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五妮进城(一)

第七章 王五妮进城(一)

和刘杏花分手后三年多的这个春节,王大妮又去太原刘春耕那里过年去了。

春节过后,王母碰到邻村的郭二喜,他是来约刘庄赶马车的人,说要和小女儿搭坐马车去看望在太原的大女儿。

“我家大妮说,他女婿住的地方离你大女儿家不远。”王母说。

“是的!只要大妮去了太原,他俩就经常在一起聊。”

“是的!听大妮说了。”王母说。

“今年春节大妮又去太原过年了吗?”郭二喜问。

“去了。”

“要不,你也看望女儿去吧!”郭二喜建议王母说:“到了后我把你送过去!”

“好啊!”王母高兴地答应了。

“儿子,咱们进城找你大姐去玩吧!”回家后,王母对王五妮说。

王五妮听了高兴地蹦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去过省城。

正月初五那天,王母带着儿子,坐着马车往省城出发了。因为坐马车冷,他们还特地拿了条被子盖在身上。

上路不久,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马车前越了过去。

“咦!二喜,刚才骑车过去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呀!”王母问。

“那是我们村的‘二鬼子’呀?”

“他不是给判了无期,在监狱里嘛!”王母奇怪地问。

“年前给放出来了!”郭二喜说。

“怎么把他给放出来了呢!该死的!”王母愤愤不平地说。

“娘,那个人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呀?又为什么住了监狱呀?”王五妮问道。

“‘二鬼子’是人们给他起的外号,真名叫黄二贵。一个早就该被枪毙的坏人!”还没有等王母开口,郭二喜就接过话来说:“他抗战时期是个大汉奸,仗着本乡地面对环境和人员都熟悉的优势,没少带着日本鬼子欺负咱们这一带的老百姓和杀害抗日干部,所以大家都叫他‘二鬼子’,对他恨之入骨!”

“你舅舅就是被“二鬼子”带着日本人抓起来后杀害的。”王母瞪着眼睛,气愤地说。

“啊——!”王五妮吃惊地瞪起眼睛,愤怒地说:“这个大坏蛋!”

“那次,你舅舅从临县的西野村开会回来,住在一个叫岔上的小村子里,不知道怎么被“二鬼子”他们发现了。他就带着鬼子半夜里摸了岗哨,包围了村庄,你舅舅在突围时腿上负了伤,就被他们抓住了。几天后,他就被杀害了。”王母沉痛地说。

“你舅舅叫崔志远,是山南小区区政委。我当时就住在山南,见过他。他很会做抗日宣传工作,还教唱过我们他编的抗日歌曲呢!”郭二喜说完后,就低声唱了起来:“日本鬼子哟!狗流氓!气势汹汹拿着枪。进了村子哟!就把东西抢呀!哎呀呀!还糟蹋人家大姑娘。......”

“日本鬼子就是这样坏!动不动就进村杀人、放火、抢东西、抢女人!干尽了坏事!”王母说。

“日本人投降后,‘二鬼子’逃到了内蒙,解放后才被抓回来。因为抓住的比较晚了,所以没有像刚开始‘锄奸’时那样抓住就枪毙,而是判了个死缓,送到煤窑上挖煤去了。后来改成无期,再后来又改判为有期徒刑20年,年前又被减刑提前释放出来了。”郭二喜继续说。

“你看着吧!放出来也没他的好!他的仇人太多了,迟早要被人打死的。”王母咬牙切齿地说。

马车缓慢地“爬”了两天,总算进了太原城。

进城以后,王五妮的眼睛就不够用了,看到什么都新鲜。楼房是那么高,马路是那么宽,车和人是那么多。由于视野开阔,连马路上的人都觉得似乎变小了。

下马车后,郭二喜先把他们娘俩送到刘春耕所住的塑料厂工人宿舍后,才去大女儿家。

刘春耕住在宿舍大院西边最把角,不到10平方米的一间小屋里。屋里靠右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靠左墙生着一个火炉子。晚上刘春耕出去找地方睡了,王母娘仨在床边搭了块木板后,凑乎着挤在一起。

第二天吃完晚饭后,王五妮在灯光昏暗的院子里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头长得很大,吸溜着鼻涕的男孩子在玩啤酒瓶盖。他从来没有一次见过那么多瓶盖,就好奇地凑过去看人家玩。

“大头”用瓶盖摆着方不方、圆不圆的各种简单图案。摆着摆着,“大头”突然站起来揪住王五妮就要打,嘴里“呜哩哇啦”地又喊又叫。王五妮听不懂他在喊什么,但从表情中感觉到,他的瓶盖好像是不够完成他的图案了。不够的原因是认为王五妮偷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王五妮主动让“大头”把衣兜都翻了一遍。当然翻不出什么瓶盖来。

也许是天黑瓶盖掉到土里找不到了,也许是本来就不够摆他所谓的图案。但不管怎样,“大头”都归因在王五妮这个乡下孩子身上。

其实,王五妮连腰都没有弯一下,怎么能拿他的瓶盖呢!

后来只要看到王五妮一个人出来,“大头”就要晃着个大脑袋过来打他,或拿东西拽他。如果王五妮不出屋,他就用煤块拽门窗,搞得他都不敢一个人出去。为这事,刘春耕还找过“大头”的家长,但也无济于事。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管,也许是管不住,反正“大头”照样一有机会就欺负他。

第四天早上王五妮以为大头还没有起床呢,就去门口买豆腐脑去了,刚买了端着返回来,就冤家路窄地碰到这天偏偏起得早的“大头”。“大头”一看时他,二话不说,跑过来就截住他打。王五妮一急,就用手里盛着豆腐脑的搪瓷缸子向那大头上拍了过去,就听“啪”的一声,大脑袋就被拍得流血了。“大头”一摸脑袋,发现出血了,吓得“哇”的一声,躺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大头”的胖妈,那胖女人一看自己孩子的大头上到处流着腻腻糊糊,红白相间的东西,以为被打出脑浆来了,吓得“嗷”的一声,摊在地上几乎昏死过去。

刘春耕听到哭闹声,赶紧出来,一看王五妮把人家打成这样,顿时也害怕起来。

一个邻居仔细一看,发现那白色的是豆腐脑,“大头”头上只是磕破了点头皮。就赶紧扶起那那胖女人说“胖嫂,孩子只是磕破了点头皮,无大碍。”

“还无大碍呢!脑浆都打出来了呢!”胖女人颤抖着说。

“大嫂,那是豆腐脑,不是脑浆!”刘春耕这时也看清楚了,他赶紧安慰她说。

“那也不能这样打我们孩子呀!”胖女人说。

“那他还每天打我呢!”王五妮不服气地申辩说。

“是呀,他嫂子,我们孩子打你们孩子是不对,但是你们孩子打我们孩子在先呀!前天我就找过你们,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就是不管。你们孩子还是照样每天打我们孩子,我们孩子一直没有还手的。今天可能是被你们孩子打急了。如果你们早管着点的话,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样!”刘春耕说。

“那也不能打成这样呀。都流血了!”胖女人心疼地说。

“是呀,五妮你也出手太重了,还不向阿姨道歉!”王大妮赶紧说。

“那他怎么不向我道歉呢?是他先打的我。他先向我道歉了,我就向他道歉!”王五妮不服气地说。

“他嫂子,咱们还是赶紧去卫生站吧!”王大妮说。

“卫生站过年期间不上班!”邻居提醒说。

“那就快带我们上医院呀!”胖女人不客气地说。

“他嫂子,医院太远了,要带孩子去的话,路上会得破伤风的。再说,医院也不一定上班。还是先想办法给孩子止住血看看再说吧!”那邻居劝说道。

王大妮赶紧回去找了点棉花烧成灰,糊在伤口处,血就止住了,然后找块干净布把头裹上。由于王五妮力气小,出手不重,伤口主要是搪瓷缸子的残边划的,所以伤口并不大,况且血也不流了,再加上邻居从中间调停,“大头”父母也认识到其中有自己不管孩子的责任,所以也没有坚持再去医院,只是刘春耕给“大头”买了一碗豆腐脑了事。

从此以后,天下就太平了。“大头”再也没有敢对王五妮动手,而且见了他就吓得飞跑。边跑边回头说:“你个乡下野小子!”“小偷!”“小流氓!”“看我怎么收拾你!”

由于停止了“战争”,解除了出去被挨打的警报,王五妮也敢放心地一个人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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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不断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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