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半封书信 决战的序幕

第147章 半封书信 决战的序幕

最近还好吗?自从上次分开,眨眼间居然有半年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搞清楚,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句话。也许你有难处,无法明说,但至少给我一点消息,让我知道你现在好不好,这样至少我不会太担心……

他放下笔,愣愣地看着才写了几行字的信纸,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他一向是个很含蓄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与她的突然的分别让他难过。他想弄明白为什么,却又不敢去找她,或是给她打电话,思来想去,他决定希望写封信。可是真正落笔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该怎么写下去?他不知道。他本想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转念一想,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她的脾气一向如此,上来犟脾气五头牛都拉不回来。犹豫半天,他才写下寥寥几行白开水一样的文字,让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算了,就这样吧。他叹了口气,拿出日记本,把信纸夹了进去。

…………

是你吗?我好几次告诉自己,这念头太疯狂了,根本不可能……可是最近的种种现象,似乎都指向那个惊人的猜测。尤其是当我看到你膝盖上的伤痕时,那一瞬间我的脑子是懵的,不仅仅是因为那道伤痕太可怕,也是因为我想起老爸曾经告诉过我,亚纪的右膝两年前受过枪伤,留下了一道很可怕的伤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巧合。

在天台上,当你无意间说出亚纪“跳海”之后,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那一瞬间,我的理智再也无法克制那个念头。我无论如何也想要问清楚,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那回避的态度让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没猜错……

写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澎湃的情绪,只好放下笔,看着写满了一半的信纸发呆。

要不要把信写完,送给清水由利,请她解答自己的疑惑?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片刻,他又抓起笔,他想写下去,把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全部想法写清楚。可是笔尖即将落到纸上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他猛地想起那场梦,想起梦里她的叮嘱。也许,自己该听她的……他又轻轻放下笔,叹了口气,把信纸叠起来,塞进抽屉里。他扭头望着窗外,乌云正悄悄散去,一片耀眼的银白正逐渐笼罩整个大地。

…………

没有月亮的夜晚,突如其来的雷雨给世界带来的不是清爽,而是浓厚的压抑感。

苦艾酒端着酒杯站在酒吧的窗前,望着窗外的雨丝,脸上写满惆怅。哗啦一声,门开了,闯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女人长着一张大众脸,正是马岛荣子。

“我做的怎么样?”马岛荣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个男的被我刺中胸口,就算不死也得折半条命。”

“是吗?”苦艾酒撇撇嘴角,“你很得意嘛?”

“那可是打败了波特的人!他折在我手里,我不该自豪吗?”马岛荣子对她的态度有些不解。

苦艾酒哼了一声,端着酒杯晃到马岛荣子身边,突然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把马岛荣子吓了一跳。

“我给你的命令是,你要一直待在他身边,等我确认他的身份,然后按我命令行事。”苦艾酒脸上在笑,声音却冰冷彻骨,“我还没有给你消息,谁让你动手的?”

“这……还有什么可确认的?”马岛荣子吓得发抖,“他是组织的敌人,我当然要……”话音未落,苦艾酒已经将桌上的平板拍在她面前。马岛荣子低头去看,吃了一惊:“这……什么……意思?”

“这个人叫宫野胜一,药物公司社长,根据我的调查,他与组织没有关系,也不具备战胜波特的能力。他只不过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找来的替死鬼。”苦艾酒从皮包里掏出手枪指向已经手足无措的马岛荣子,“也就是说,他不是我们的目标,你贸然出手,不仅暴露了你自己,也让我们错失了干掉真正敌人的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我只是……”马岛荣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苦艾酒哼了一声,慢悠悠地放下枪:“你应该庆幸,我换回阿拉克的计划成功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马岛荣子问。

“先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行动。”苦艾酒说,“在我给你消息之前,不许再给我惹事!”

撵走了马岛荣子,苦艾酒又倒了一杯酒,踱回窗前,望着窗外的雨丝发呆。也许是喝得有点醉意,她竟感到有一丝自责。不知道宫野胜一现在情况如何,亚纪情况如何?她又灌下一杯酒,头脑突然一阵恍惚,一件往事慢慢浮现。那好像是十五年前了吧,好像也是一个阴雨天……

…………

十五年前。

“生日快乐,亚纪!”逛公园回家途中,明美将一张明信片递给亚纪,“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哟。”

“也就你会把暗号这种东西当作礼物送人了吧?”亚纪看着明信片上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很符合你的气质嘛。”明美笑着拍拍她的后背。

“我说你们俩,快走吧!这天阴的,估计快下雨了。”胜一从背后跟上来,“我们加快速度,回家去吃好吃的不好吗?”

“初中生就是不一样喔?”亚纪扭头冲他撇嘴。

“少啰嗦,过两年你们也跑不掉!”胜一哼了一声。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嘻嘻哈哈地往家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驾驶座上,一个金发美女叼着一根女士香烟,嘴角泛着淡淡的笑。

二十分钟后,三个孩子回到宫野家。一开门,一个小家伙就一边叫着一边从沙发上跳下来扑向门口。亚纪还没反应过来,右腿已经被小家伙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姐姐回来啦!姐姐回来啦!”小丫头眉开眼笑。

“这孩子……”亚纪无奈地扶额,“我说季美酱,你就不能换个人欺负吗?你去欺负欺负大哥也好啊……”

“这样也不错嘛!我看季美跟你挺亲的。”胜一满脸不知是什么内涵的笑,让亚纪更加无语。

“我听说前段时间季美的爷爷奶奶从国外回来,想把她接走,她大哭了两天两夜都不肯呢。”明美蹲下来摸摸季美的头,“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家,很喜欢你这个姐姐。”说到这,明美忍不住心生伤感,“说起来,志保……差不多也该这么大了吧……”

似乎是感觉到明美的伤感,季美眨眨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到明美面前。明美定睛一看,是两颗糖。

“明美姐姐吃糖,吃糖开心起来!”季美甜甜地笑了起来。

明美看着小丫头脸上荡漾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

“我说,既然回来了就先尝尝我刚做好的果汁。”克丽斯从厨房探出头来,“蛋糕坯就快烤好了,等一下就可以开始做生日蛋糕咯。”

下午六点,阴了大半天后,雨滴终于徐徐落下,夹杂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蛮清新的。蛋糕已经装饰完毕,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宫野天羽捧着给女儿准备的礼物推门而入,脸上却挂着厚厚的冰霜。克丽斯一眼就看到了老公脸色不佳的原因——他的背后跟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人,一个自己并不那么想见到的女人。

“我只是偶然遇到了宫野先生,想起今天似乎是你们女儿的生日,所以跟来送个祝福。”苦艾酒把湿漉漉的雨伞插进不锈钢筒中,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这是一个不速之客。几个孩子很容易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来送祝福我没意见,但是我不希望你吓到孩子们。”克丽斯板着脸说。

“当然不会。”苦艾酒呵呵地笑着走到亚纪面前,弯下腰,“生日快乐,亚纪酱。”

“谢谢。”亚纪瞪大眼睛跟她对视。

“有意思的小姑娘。”苦艾酒笑得更灿烂了,“被你父母调教得不错。不知道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做一些大事?”

“苦艾酒!”克丽斯急了,“她还是个孩子,我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苦艾酒挑挑眉,直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手:“放心,她现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还不能引起我足够的兴趣。”说完,拎起雨伞走了。

“老公!你怎么把她带来家里?”克丽斯用责备的口吻问宫野天羽。

“她的车就在马路对面,见到我就迎了上来,我也没办法。”宫野天羽皱着眉,“来者不善啊……”

“你说她会不会……”

宫野天羽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孩子,轻轻按住克丽斯的肩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天可是亚纪的生日。”他示意克丽斯去准备餐具,转身将礼物递给亚纪,“生日快乐,女儿。”

“谢谢爸爸。”亚纪的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但宫野天羽看出她表情中那丝不对劲。她的眉毛还是平的,没有像往常笑起来时那样翘起来。这孩子,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假笑,明明才十岁而已。

晚餐很丰盛,克丽斯擅长西餐,做蛋糕、点心的手艺尤其一绝,几个孩子看起来很开心。但是克丽斯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忘掉晚餐前那个小插曲。苦艾酒登门绝对是带着目的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会是自己的孩子们?不,不可以……

轻松愉快的时光很快过去,眨眼间,时针就迈过8,向着九点进发。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得大了起来,硕大的雨点拍在玻璃上,打出不那么和谐的韵律。

“天不早了,明美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克丽斯收拾好全部家务,对明美说。

“不过我答应了邻居家的奶奶,明天早上六点去帮她照顾她家的狗狗。”明美说,“她生病住院,家里没有人,我想……”

“这样啊。那我送你回去吧。”克丽斯直起身,刚要去找车钥匙,就见宫野天羽急匆匆地从书房里跑出来。

“公司出事了,一个研究员在楼梯里摔伤了腿,我得赶紧去看看。”宫野天羽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可是……”克丽斯叫住他,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又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快去吧!”她弯下腰对明美说,“抱歉,明美,看来我们得叫出租车回家了。”

“坐出租车的话我们俩送她就可以了。妈妈你忙了一晚上还是在家里休息吧。”亚纪说着朝胜一眨了眨眼。

“那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哦。”克丽斯想了想,同意了。

晚上九点十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亚纪和胜一从明美住的公寓楼里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撑开伞,衣服就被打湿了一半。胜一刚要拦出租车,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吧!”苦艾酒从跑车的车窗里探出头来,朝两个孩子招手。

亚纪皱了皱眉。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在爸妈眼里是不受欢迎的类型,因此她并不想理会这个人。她拽拽胜一的衣角,转身要走。一阵晚风拂过,吹在她被雨点打湿的衣服上,凉飕飕的,吹得她一个激灵,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措手不及,身子摇晃了一下,伞也掉在地上。

胜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妹妹,帮她遮住雨滴。“你没事吧?”他急切地问。

“冷,头晕,大概是感冒了。”亚纪打了个喷嚏,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既然如此,我们搭这位女士的车吧。赶紧回家比较重要。”

“可是大哥,你也看到了,她惹得爸妈很不开心。”亚纪摇头,“谁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我可没有坏心思哟。”不知什么时候,苦艾酒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上车吧,生病了就得赶紧回家休息。”

“走吧,亚纪。”

“不要!”亚纪说话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鼻音,“我才不要坐她的车!”

“亚纪!”胜一有些着急,但却毫无办法。这个妹妹一旦犟脾气上来,几头牛能拉回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肯定是拉不回来。

“小丫头,嘴硬可不是个好习惯。”苦艾酒笑了起来,“不如这样,我们暂时讲和,我送你回家,等你好起来再来追究我惹恼你爸妈的责任,如何?”

“激将法?”亚纪的鼻音更重了。

“算是吧。”苦艾酒说,“我知道你认为我惹恼了你爸妈,所以你要替爸妈出气。但是小丫头,现在的你可没那个本事,小风儿一吹就生病,想对付我可差远了。想对付敌人,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在那之前,如果不想变成强敌面前的炮灰,就得承认自己的弱小,逐渐积累实力。你明白吗?”

亚纪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翘起嘴角:“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敌人?”顿了顿,她接着说,“好吧,我听你的。”

胜一长出一口气,对苦艾酒说了一声“谢谢”,就把亚纪推进车后座。

苦艾酒坐回驾驶座,踩着油门加速,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后视镜。克丽斯的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趣,她想,一个看着就不好惹,另一个却显得有些憨厚。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

“你大半夜打给我就是想跟我一起追忆往昔?”亚纪躺在病床上,一脸疲惫中带着怒意,“我说,在你看来我脾气这么好吗?你刚让你的手下刺伤我大哥,还好意思来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

“别那么浓的火药味嘛,其实我是想跟你道歉,今天的事我很抱歉。”苦艾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像是喝多了,“你哥哥一直不在组织的视线里,我也是查到他的资料后才想起他的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

“是啊,你不想伤害我大哥,但是你想过要杀死打败了波特的我的伙伴,只不过很不巧,那个人就是我大哥。”亚纪咬牙切齿地说,“苦艾酒,你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你大哥就是……打败了波特的人?!”苦艾酒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天呐!你大哥……不是个蛮憨厚的人吗?他居然……”

“拜你所赐!当年听了你那一番话,他认定他应该督促我锻炼身体,就拉着我一起去学空手道。他天赋很高,没过几年就已经超过了教练,大学时私下切磋打赢了全国冠军。只是他从来没有对外声张他的空手道能力,所以除了我们家人之外极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流的高手。”亚纪冷笑,“波特算什么?就算他跟琴酒一起上,恐怕也不是我大哥的对手。”

“靠?他看着那么老实一个人,居然……”

“怎么?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选择吸收我加入组织而不是选择大哥?”亚纪依然冷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们遇到这些危险,我……”苦艾酒停顿一下,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能……”

“你不需要解释,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组织,我们是组织的敌人,自然也是你的敌人。”亚纪冷冰冰地说。

“我不想跟你做敌人。”

“我也从没想过跟你做敌人。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但是这次我真的无法原谅你。”亚纪闭上眼睛,“不要再说了,我累了。晚安。”

“等等!”苦艾酒大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马岛荣子交给你。”

“果然她只是一个组织的炮灰而已。”亚纪哼了一声,“如果你有诚意,明天中午之前,我希望看到她被警方逮捕的消息。”

放下手机,亚纪用被子蒙住脑袋,极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房门响了一声,有人进来了。亚纪探出头,看到重新戴上酒井和泉的面具的明美带着有希子走进来。

“我来给你戴上面具,以防万一。”有希子坐在椅子上。

亚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十几分钟后,她又一次变成了清水由利的样子。

“对了,大哥……”亚纪还是担心胜一的情况。

“我刚刚跟医生聊过,胜一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观察一晚,如果没有恶化就不会有事。”有希子说。

“我……还是想去陪着大哥。”亚纪说,“我不放心。”

“不行!”明美坚决反对。

有希子冲明美摆摆手,对亚纪说:“别忘了,你也是病人,再折腾下去身体吃不消的。你哥哥很快就会醒过来,他一定希望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精神饱满的你。你觉得呢?”

“道理我明白,只是我……”

“小铃小姐和真造先生一直陪着胜一先生,还有医生一直仔细观察他的状况。”有希子拍拍她,“你得相信他们,也相信你哥哥。”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

凌晨三点十分,他回到家,扑通一声摊在床上。又是这样,她又一次把自己推开。这次没什么可疑惑的,他明白她的用意,她是怕连累自己,他理解,他决定听她的,他决定尝试放弃。可是……放得下吗?

他翻身起来,洗了一把脸。清凉的自来水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一些。只要她能好受一点,放不下也得放,没错,就这样。他做了个深呼吸,坐到书桌前,取出几张信纸铺在桌上,拿起钢笔。

他是一个很含蓄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当初表白的时候就磨磨唧唧不敢开口,被堂姐怒骂“不争气”。经历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事件,她离去时的痛苦和疑惑,她归来时转瞬即逝的喜悦,她故作冷漠时的失落,还有……他叹了口气,左手轻轻扶住额头,右手攥着钢笔。笔尖落在纸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线条,带着他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担心牵连到我。放心,我会让自己远离危险,不会给你们的行动添麻烦。

我只希望,你也能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自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再回想起之前你受的那些伤,我真的好难过。尤其是想起我们被困在山里,你一直要我离开,那种眼神……

他写不下去了,用力将笔拍在桌子上,左手薅住头发。只要想起她那时的眼神,他就感到难以抑制的心痛。如果说看到清水由利受伤,他只是感到震惊、担忧,那么当他知道那个所谓的“清水由利”就是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他真真正正又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心如刀绞。他跑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往脸上又泼了一捧凉水,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又坐回书桌前。

盯着那张信纸,他却无法再次动笔。他不敢再去写自己的感受,他怕自己会崩溃。明明决定了不给她添麻烦,那又何必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他叹了口气,将写了一半的信纸叠起来,拉开抽屉正要塞进去,猛然瞥见笔记本下面似乎还压着另一张信纸。他将那张纸抽出来,展开,手指忍不住抖了起来。那是不久前自己写的另一封信。哦不,说是“一封信”不准确,自己只写了一半,自己的每封信都是只写了一半,最后都塞进抽屉里或是夹进笔记本里。自从五年前她跟自己说了再见后,这样的半封信他写了不知多少次,却一次都没有勇气拿给她看。这次,还是这样……

不,不能这样!他捏紧了信纸。她现在正是需要有人在她背后为她鼓劲儿的时候,这种时候自己怎么可以退缩?换个角度说,就算自己放弃了,她的心里真的就好受了吗?既然放弃根本没有用,那为什么不上前一步,跟她站在一起,就算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能鼓励她也好啊!对!就是这样!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这样打定主意,他抓起笔,在刚刚那张信纸上继续写了起来——

我不会再放手了。越是艰难的时候,我越是应该跟你站在一起。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那些敌人!所以不管今后的路有多难,都不要再想把我推开,我也永远不会再放手了!

追伸: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

清晨六点十分,亚纪刚睡醒就催促明美推她去看看胜一。

“真是幸运啊!”医生刚为胜一做完检查,“情况很乐观,只要好好休息,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亚纪扶着玻璃,心里悬了一晚上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些。一旁的明美和小铃也长舒一口气。

“不过这位清水小姐,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聊聊关于你的问题。”医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可以过段时间再说。”亚纪说。

“我觉得很要紧。”医生认真地说,“清水小姐,你的膝盖韧带受伤已经快两周了,这期间还遭受过二次伤害,如果再不尽快进行有效的治疗……”

“后果我知道。”亚纪打断他,“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你必须考虑。”医生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有一些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完成,你的朋友跟我说过。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伤势继续发展下去,只会对你今后的工作造成负面影响。这无论是对你的身体健康还是对你的工作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亚纪没有说话。道理她都懂,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实在不敢休息。虽然逮住了波特和琴蕾,但是这俩人一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一个受了刺激整天抱着脑袋发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现在阿拉克又被救走,那家伙知道太多她的秘密,保不齐会为了表忠心而对琴酒和盘托出,到时候组织肯定会有大动作,估计又是一场恶战。这种时候怎么能甩手不管……

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小铃拍拍亚纪,把胜一的手机递给她。“季美打来的,她从昨天晚上开始打了几十通电话过来。”小铃说,“我……不敢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给我吧。”亚纪接过手机,做了个深呼吸,按下了接听键。

“大哥?大哥!我的天呐!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急死我了!”季美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像是鼓槌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激着亚纪的耳膜。几乎是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她没有说话,轻轻按下挂机键,把手机又递给小铃。

“怎么办?季美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受到更大的刺激。”明美忧心忡忡地说,“本来最近她的心情就不好……”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亚纪转身对医生说,“给我两天时间。”

医生看到她眼里闪过一道光,会意地点点头:“手术我会安排,到时候希望你准时来接受治疗。”

“我会的。”亚纪微笑。

“你决定要好好休息了吗?”明美问。

“嗯,就算是为了大哥,为了季美。”亚纪朝两个朋友笑了笑,“我会趁着这两天时间尽快把需要我去解决的问题全部解决掉。”

“啊?”明美和小铃无奈对视。果然,这货还是没长记性。

…………

雨过天晴,太阳又一次给大地送来满腔热情,却丝毫不能温暖阿拉克因恐惧而冰凉的身心。

“休息得如何?”琴酒冷眼打量着阿拉克。

“还……还好。”阿拉克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们聊聊?”琴酒拿起平板,播放一个录音文件。那是亚纪交给他的包含阿拉克存有异心的证据的录音。

“我……我……”阿拉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发抖。

“你违背那位先生的命令做不一样的药物,擅自行动干扰我们的计划,还杀了格拉帕。”琴酒死死盯着满头大汗的阿拉克,“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我……不……不要……”阿拉克绝望地跪在地上。

“你得感谢那位先生。”琴酒哼了一声,“他认为你也许还可以继续为组织所用,所以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一定……一定服从命令。”

“好。”琴酒点点头,“那位先生要你解释,为什么你一定要绑走加纳利?我们都认为,你绑走她不完全是为了做实验。”

阿拉克有一丝犹豫。该不该说出那个冒牌加纳利的真实身份?如果不说,琴酒肯定怀疑自己有所隐瞒,跟那位先生一汇报,搞不好那位先生会下令杀了自己;如果说了,自己之前长时间隐瞒不报也是罪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不想说?”琴酒蹲在他面前,嘴角露出冷酷的微笑,“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要不我帮帮你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蓝白相间的胶囊,在阿拉克面前晃了晃。

阿拉克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那是heart-2,他按照组织要求做的药,未经改良,毒性大得很。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就要体验小白鼠的感受了。

“给你五秒钟。”琴酒将胶囊举到他嘴边。

“我说!”阿拉克大喊,“我说!”

“那就说吧。别让我失望。”

(2022-1-1,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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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柯南之MART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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