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态泛泛

第10章 世态泛泛

古岸井巷修筑的比一般的街道宽长,一行人和车马也不知不觉也已经快走到了尽头。转弯绕过古岸井巷,从另一条街道开始回宫。

萧笛声渐渐停止,站在城门上的鱼具泪最后向城下望了一眼,众人还未看清,便已经阒(qù)其无人。而空中的鸾鸟,则是随着鱼具泪的身影一同离去。

“新皇登基之日也没有如此迹象,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人群不知是谁小声议论了一句。

“哈哈哈,依我所看,此乃吉召!”紧接着,就有人说了不同看法。

“哦?此话如何解释呢?!”

“你们这读书人就是墨迹!既然知道有什么玄机,还不快讲!”一名身材高大强壮、满脸腮胡的彪形大汉神色不满,蛮横地对那人吼了起来。

那人又哈哈一笑,也有几人心中不免好奇的忍不住转头看去。

原来是一名白面书生,只见他轻晃着手中折扇,摇头晃脑地讲道:“小生不才,不仅仅只读过几本圣贤书。周公解梦曰:日与月为明,是为预示大吉也!”

“原来如此!”

“嘿嘿,这读书人说起话来,都是这么一套一套的!”

“好了好了,听也听过了,看也看够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那彪形大汉挥舞着双臂,粗声粗气地嚷着。

“走吧走吧!”

“哎,又得忙活去喽。”

只有几名大大小小的孩童,痴痴地望着天空上的红日与明月,站在身旁的大人们纷纷拉着各自家中的子女离开。

“别看了!我们要赶紧回家,你的功课还没做完。要不然公羊先生,又会拿戒尺打你的小掌心的!”

“那,做好功课了!娘亲可以给我买甜甜的糖葫芦吃吗?”一名小女童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小手拉着母亲的衣角,眨着纯净的大眼睛问。

“不可以,再吃糖葫芦,你的牙齿就被小虫子全吃光了!”母亲弯下腰,严声地回绝了孩子的要求,继续向前走。

稚嫩的小脸上瞬间多了两条泪线,委屈地低下头。

前方刚刚与故人挥手道别的父亲,一回过身便看到。自家的小女儿盯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默默无声地擦拭眼泪。

蹲下身来轻声哄道:“听话啊,你娘亲不给买,等回到倚云端,爹偷偷地给你买,不哭了!”

女童听后,立马摸掉泪珠,破泣为笑,手舞足蹈地拉着温暖宽大的手掌。

走在最前面的母亲,听到了阵阵欢乐声。并没有转身,嘴角却泛着笑意。辽阔无垠的淡蓝色天空,不夹杂一丝丝的云絮。

一只体形灵敏、只有头部是灰色的白鸽,双脚紧紧抓着一根木质的小信筒。双翼灵活地轻轻扇动,掠过层层树枝茂叶,随着停止在窗台边的同时,双脚抓着的信筒落在了布满古书字画上。

“咕咕咕咕……”

在整理书籍的澜沧听到窗台边的动静,目光变得柔和。

放下手中的物什,在一个精细的瓷罐里抓了一把豌豆。放在窗口边上任其啄食,拿起信筒便直往内室去。

刚推门进入房内,便听到一阵喃喃自语:“哎呀,这件风凌云袍怎么忘记给舟儿带上了!本宫真是被仁静瑶那个女人给气昏了头。”

“娘娘切勿生气,您一早就准备齐全的夏衫衣、冬锦裳,晋王殿下全部都带走了。霓羽玉舍做的再保暖贵重,哪有娘娘亲手缝制的贴心到位呢!”澜沧轻含笑,抚慰道。

独孤皇后先前头顶上的一片阴霾,被澜沧的三言两语所击溃,瞬间烟消云散。

“嗯…也并无道理,还是澜沧你会平顺本宫的心绪!咦,你不是在整理本宫收藏陛下的那些字画吗?突然过来,是有何事啊?”独孤皇后心情变得愉悦,在简易的茶桌旁坐下。自己随意沏了一杯茶后,启齿问道。

“回娘娘,这是自西南方向飞送来的信筒。奴婢猜想,应该是太子殿下。”澜沧颔首,将信筒双手奉上。

独孤皇后听闻,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握着茶杯的手递近唇边,另一只手拿过信筒,语气平淡如常:“那就是了,看来鸳鸯渡那边的情况还不错。最迟两三年之久,陛下就会下旨,召和阳回朝了。”

独孤皇后敛下目光只看了一眼,将信筒随手一放,仔细回味唇齿间遗留的茶香。

窗台边的豌豆,已经被瘦小的白鸽一扫而空。正歪着头用自己的尖嘴,在背上啄了几下。

它展开双翅,缓缓高飞过屋顶,朝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在隋宫城外,屹立着几座巍然的青山。山脚下,是一条湍湍直流的小溪流。不与龙首山脚下的阔海相连,它独立一体、静缓无波。阳光直射在溪面上,波光潋滟。远远望去,仿佛有尽头,又似乎没有。

鱼具泪站在小溪边不远处,稍稍仰头,便看到一只灰头、白身的信鸽从城中飞出。

对面的人距离河边更近,背对着他,率先开口:“一路跟随我到此处,真是辛苦你了!”

那人的背影略显孤寂,顺风而立,身披一件黑色的连帽斗篷。语气镇定自若,显然都是彼此关系熟络的人。

“尚好。”鱼具泪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几步。

那人闻声轻笑,缓缓转身。墨密的斗篷衣角微微飘动,对上了一双晃人心神的眼眸。

头上的蓬帽瞬间被吹落,白净光滑的头顶没有一丝头发。丰神俊秀,几分病态。看破红尘万千却多了一份人间烟火,又如云烟一般来来去去,毫无波澜和留恋。

“久别重逢,我的对手。”

二人年龄相仿无差,天生性情冷僻的陌满奇,偶尔会比寡言少语的鱼具泪平易随性一些。只是他的言谈举止,雅人深致,更像积习成常。

原本水平如镜的河面,随风泛起微波,过了许久才平稳如初。

大兴城内又恢复了以往的熙来攘往,小贩摆摊罕少,多见极品华贵的独立商铺。缕缕行行的路客、游人神闲气定,一言不发。偶尔有孩童的嬉笑闹声,整条街道充斥着一股过于安宁的祥和。

‘叮当’!

一名衣着金丝银缎的商人,从肥大的衣袖中掏出几枚五铢钱,扔在一群堆挤在角落的乞丐面前。

狭小细长的双眼充满了玩味,看着为了争抢几枚五铢钱,而开始互相打得鼻青眼肿的几名乞丐。观赏满兴,又嫌恶地看了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干什么呢!”正在巡逻的士兵,远远地便看到打成一团的几名乞丐,大声一喝。

正扭打在一起的乞丐们听到动静,暂时停手。看到一队手握武器的士兵正朝这边赶来,纷纷急忙迅速分散,跑向一条巷口互通的街口。由于巷口较窄,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形色匆匆路过。

一顶简约普通的轿子,只需两名一前一后的轿夫,便可轻松抬起。

速度不快不慢,穿过了两条巷口。缓缓停在一座御赐的府邸,朱红色大门上,挂着一块古色金字的牌匾。

轿夫熟练地将轿子调整到方便下轿的角度,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从轿中半弯着腰,走出来一位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品官服着身,面颊圆态饱满,眉宇之间尽是充溢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气魄。

此人便是创立隋朝的重要开国大臣之一,隋文帝钦点功封的尚书左仆射高昭玄。

“老爷,您回来了!”两鬓斑白的管家,手里拎着一条肥美鲜活的大鲈鱼。看见府门口的轿子,便连忙向前迎接。

“酒伯,葵儿可好?”高昭玄轻声询问,神色如常。

“回老爷,二小姐的品性像极了您!才短短数两日,就已经适应了府内的饮食和环境!”酒伯神采奕奕地讲述着,将手里的活鲜鲈鱼提高了一些,又道:“您瞧!这是我从经常在城外的河边钓鱼的鱼翁翁那里买来的,正好煲汤,可以给二小姐和夫人补一补。”

高昭玄闻毕,笑着点头。对酒伯开口:“酒伯,你先去准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府中若是没有,劳累你跑一趟马市。需要多少银两,你直接到账房,自己取些便好。”

酒伯听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府中只有一辆大马车,还是去鸳鸯渡接二小姐时临时借用的。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

酒伯将手中的鲈鱼交给一旁的下人,随后招呼了几名侍从。一行人两步并一步,风风火火地朝马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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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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