼吸,全打在了地面上,然后扬起了灰尘。

“岂恒。”白瞳高兴地大喊,她眼眶中闪烁着的泪水终于划过脸颊。顾诚源和岂恒骑着单车在灯光下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圈,然后挡在了三名男子前面。

白瞳连忙向我跑过来,用力推开正在发呆的男C,然后将我扶起,擦着我脸上的灰说:“没事了,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白瞳走向顾梓欣,顾梓欣见机挣脱男A男D的束缚,然后跑到我们旁边,抱住白瞳大哭:“白瞳,我好怕,我好怕。”

“不用怕,不用怕,没事了。”白瞳轻轻擦去顾梓欣脸上的泪痕,然后看着顾诚源和岂恒跟西装男他们扭打在一起。

“我去看看,你们好好在这待着。”我将白瞳脚边的包捡起递给白瞳,这起码也算得上是一件武器。

再一次被男C推到,裤子连同膝盖被地面擦破,几滴鲜血从伤口冒出来,滴在地面上卷起灰尘变成了紫黑色。转过头发现并不是男C而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男B。

眼前是和男A扭打在一起的顾诚源和与男D和西装男扭打在一起的岂恒。男B从口袋里拿出短刀走向压在男A身上的顾诚源,西装男看了眼后连忙推开岂恒说:“你干嘛,别闹出人命啊。”

男B丝毫没听进去,我觉得他被白瞳打晕后还没反应过来,而顾诚源全然不只危险在慢慢靠近。

“顾诚源,小心。”我大喊着冲上去,西装男也冲了上去,顾诚源听到叫声转身,却看到眼前一把刀子握在男B和西装男手中,他俩争执着,然后双双倒下,刀子离顾诚源越来越近。

我连忙去夺刀子,一道白光划过,刀子笔直地插在我手掌上然后钉上顾诚源胸口,鲜血纷纷喷出来,染红了顾诚源的白色衬衫。

我失声尖叫,手掌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向被倒了开水般滚烫,鲜血顺着刀口流向手背,沾湿了我的衣袖。

男B如同所有的杀人犯一样在杀人之后惊慌失措的坐在地上,顾诚源惊讶而又恐惧地看着我,然后连忙扶着快要倒地的我,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我闪着泪花的眼睛看到爬起来的西装男那充满忧伤和悔恨的眼神,我看到顾诚源那双留着泪的眼睛。

我听到白瞳和顾梓欣大喊我的名字。

我听到了一群人奔跑的声音。

我听到汽车远离的车轮声。

我听到了警车从远方是来的声音。

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

将时间拨回到五年前。

“晓桐,你有听说隔壁学校有一个女学生因为受到同班女同学欺负而打架致死的事情吗?”白瞳停下写小说的笔,然后看着正在看她写小说的我问。

我非常不客气的拿起白瞳写字桌上的薯片,抓起一大把塞进嘴里含糊的说:“听说了,怎么了?”

白瞳扶着额头看着我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学点武功什么吗?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可以防身。”

“说的对呢。”我拿起一片薯片递到白瞳嘴边,白瞳皱着眉头咬住薯片。我接着问:“你要学吗?”

“我们两个一起学吧。”白瞳起身走到窗台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传单和一个叫广田社的胸牌递给我说:“我已经报名了哦,学费也给了,明天就可以去学了。而且啊,还是日本人开的。”

我接过传单,满意地点头。然而我却不知道我已经中了白瞳的奸计。

第二天来到传单上的那个道馆,看着满道馆的男生打电话问白瞳:“白瞳,你在哪儿呢,怎么这里全是男生啊。”

“咳咳,晓桐啊,我昨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正在医院呢,医生说我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你怎么没摔个半身不遂呢,你怎么没摔死呢!”我冲着手机大喊。

“哎呀,不说了,医生来了,你好好加油。”白瞳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无情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我被白瞳骗去学了两年的空手道,空手道的日本老师很喜欢我(很可能我是全馆唯一一个女生的缘故),他一直把我当成那个有钱的白瞳,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我打败了道馆里的所有男生。老师非常满意,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每年暑假期间都可以去免费学习,而且这个惊喜最后被定为每年暑假都必须要去。

阳光从窗外探起来照在我的脸上,她温柔地抚平我额头上的伤痕,她温暖的钻进我刚做的噩梦之中。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围满了人,凌乱的头发也不知被谁梳得整整齐齐,我就在这些人的热情相拥下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顾梓欣,他见我睁开眼睛连忙抱住我的头大哭:“晓桐,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说什么傻话呢!”我小声的回答,被纱布缠满的左手依旧微微做痛,就像被人洒了辣椒水一样。

右手的静脉上插着针管,点滴如同一滴滴泪水与我的血液结合在一起,虽然有阳光照耀,但它却是如此的冰凉。我看着捧着我左手的墨白羽,我并不知道他维持这个动作有多长时间了。

“好了,已经没事了。”我说。

大约十二个小时前,当岂恒和顾诚源收到白瞳发的信息时宿舍楼大门已经被关了,所以他们翻墙越过了宿舍楼前的围墙。墨白羽当晚开着顾诚源的车回家了,然后岂恒和顾诚源骑着墨白羽和姒小洋的单车往我这边赶。当墨白羽和开车回校接姒小洋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墨白羽捧着我的手问:“是不是还很疼?医生为你缝了好多针呢。”

“不是很疼,没事儿,你放心吧。”

“对不起,要是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去的话……”墨白羽有些自责。

“没事儿,这根本就不怪你。”

墨白羽看着我,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又抬起头问顾诚源:“顾诚源,你有没有事啊?”

“没事,刀子就擦伤了点皮,倒是你……”顾诚源走到我旁边,将紧攥着的金色的十字架放在我眼前的白色被子上。

我问:“这是?”

顾诚源笑着说:“就是个战利品,应该是昨天晚上那几个男的打架时弄掉的吧不过现在归你了。那个链是我早上去店里新配的,这可是真金的哦。”

墨白羽拿起十字架,然后戴在我的脖子上。我冲着他笑了笑,然后问:“对了,我昨天有听到警车的声音,那五个男的有没有被抓住。”

“没有抓住,让一辆黑色的汽车接走了。”白瞳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愤愤地说:“我已经去警局录了口供,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昨天晚上的确有听到汽车远离的声音。白瞳环顾四周然后说:“好了,晓桐已经醒了,已经没事儿了,你们都回去吧,都累了一晚上了,该吃的吃,该睡觉的睡觉,晓桐由我来照顾就行。”

“是啊,都回去吧。”我看着墨白羽说:“你也回去吧,我有白瞳就行了,你别自责了。”

墨白羽冲我点了点头。

白瞳将所有人都遣走之后,打开旁边桌子上的保温桶,从里面拿出米粥坐在我旁边喂我。

“昨天你真是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那把刀直直的插在了那个手掌上。”白瞳到现在还有些害怕,给我喂粥的手微微颤抖。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的手。除了手掌微微作痛外手臂没有一点知觉,完全麻木着。“白瞳,你有告诉我妈么?”

“之前打电话都一直没人接。也就刚刚在你醒之前才打个电话,她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

“那你没有告诉文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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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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